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心腹内廷股肱!
司礼监、司设监、御马监、尚宝监...
十二监四司八局二十四衙门一个不缺,俱有长幡,黑旗白字,赫然在目,井然有序,鱼跃而入。
自永定门入城之时,京中便已轰动,街巷小民从未看过如此黑衣装束箭队,只觉十分威风,待看清是东厂的番子后,哄然一声作鸟兽散,躲于远处提心吊胆张望。
胆大之人则驻足不前,于道路两旁近观那黑旗箭队,有心之人看清之后,二话不说便飞奔而去,有向六部衙门跑去,有向各自家主急报的。
有正经过永定门的外地来京官员车马,远见东厂黑旗后,都是停了下来,一边打量,一边盘算,各动各的心思。
官员车驾中有河北大名知府卢象升者,见东厂黑旗嚣张跋扈,为首番子不可一世,愤而向仆人怒道:“阉党逞兵仗之威,其心可诛!”
其声恰被已乞休原吏部主事孙传庭听到,遂于车内遥呼:“前方何人,不怕东厂耳目吗?”
卢象升闻言,扭头无畏道:“我乃大明官员,难道连话都不能说了吗?东厂若要拿我,来抓便是,有何可畏的!”
孙传庭惊异,掀帘拱手道:“敢问阁下尊姓?”
“本官卢象升!”
“原来是卢大人,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孙传庭难掩心头ji动,已从车上跳下,“在下吏部主事孙传庭,因不愿看那朝堂污秽,遂自请乞休,现yu归还乡里,不想却在这出京之时能见到孙大人,当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稍顿,一指前方酒楼,邀请道:“不知卢大人能否赏脸,与在下饮上几杯?”
“恭敬不如从命!”
卢象升虽是文官,但脾气却与武将一般,见孙传庭不似jiān邪小人,当下也不客气,反正前方道路被东厂番子堵塞,一时也进不了城,不如去饮上几杯,去去这心头污气。
“卢大人请!”
孙传庭大喜,当下前头带路,与卢象升一前一后往那酒楼而去。
若袁大海知道在他正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率领黑旗箭队入城时,城门口有两个明末军事大家正在鄙夷自己时,怕能一头从马上摔下。京城百姓如何看待,他才不管,既是要张显这黑旗箭队威名,自然越是大张其势越好,只要讨得了魏忠贤的欢心,天塌下来也由他老人家顶着。
袁大海本无意如此张狂,纪用却坚持要他这么做,也不说原因,只说如此做了,九千岁自会对你刮目相看。袁大海寻思魏忠贤的确是喜好如此场面的,不然也不会搞个一万人的武装太监在宫中内操了。当下志得意满的带领黑箭箭队高举长幡向京城出发了。
箭队分甲乙丙丁四队,甲队提调钱恩,乙队提调郭可纲、丙队提调张德喜、丁队提调李庆,以下不做细分。一队百多人皆听一人令,四队提调人选袁大海十分放心,四人可谓自己嫡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今自己荣升东厂百户、黑旗箭队统领,四名手下理应水涨船高,与自己共同进步,待日后寻个机会,为四个都补了司房掌班之职才是正事。
纪用已早早遣人进京回禀黑旗入京,东厂业已通知五城兵马司,故守军及巡城兵丁无人敢拦阻黑旗进城。
入城未到半柱香,内阁、六部皆已知晓东厂有号“黑旗箭队”进城,现正往东厂而去。首辅叶向高闻讯大吃一惊,别人不知黑旗箭队是什么,他如何不知!当下急派人到司礼监查问,却被告知魏忠贤及众司礼公公上午便去了东厂,监内只随堂太监数人,内阁所问之事毫不知情。
不知情!胡说八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这些司礼随堂能不知情!
叶向高气得直跺脚,在朝堂打滚数十年,他一眼便能看出魏忠贤在安什么鬼主意,那黑旗箭队进城,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崔呈秀半夜求见魏忠贤,高呼“东林要害家翁”;阮大铖突然发神经弹劾汪文言与左光斗结党;魏忠贤不经内阁擅抓汪文言入诏狱;东厂重建黑旗箭队并调入京城,再加上坊间流传杨涟与高攀龙等人不满自己偏向魏忠贤,要上“二十四条大罪”死谏魏忠贤…
种种迹象表明,局势已非自己这个内阁首辅所能掌控,事情恶化到这种地步,叶向高不由心寒,自再任首辅四年来,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便是东林与阉党发生争斗,因为他深知此事极易让东林惹上滔天大祸。
当今圣上可不是先帝那身子骨,且不似先帝那般信任外朝,而只对内廷阉货宠信万分,此番景象无异于当年王振之英宗,刘谨之武宗,试想这两者又有哪一个是外朝除去了的!因此,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与当初同王安合作一般,再与那魏大裆合作,如此才能去祸消灾。奈何杨涟、左光斗、高攀龙他们对自己尊敬有之,听命却无,只将自己当佛供着,行事却处处与自己唱反调,再加上赵南星那个老糊涂要借京察一锅端掉阉党,除掉魏忠贤!
心倒是大得很,口气也是狂妄得很,但却是一帮迂腐的书生,行事又不周密,魏忠贤握有东厂、锦衣卫内爪牙又多,怎可能不知风声!
唉,事到如今,也只有自己亲往东厂去见魏忠贤,无论如何也要将那黑旗赶出京去,不然,只怕北京城中要血雨腥风了!
念及此处,叶向高顾不得与次辅韩爌交待几句,便着急叫道:“来人,备轿!”
有书办见首辅一脸焦急,急着要出去,不由在旁问道:“阁老要去哪里?”
“东厂!”
扔下二字,叶向高头也不回便出了内阁签押房。
首辅赶往东厂,各部在内阁都有眼线,早就传开了,一时之间,朝官们窃窃si语:魏大裆在搞什么鬼?叶阁老此去又为哪般?那黑旗箭队又是什么来头?
与此同时,有几人却不约而同赶往都察院,这数人分别为杨涟、左光斗、高攀龙、黄尊素、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等东林骨干...琇書網
“咱家的黑旗箭队在哪!”
翘望至今,却不见黑旗箭队入得东厂大门来,魏忠贤有些急不可耐了,再三催问孟忠他们。
孟忠也急得很,再三派人去探,回报的人说是已经到了。但大门外空无一人,哪来的黑旗箭队?
内廷众公公们也都不耐烦了,就在魏忠贤第四次催问时,东厂大门外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旋即就听大地一片颤动,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闷雷们震dàng人心。
来了,终于来了!
最先映入魏忠贤眼帘的是一面巨幅长幡,上书“钦命提督东厂太监统领黑旗箭队”十六个大字,随后又是一骑高举“朝廷心腹内廷股肱!”八字幡!
此二幡入内后,相继又有各监长幡纵马而入。
“哎,看,是咱家们的司礼监!”
“嘿,这不是咱家掌的司设监吗!”
“哈哈,此幡是咱家的尚宝监!”
“”
二十四衙门长幡在二十四黑骑的高举下,纵马直奔校场而来,看得内廷诸位公公人人都是喜笑颜开,高声笑谈着。
长幡引导下,数百黑衣骑士秩序井然纵马而入,打马绕场一圈,如黑sè长龙般壮观不已,看得人是眼药缭乱。
“吁!”
猛勒马缰,袁大海当先勒在“朝廷心腹内廷股肱”八字幡下,深吸一口气,拔刀高举,对着高台上的魏忠贤就是大吼一声:“厂公威武!”
顿时,数百骑士同声共呼:“厂公威武!”
c!。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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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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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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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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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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