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雨水的竹竿,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竹竿的末端直接戳在了这名壮汉的咽喉上,令他以比前冲更快的度反方向摔倒在地。
这一棍,陈远山戳得极狠,甚至他隐隐听到对方喉骨处传来喀嚓一声脆响。
不是他天性暴戾,只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人是谁,曾经辱骂过过世十年的父亲,曾经如何当众调戏过自己的母亲。
若是羞辱他陈远山,这种言辞上的羞辱或许他不会下手这么狠。但是侮辱过世的父亲,还对母亲意图不轨。这种人在他看来,死有余辜。
籍着瞬间戳倒一人的棍势,转身长棍横扫,棍梢乱颤,专打膝下胫骨,一时片刻间又是几人哀嚎倒地。
对于人体的各种要害,陈远山无比熟悉。因为在上辈子,他是个从医学院毕业的厨子。
虽然在上学时没学会什么看病救人的事,但对于人身种种要害部分,却尽数了然于胸。
而此时被他抓在手中的竹竿,更是令他生出仿佛自己曾经舞动过千万次的错觉,好似只要他一出手,立时就能打到想打之处。
眼到心到,手到棍到。
望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陈远山心中猛然升起一种难言的豪迈之情。
巫,上一顶天,下一立地,中统人与人。
而真正的巫,从来都不惧怕战斗。因为战斗,这是属于巫的宿命。
仰天一声狂吼,意态癫狂,状似疯魔,手中长棍一抖,脚下步伐没有半点凌乱,再次朝着敌人迎了上去。
“中直八刚十二柔,上剔下滚分左右。打杀高低左右接,手动足进参互就。”
棍影挥舞间,种种陈远山从来没听过的棍术,似流水般在他心头悄然一闪而过。
“阴阳要转,两手要直。前脚要曲,后脚要直。一打一揭,遍身着力。步步进前,天下无敌。”
尽管心底恨极了这些人,然而陈远山毕竟不是杀人狂魔。在最初的愤怒被泄出之后,虽然出手仍然很重,但却伤人不伤命。
眉间双眼、唇上人中、穿腮耳门、肋下脏腑、背后骨缝、膝下胫骨、下腹要害,这些地方,全部都是陈远山的攻击之处。
刺、点、扫、拨、抡、撞、捣
种种用棍的技巧,在陈远山手下如行云流水般,挥得几可谓淋漓尽致。
然而,只要还是人,那就终有力尽时。
重重一棍落在张六的头上,这一棍陈远山力极狠,同时也是他在今天所用出的最后一棍。
竹竿前半截炸碎,张六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软倒在地。
而陈远山,他也只能用半截竹竿强撑着身体,令自己不会倒下。
“终究,还是太自大了啊。”
苦笑一声,缓缓吐出最后一口长气,任由天上落下的雨水洒在脸上。
哪怕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仅仅只不过打倒了三十多人。就这个数字,还是要托这东灵镇比较太平,大多数人都没有多少与人对战的经验所赐。
打倒三十多个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人,此时的陈远山甚至感觉到自己全身上,竟然处处酸疼难忍,就连想抬起胳膊把落进眼睛里的雨水抹去,都没有那份力气。
“难道就只能这样任人宰割了吗还真是不甘心啊”
骑在马上静静的看完了这场闹剧,尽管对于陈远山能做到这种程度而感到震惊,但丁剑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不算太大,但笑声中却充满了嘲讽。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份事。看来,整个东灵镇上所有人都看了你,恐怕平时背地里没少偷着练棍法吧。既然能有这份事,那今天就不能再留着你的命。对我丁家不怀好意的,全部都得死。”
翻身下马,手中火色长剑抬起,直指陈远山。
一步步朝前走去,丁剑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浓“虽然我还是个巫人,但见识却比你要多。现在的你,还有力气吗”
倒在地上的三十来个人中,除了两个是没什么战斗经验的二鼎巫兵以外,其他人大多都是一鼎巫兵,甚至还有几个因命灵物被废,连一鼎巫兵的层次都有所不如的家伙。
而此时在这里着的,至少还有八个二鼎巫兵。在这八个人里,有四个是属于丁家的。
所以,在丁剑看来,陈远山根没有半点机会。
事实上,似乎也的确如此。
“一个巫兵而已,又不是巫将。只要拿人一扑,也就是那么回事。”
手里火色长剑举起,在几名二鼎巫兵的护持下走到陈远山身前,用剑脊拍了拍对方的脸,丁剑脸上带着浓浓的恶意笑了起来。
“我已经派人去抓你娘了,我还真不明白,为什么我爹他总不让我弄死你,陈虎那短命鬼都死了十年,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轻笑一声之后,收回了手里的火色长剑,丁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放心,我丁少爷到做到,了要当着你的面给你当一回爹,我就一定会做到。还真别,你娘虽然年纪比我大了不少,但长的还真不错。算少爷这回吃点亏,把我丁家的子孙后代,多送一点给你娘。”
“呸”
一口唾沫混杂着雨水,落在了丁剑的脸上。
就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水,洗去了面上那口唾沫,丁剑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阴沉。
抬起一脚,将此时连着都有些费力的陈远山踹倒在地。
“哼,二鼎巫兵还真把自己给当个人物了,就冲你吐我这口唾沫,少爷改了主意,现在不只我丁家所有仆人都会给你当一次爹,整个东灵镇所有带把的,都会当着你的面,给你当一次爹。”
眼珠一转,丁剑忽然将那火色长剑插在地上,对身边四名二鼎巫兵吩咐道“你们四个把给按住,嘴掰开。正好少爷有点内急,既然有个现成的人肉夜壶,不用白不用,哈哈哈哈”
“狗畜生,你不得好死”
然而,就在那四个二鼎巫兵伸手朝双眼赤红的陈远山身上抓去时,在这一片狼藉的露天前所有着的人,耳中同时都听到了一声轻叹。
“唉”
一声轻叹,仿佛载满了无数哀愁。
陈远山在听到这一声轻叹之后,整个人的身体猛然一震,因为他认得这个声音。
一缕耀眼的白线,突然斩破这声连绵不绝的雨幕,自陈远山身前那四个二鼎巫兵身上掠过,随后没入此时正仰天大笑的丁剑口中。
血花,悄然绽放。
“啊”
随着一声声长短不一的惨叫,还有从丁剑口中掉出来的一截东西,虽然那物事血肉模糊,但陈远山却认得那是什么。
丁剑的舌头,半截舌头给力"xwu"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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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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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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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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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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