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里点满了灯,熠熠灯光亮如星子,瑞禾跨进门槛,就好像将黑暗甩在了身后,重新置身于光明之中。
黑衣人躬身道:“郡主请随我来,主上在后园等候。”
灯火将整座宅邸照得宛如白昼,一路走来,她瞧见无数参天古树,珍稀花草,踩在白玉铺就的台阶上,穿过一道道月洞门,走过九曲长廊,最终在一座园子前停了下来。xǐυmь.℃òm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瑞禾忽然闻到了一阵奇香,她心中一惊,正要闭气,忽听一个清凌凌的女声道:“这是花香,没有毒的。”
瑞禾循声望去,只见满园芳菲中伫立着一个红色的人影,她站在花丛中,就好像是开得最盛的那一朵。
她回过头来,脸上的珠贝面具在灯火的照耀下泛起莹润的光泽,露在外面的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勾起,琥珀色的眼眸也流露出一股温柔的神情:“靖暄,你来啦。”
瑞禾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向她的目光有戒备与警惕,却唯独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格萨娅有些失落,轻轻叹了口气:“你为何对我如此生分?上一次我们一起饮酒的时候,不是相谈甚欢么?”
瑞禾淡淡道:“那是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飞燕楼主。”
格萨娅悠悠一叹:“这个身份与格萨娅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若是飞燕楼主,便是我的敌人。”
没想到,格萨娅听了这话却笑得越发灿烂起来:“你说错了。”她的眸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烁,“我永远不可能是你的敌人,我们永远是一边的,这是上天注定的。”
瑞禾微蹙双眉,忽然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你什么意思?”
格萨娅但笑不语。
瑞禾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跟着她的话题走:“永宁公主在哪里?”
格萨娅笑道:“你会见到她的,但不是现在。”
瑞禾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哎哎。”格萨娅急忙在她身后唤道,“你别急着走啊!在这住下不好么?这里的环境可比你住的客栈好多了。再说了,难道你不担心永宁公主么?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瑞禾悠然道:“你们没有杀永宁的打算,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也说了,这里的条件可比客栈好多了。”
格萨娅被她反将一军,一时无语。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如果我强留你呢?”
“呛啷——”回应她的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瑞禾拔剑在手,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格萨娅,她的衣衫在真气的鼓荡之下无风而动,飘飘衣袂,璀璨灯火,映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宛如临尘的仙子。然而,站在她对面的格萨娅感受最为直观,她看到的不是乘风归去的仙子,而是一位杀神。
此时此刻,瑞禾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如有实质,若是格萨娅功力稍弱,只怕会被她压制得死死的,再无反抗余地。
格萨娅叹了口气,望着瑞禾手中那亮如秋水的宝剑:“我实在不想与你动手。”
瑞禾冷笑一声:“你不与我动手,还能如何强留我?”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似是有人急急赶来,接着只听一人道:“你们在干什么?”
瑞禾一怔,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她回头望去,果然看见阿史那毕昂正大步而来。
格萨娅向他福了一福:“二兄。”
“二兄?”瑞禾用目光在他俩之间打了个转儿,恍然道,“你是伊桑可汗之妹、突厥公主,难怪飞燕楼与突厥高层如此紧密。”
格萨娅嫣然一笑,阿史那毕昂已转向瑞禾,看着她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格萨娅,这就是新妹妹么?”
格萨娅嗔道:“二兄说哪里话,什么新妹妹不新妹妹的,难道我就是旧妹妹么?”
阿史那毕昂哈哈一笑,挠头道:“唔,是我说错话了,妹妹莫怪。”
瑞禾狐疑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兄妹二人看向她,脸上都挂着明媚的笑容,格萨娅道:“我之前说过了,你我永远不是敌人,这是上天注定的。”她顿了一下,“因为你是我姐姐啊!血缘关系,无法改变,所以你注定是我们这一边的。”
瑞禾只觉得一团怒火从内心处升起,喝道:“你胡说什么!我乃大齐郡主,怎会与你们突厥人扯上关系?”
格萨娅摇头一笑:“你虽与轩辕长修有兄妹名分,但你并非是他的亲生妹妹,你的父母究竟是谁,你知道么?”
瑞禾微有迟疑:“我……”
格萨娅截道:“轩辕长修是怎么与你说的?他昭告天下,说你是护卫他而死的亲卫队长的女儿是么?我并不清楚你是如何流落到大齐的,但你的的确确是我姐姐,是我们阿史那氏的人。”
瑞禾心头震动,喝道:“你这么说有何凭证?”
格萨娅的目光落在她的左臂上:“你左臂靠手肘处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是不是?”
瑞禾大惊。
格萨娅卷起袖子,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她的手肘处果然也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阿史那毕昂呵呵一笑,也跟着卷起袖子,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同样的胎记。
格萨娅肃然道:“这个胎记是我们家族的象征。十六年前,那时我还在母亲的腹中,听兄长说,阿史那弥射夜袭了我们部落,杀害了我们的父亲,当时年仅两岁的你在乱军中失散,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天知道,去年在那艘船上,我看见你手臂上的胎记时有多么激动!”
瑞禾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似乎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可是我的相貌……明明是中原汉女的模样!”
格萨娅叹一口气:“我们的祖母是大齐的和亲公主,虽然隔了一代,但你的长相酷似祖母。你还没有见过伊桑兄长罢?你若见了他,便明白了。”
阿史那毕昂跟着笑道:“不错不错,在洛阳见你的第一回,我就觉得你面善,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你的眉眼和大兄很是相似……”
阿史那毕昂的嘴还在一张一合,瑞禾却觉得自己的脑海中轰然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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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昭王探案手札请大家收藏:()昭王探案手札更新速度最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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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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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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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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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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