“给我!给我!”
……
轻嘉公子站在花车上,看着车下的那些人,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一群乡下巴里的凡妇俗女。
还想接他的绣球。
要不是此行他被主子要求来这里高调走一趟,他才不会来这种破地方呢。
一身灰,讨厌死了。
不过……
刚刚那个女人,长的可真好看。
那就投给她好了。
按照花魁的规定,这球是必须要投的。
既然这般,还不如投个最好看的。
哪怕对方是个草包,到时候请人来,他对着吃饭应该也会香一些。
啊,好困啊。
还是赶紧抛完,回去补个觉吧。
轻嘉看过去,对准目标,将绣球举高。
他可是练过投壶的,在舍里可是有投壶公子之称,专以各种刁钻角度的投壶取胜。
这些女人还想截胡?
轻嘉露出高傲的笑容:怎么可能。
至于,被他看中的这个女人会不会主动去接。
这个问题,轻嘉都没有想过。
这天下还能有拒绝他的青睐的人?
若是他身边站了轻颜哥哥,那也罢了,他可以认输。
但是,和别人比,轻嘉自认绝不会有人比得过他。
无论是容貌身段还是才情。
轻嘉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绣球的轨迹似乎被放慢了一般,无数双的手在它的上下左右捕捉,但是都只差一点。
有时候甚至只能指尖触了一下,就消失于茫然。
轻嘉皱起眉头,觉得有些险。
刚刚抛的角度不够好,有好多人都跳起来想要截胡球。
绣球的轨迹被打乱了。
还有……
轻嘉眉间带着疑惑不解和怒其不争。
别人都在伸手抢绣球,你怎么就原地抱个伞一动不动的。
哦不,有人抢绣球快要撞到她时,她就会稍微挪动一下她那尊贵的脚步。
唐玉开心地扭头看着言叔道:“别人抢成这个样子,师傅却一动不动。
看样子,除非是绣球自己硬要飞向师傅的怀里,否则师傅是一根手指都碰不到对方的绣球的。
我就说了,师傅绝不是那种只看脸的肤浅女子。对吧,言叔。”
“你师傅,她想要看美人,自己照镜子都够看了。”
见胡浅知没有主动抢绣球的意思,楚稚言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也带了笑,甚至有心情来取笑取笑自己这位浅知姐姐。
唐清悄悄松了口气。
唉,这些大人啊,一个个的还都得靠他们这些孩子当中间人。
但是自觉挽救了一场无形的家庭纠纷于水火的唐清还没有开心多久,立马就傻眼了。
那枚正像是海中颠簸的小船似的绣球,竟然在晃悠了一大圈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飞快地袭向了胡浅知。
众人:艹!
刚刚是谁那么大力地拍球,这是抢绣球,不是真的在玩传球游戏啊!!
胡浅知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隐藏身形,躲避周围人的各种抢球动作。
甚至躲了好几次袭脸的手臂手膀,以及将将要踩到她鞋面的五六七八只脚后,胡浅知觉得自己都能提前预判了,然后身体自觉做出躲避的动作。
有时候还能顺手和元参一起拉几把两个孩子,省的她们跌倒,被人流给冲散。。
所以,在绣球迎面飞来的时候,胡浅知想的不是众人想的这就是缘分啊亦或者欣喜若狂。
而是手比脑快地,镇定地打开了手里的那把新伞。
这把三十八文的新伞第一次为自己主人,挡的既不是炎热的阳光,也不是倾盆的大雨。
而是一枚小小的红绣球。
只见红绣球轻飘飘地刚好打在伞上,发出像是冰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这把伞的质量意外地好。
虽然是油纸制作的,但是十分地结实,没有被绣球给坠出一个破洞来。
胡浅知松了口气,她还是很喜欢这把伞的,要是坏了,还真会有点心疼。
绣球短暂地落在油纸伞的伞面上,然后迅速回弹。
然而,因为伞面的弹性也不是很大。
那绣球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到了正正好站在了胡浅知身边的白荆怀里。
白荆猝然怀里多了个红色的小绣球。
拿起来看了看,手指拨了拨红绣球上面的小流苏,然后面露嫌弃地将球扔到了站在她旁边的阮玉怀里。
“我才不要,给你。”
说完,就走到了胡浅知的伞下,拉着胡浅知的衣摆。
盯着众人灼灼的目光,阮玉扯了扯嘴角,拿起被硬塞进怀里的绣球,发出真挚的疑问。
“我的?”
刚刚的发展太过离奇,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刚刚那一大一小怎么回事,这绣球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不过,看到绣球落在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手里,有好些人顿时起了心思。
叫嚷着:“这绣球在一个小孩子手里算什么,轻嘉公子还是再抛一次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是啊是啊,再抛一次!”
“是啊,一个小孩算什么数,我赞成再抛一次。”
……
一开始只有几个人叫嚷,后面就又多出了许多差不多的声音。
大底想着,若是再抛一次,说不定就能到她们手里呢。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希望,可是看到刚刚绣球的离奇轨迹,不少人又重获信心,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天选之女。
花车上的轻嘉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喊来了管事,低语几声。
说完,远远朝一个方向看过去一眼,那一眼里的情绪明显复杂的很。
大半都是气恼和不可置信。
随即,转身进入花车里面坐下,命人将纱幔全部放下,身处其中,若隐若现。
管事恭敬地待轻嘉公子走后,才开口道。
“各位稍安。按照花魁抛绣球的规定以及轻嘉公子的意思,并没有说年纪这方面的要求,所以,这一次的抛绣球是算数的。”
管家继续道:“当然,大家若有意见,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这孩子的看护人来替这孩子应了轻嘉公子的邀约,这一点,轻嘉公子也是同意的。”
听到这里,阮玉干巴巴地扭头,手里的绣球仿佛沉重地像座山压垮了她的手臂。
“师傅……”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自家师傅胡浅知摇的像拨浪鼓的脑袋。
胡浅知一脸语重心长:“阿玉,今天为师我再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要学会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阮玉:……
那这个责任也不该是我这个孩子应该承担的吧!
众人无语怒吼:你们不要,给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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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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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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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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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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