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卫娘子,你反应可真快。”姜晏丝毫没有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觉悟,只有羡慕之情,若是自己假以时日能有卫澈一半厉害,也算不枉多活一世。
借着熹微的月色与火把摇曳的亮光,卫澈看清姜晏的笑脸,如他语气那般轻描淡写,完全没有被剑指咽喉随时可能丧命的认知。m.xiumb.com
幼年起,意识到自己美貌若没有力量自保,哪怕有公主之尊也只有无尽的麻烦与痛苦后,卫澈便开始学习骑射与击剑,风雪寒暑始终如一。乃至从卫国到周国,随母亲投奔王家后从不曾间断。纵是她从没有上过战场,不知有多少觊觎她美色的贼人死在她的剑下。
以卫澈之警觉,隐没在假山处的姜晏刚发出一点声息就被她察觉了。她的剑尖指过无数人,她也见过无数人面对利剑的姿态。或玩世不恭,或恐惧饶命,或强自欢笑,或威逼利诱,暂时没见过姜晏这号完全不当一回事,把剑当玩具的。
要是姜晏尚未学剑,卫澈还能以为是他无知,小看木剑,但是向良明明白白告诉过姜晏,木剑无锋一样可以杀人。
难不成姜晏笃定自己不会杀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哎,卫娘子卫娘子,你刚刚那手十分之帅。”火光不如姜晏眼里冒着的小星星闪亮。
只是那语气,听得卫澈无名火起,招架不来。
见过她用剑的钦佩有之、谄媚有之、忌讳有之、忧惧有之,似姜晏这等浮夸却又坦率称赞,双目放光的,委实少见。
不知所谓!
“公子有事?”卫澈站开一步,不用他说也约莫猜到点他的想法。
适才姒鲤已将白天的事情与她说过了,当街被个小儿拦下,说是夏八娘另有所爱。姒鲤道,姜晏这话不尽不实,她不全信。看来姒鲤已然发现,她小儿子为了女色,已经走上了一条敢对亲妈撒谎,且撒谎脸不红心不虚的大路。姒鲤还不曾发现的是,她小儿子对她撒谎,回头却老实对卫澈描述详细,连带分析一起,问她的意见。按说姜晏最该求教的是姒鲤与向良,而不是自己。
听到姜晏叙述自己对小儿连哄带骗,卫澈越发觉得他不是没有心机。更奇怪的是,说到夏八娘,平铺直叙,哪怕早就知道孩子可能自己的,说来亦是平平淡淡,毫无愤怒之感。宫里宫外见过那么男人,阉的没阉的,就没见过一个男人在听说孩子不是自己骨肉后,不生气、不愤怒、不疑心,能心平气和跟别人商量应对之法的,还在那认真猜测对方有何企图。
姜晏一气把话说话,正想听卫澈分析他说的在不在理,却见卫澈一双眼睛盯住他瞧,似乎在走神。
“卫娘子,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
“……”从来只有她对别人说,第一次听别人对她说,新鲜,很新鲜,卫澈冷笑,“是,很好看。”
姜晏摸摸脸,“我也这么觉得。”
随后,他做出一件让卫澈瞠目结舌的事。
东摸西摸,摸出一个自制口罩,把自己遮得几乎跟卫澈一样,两只眼睛冒着玩笑的贼光,“这下好了,我们可以认真说事。我也知道脸好看容易使人分心。”
这是什么玩意,故意学自己?从没见过如此荒诞不羁的人。卫澈瞪住他足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姜晏还冲她眨眨眼,“卫娘子,说正经事情呐。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背后的贼人可是那鲁国使者。”忽然又想到原身应当不会如此欢脱。怎么说绿帽是脱不下来了,哪怕是真爱也是绿帽,于是他垂下眼眸,做出刚才实乃强颜欢笑,其实我内心沉痛的样子。
鉴于他表现时好时歹,卫澈一向猜不透他。他这点演技勉强够看,只要不发癫,卫澈还是愿意与他说话的。
“往后不要故意吓人,刀剑无眼。”
摸摸喉咙,姜晏一揖,“是我轻狂了。”
卫澈点点他的口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遮脸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人又是为何。
姜晏摘下口罩,弹了一弹,“外头没有混元金斗用,姑且遮一遮味道,免得失礼。”
卫澈:“……”
“再说天热太阳大,遮一遮,免得晒黑了。”没有防晒霜,只能物理防晒啦。
卫澈:“……”
姜晏哪想到卫澈此刻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己态度超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卫澈还是不愿意理她的样子,心下有些小委屈。不过为了妥善解决原身的事,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还是继续问道:“你说鲁国使者为何不直接求娶,要搞出去那许多是非,与他有何好处?我实在不明白。”
列国间的事,卫澈比姜晏清楚多了,当下为他解释道:“鲁使在禹城停留已近一年,他身负借粮之责,是故成日在夏大夫处下苦功。苦功下到夏家女身上,亦是最自然不过。然而即便夏家女爱煞了他,夏大夫也断无可能将女儿嫁于他。”
“这是为何?听夏六说,鲁使不似寻常世家子,骑射颇佳。除了相貌不如我,其他总比我强些吧。”
卫澈轻轻一笑,“公子不必妄自菲薄,论出生鲁使怎都比不上公子。”
投胎投得比别人好算个什么事,而且姜晏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好,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瞧出姜晏的不以为然,卫澈又是一笑,“鲁使乃是鲁王心爱妹妹的私生子,据说鲁王最舍不得这个妹妹出嫁,时常将她召回宫中不算,还经常去看她。”
近亲相//奸的产物啊。
“怪不得……”姜晏比划姬庆双眼间距,“长得如此异相。”
“是故,即便没有公子,夏大夫也不会选他。且鲁国公族大,鲁王小,鲁国又惦记着与楚国一败,夏大夫怎会冒这种险。似夏家女,天下左右不过一个禹城,听说她极重传统,鲁国嘛,重礼之国,恰与之同,无怪能心心相印。”说到这里,卫澈打量姜晏一眼,姜晏适时嘟了嘟嘴表示不服。“公子姿容无双,如今又出落的贴心,美人心自然尽归公子。”
旁人听这话大概十分开心,姜晏听在耳里却觉得字字句句讽刺。放在前生年代,他这算是套路,少不得要被臭骂一通又渣又贱。心为女芯,套路小女生,纵然成果不错,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感觉到姜晏的怏怏,卫澈问道:“公子何故不快?”心下不以为然,再大度总还是男人,没有男人会包容自己妻子到这种程度,也只有妻子才能接受男人与别的女人生孩子,就算接受不了,身为主母也只能接受。
“我想不明白。既然无法明媒正娶,何故要搞些魍魉手段,让八娘顺顺利利嫁入我家岂不更好,为何行如此鬼祟之事。蓄意挑拨我与八娘的关系,若我当即发作,夏家没脸,八娘没脸,难不成他想借此机会乘虚而入?若我不发作婚礼照旧,一切如故,但心存疙瘩呢,日后苛待八娘可是他愿意看到的?还是说,他打算一路追去昙城与八娘偷情,想让我给他养孩子?此人行事,从未考虑过八娘的感受和处境,实在卑鄙。”
姜晏心中愤慨,一拳捶在假山上,用得力大了些,嗷嗷直叫。
卫澈好笑。不管姜晏是否有小心机,人不坏,眼界还是局限于内宅之中,满脑子情情爱爱。这会儿倒看出姒鲤教得好儿子了。
“说不得鲁使另有所图,待某派人查探一二,再与公子分说如何?”
“如此便仰赖卫娘子了。”姜晏长长一揖。
“若是夫人那里问起来?”
“啊,我跟我娘说的版本是有人传话八娘另有所爱,没说孩子的事。如果方便,还请卫娘子代为遮掩。”
“某还是那句,夫人不问便不说。”
夫人一问就说是吧,卫澈的态度简直无可挑剔。
是夜,回到房中,躺在榻上,姜晏默默与已然离开的原身沟通:我已做了所有能为你做的事,其余的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娶回夏八娘,我以礼待之,其他就别指望了。不管夏八娘以前是否中意你,起码现在是心甘情愿的。孩子……我看多半不是你的,你被人设计了。倘若知晓这些后不欲与她成亲,请早日托梦与我。
姜晏想过了,若是接到托梦,一定按梦办事。哪怕梦里要他悔婚他也照办,悔婚倒也不难,他打算假装发病倒地不起,然后让巫觋占卜道是与夏八娘八字相冲。原先算过挺好的?没关系,就说冥王星退出太阳系后,星象发生变化,之前没加入这一条。信不信的,反正不是不能逃。不是夏八娘命不好,也不是姜晏命不好,是上天不让他们在一起,上天安排的最大。
公子晏当街被人拦住说秘话算不得大事,但对于心里有事的人来说也算不得小事。没两天他就被收到消息的夏八娘请到家里。当然,邀请来自夏八娘的亲哥夏枞。
一到夏府,夏枞来迎,私下里与他说:“成亲在即,八娘想为以前的事情跟你致歉。”
姜晏,装傻充愣第一名,眨巴眨巴眼睛,问:“以前什么事呀?”
夏枞不知他是真不晓得前事,还以为他胸怀宽广,不和他妹妹记仇,欣赏地拍拍他肩膀,“晏弟,好男儿。”
晏弟:莫名其妙。
至夏八娘房中,两人要说悄悄话,阿长放下准备好的蜜水与吃食退了开去。虽则孤男寡女婚前不好在没人的情况下同处一室,但是婚马上要结了,孩子也有了,阿长和夏枞就默认这一切发生合乎情理。
姜晏按例嘘寒问暖一番,问的方式大致跟前生妈问吃了吗、穿了吗相仿,走嘴不走心。唠叨是唠叨的,在夏八娘这效果也是有的,古代人没经历过妈觉得你冷和妈觉得你饿,这些是保姆的活计。可保姆侍女也不好天天问问问呐,伺候人看的是眼色,光靠问,早被主人叉出去了。
关心过后,夏八娘仍下不了决心。只听姜晏说起家私都安置好了,万事俱备,只等她过门,家私没用夏八娘带过去的,仍是用原来的那些,只因他们成亲后,算好时间就要回昙城。又听他担心她身体情况,不晓得经不经得起长途跋涉,只是归国一事两国商议已久,姒鲤是该回去了,留姜晏在这不像样,单留夏八娘姜晏又不舍得。
“马车已经加固,但要是实在不行,为着你的身子计,也只能忍受两地相思之苦,待你做完月子再来昙城相聚不迟。”这话三分试探七分真心,姜晏确是想看看夏八娘是不是欣然留下。她要是留下,可操作的事情太多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要。”夏八娘想也未想,当即反对。“我问过大夫了,路上行慢些,小心些不打紧。我们把大夫都带上不就好了。”
姜晏还劝她,天大地大你的身体最大,那是各种不放心啊。
夏八娘听着劝,本该是甜甜蜜蜜在心间,姜晏关心她,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啊,可是这会儿却难免要多想。“你是不是想好了,趁我不在,回去娶个周国贵女,到时我知道了也没法子跟你闹。”
“哪能啊。”姜晏深深佩服她的想象力,“必不会娶的。”
态度很坚决,但发誓就算了。
“三郎。”夏八娘与他闹一会儿脾气,扯他的袖子,好一会儿才低头小声说,“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
姜晏微笑,“什么不好的话。”
“就是,就是那天有人拦住你胡说八道。”
“都说是胡说八道了,管他说什么呢。”
“阿晏……”夏八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足勇气说道,“从前是我不对,明知你待我好,我却常常凶你欺负你,如今我全改了。之前,之前我对别人……”
我擦。对于夏八娘要说的话,姜晏没做好心理准备,夏八娘隐瞒,他才能心安理得套路,一旦夏八娘坦诚起来,他往后不是不好意思骗人。
“从前的事情便算啦,那时我们还小,做不得数的。”
“才不是。”姜晏不让夏八娘说,夏八娘还非说不可了,“我曾经心仪过鲁使姬郎君,与他往来过一阵。”越国世家女婚前与人来往,至正常不过,在她看来,这事没什么不妥当的。
果然是姬庆。
姜晏无奈,“他有什么好啦,你要与他来往。”
假装吃醋取悦了夏八娘,她皱皱鼻子,道:“还不都是你,从前心不在焉,不会说话,也不会讲故事。恁的没趣。姬郎君会逗我笑。谁晓得你原来……原来……那么坏。”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怪,难道原身真对他使坏了。
“若是你早像现在这样,就是他的故事再好听,我怎么会搭理他。”
搞半天你是缺了一本故事会啊,姜晏心说。闲的,一切都是闲的。
既然夏八娘坦白情史,姜晏顺势问她:“八娘,你若是不愿嫁我,现时尚可后悔。我知道,我们的婚事多是夏大夫鼓动。你若对我无心,实在不必委屈自己。”
“谁说我委屈自己了。”夏八娘重重拍了下凭几,“从前是我没发现你的好,往后你就是我的夫主,我会上敬公婆,做个好妻子。”
姜晏被她那个夫主麻得不轻,道:“还有兄长和嫂子。”
“是,还有兄长和嫂子。”夏八娘又皱皱鼻子,她一向和姒弥不对付,如今居然要做妯娌,只得叹一句造化弄人。
“阿嫂很辛苦,成亲的事全是她在操办。”
“知道啦,你打小就听她话。”
姜晏一笑,十分坦然,“小孩子当然要听大人的话。”
夏八娘这才笑了。
姜晏却想,夏八娘剖白不见得假,可她自始至终没提腹中胎儿,若说忘了,不应该啊。孩子是两人成婚的契机,没道理一字不提。
他心里头琢磨,夏八娘也自省,似是疏忽了什么,当下捉住姜晏的手往小腹上一按,“险把他忘了。”
这一下又把姜晏吓一跳,手心温热,手背却是炙热。
夏八娘不肯松手,牢牢按住道:“三郎,你别信外头乱说,也别信别人胡说,从前皆是我之过,等我们成了亲,我……我什么都给你。”
最难消受的美人恩是:她要给,他不要,什么都不要。
“好,既然是胡说,我当然不会听也不信。八娘,你好生将养。现在,你和孩子是最重要的。”
亏得从前睁眼说瞎话操练得足够多,姜晏将小姑娘安抚好了。人一在乎,偏生双方不对等便容易卑微,想当初夏八娘多么威风,指不定给过原身多少难堪,如今风水轮流转,姜晏却并不因此感到欣喜,他想,原身亦是如此。
婚期在夏末秋初,黄昏时分,姜晏领着迎亲使,带着大雁,对,又是大雁,乘车亲往夏府迎接夏八娘,前有越王借的步卒开道,后有长长的从车车队,不乏姒鲤处的护卫。
姜晏本欲使向良充作迎亲使一同前往,奈何向良不愿在人前多露脸,只答应招呼宾客,余者一概不想参与。员工和小老板一样社恐,若非成婚要亲自迎接,但凡能使人代劳,姜晏也想使人代劳一下。向良再三拒绝,姜晏无法,只得同意了。
结一次婚伤筋动骨,待迎回新娘已是晚上,士卒、护卫各执火把,将长街照得耀亮。姜晏与夏八娘共食完同一份祭品,喝完合卺酒,夏八娘可在房中歇息,姜晏却是疲惫不堪要去外头喝喜酒。
不过成一次亲,他也长了见识,原来合卺酒并不是所谓的交杯酒,而且取来匏瓜,即瓢葫芦一分为二,一人一半,合起来就是一,寓意夫妻一体。
只不晓得交杯又是个什么意思了。
至于新婚之夜,什么红被翻浪、听墙角,那些统统没有。保护孕妇和天太热是最好的理由,姜晏名正言顺第一晚与夏八娘同榻不同被,第二晚便与她分榻而卧。话说得很漂亮,夏八娘虽觉得和想象中不一样,但是姜晏日常体贴照顾,口口声声为她好为孩子好,又没给她怀疑的空间。
至于姒鲤、姒弥,第二天互相见过礼之后,便让他们自己小院里吃饭。话也说得很好听,孕妇不能饿,时常得补贴着,有小厨房自己开火,随吃随有,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连孙氏一直担心的姒鲤给新妇做规矩的名场面也没发生。老实说,见礼时风平浪静,母贤妻顺,让夏八娘都觉得不可思议。
姜晏至清楚不过,姒鲤心里头门清,凡事做在道理上,不会因喜好苛待人。但她喜欢谁,让谁搁在眼前,不喜欢谁,给你自由打发你自己过去吧,别杵她跟前就好。好好一条大腿,他可不想就此被边缘化了,每日必有一餐要混在姒鲤跟前,姒鲤冷嘲热讽,他全当听不懂人话。
儿子结婚没忘了娘,虽胡赖一些,姒鲤亦十分受用,连带给新妇的脸色亦好了些许。
成亲第三日,新妇回门,姜晏陪同夏八娘一起回夏府。车子行至路口,前方遇到回府的牛车。姜晏听见何十七说:卫娘子回来了。他揭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卫殊坐在车里同他招手,卫澈露出半张真容,也朝他看来。
没来由的,姜晏心中一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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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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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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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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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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