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黑旗箭队是何等威风,箭队八百人如一人,纵横大漠,所向披靡,而眼前这数百骑士与其是一帮乌合之众,倒不如是一帮乱民贴切点。
再三盘问周明后,袁纪二人方确认,这数百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的骑士的确就是黑旗箭队的后人,不过确不能他们是蒙古人了。因为一百多年来,箭队后人一直是与南海子的海户、马户女子通婚,除了仍住蒙古包和祖先留下的骑射领外,他们与汉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办难道就带这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回东厂去,然后对外号称我东厂的精锐“黑旗箭队”已经再现人间了
想都别想
要真这般做了,袁大海敢肯定,别魏忠贤了,刘应坤和李朝钦都能把自己咬死,因为他们要的可是真正的黑旗箭队,而不是徒有其名,名不符实的乌合之众。
头疼,袁大海真的头疼了,他没有想到黑旗箭队的后人已经完全没有先祖的遗风,而魏忠贤他们要的是真正的东厂劲旅,一支足以叫政敌闻风色变的精锐,绝不是这帮淳朴至极的牧民马户
“袁统领”
袁大海紧皱眉头的样子让一边的周明十分纳闷,黑旗箭队在这啊,你瞅瞅,一个个养得五大三粗的,马上功夫也是个顶个的强悍,我南海子可没亏待你东厂的人自打自己受命到这任管事太监起,就把这帮蒙古人当爷供着的,如今你们要拉走,咱家自然没话可讲,可你也不能平白无故就丢脸子给咱家看啊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的,你东厂的人了不起是吧
周明是越想越气,慢慢的脸也冷了下来,纪用在旁见了,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苦笑一声,这事他也没法解释。
没办法,时间紧急,好歹也就他们了,不然从哪去找人手重建黑旗箭队
纪用叹口气,上前两步轻声对袁大海道“袁司房,别多想了,咱们还是把人带走吧。”
袁大海摇了摇头“公公,你就这样把人带回去,刘公公他们会如何看属下”
纪用知道他担心什么,但这事他也没办法,只能先把人拉回去,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劝道“袁司房莫急,依咱家看,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把人先拉回去,然后再慢慢训练吧。方才咱家也看了,这些蒙古人的骑射领都在,只需假以时日,必能再复祖先风光。所以咱们也不要急,凡事都有个过程,回去咱家会在刘公公他们面前替你几句,刘公公他们也是明事理的,断不会就因此而轻看了你。”
听了纪用的话,袁大海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突然抱拳向纪用施了一礼“属下想请公公帮一个忙”
帮忙好纪用道“只要咱家能帮上的,你直管。”
“属下想将箭队先留在南海子,三日之后再带回东厂去,另请公公能帮属下找一批”
当下袁大海将自己想到的办法与纪用了,后者听了,先是惊讶,旋即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是了,咱家怎么没想到,嗯,若是奏效,确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黑旗箭队战力你放心,这忙咱家帮定了。”
纪用既承诺帮忙,袁大海便稍微轻松,有他在刘应坤面前替自己争取,这事总能办下来。纪用也不多留,当下袁大海便派李庆和张德喜送纪用回京。
纪用走后,袁大海也不急着训练这帮蒙古人,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周明,这银票是当日阮大铖送的,袁大海留了一千两,这会也不心疼,直接就给了周明。
天上掉个馅饼,猛不丁砸了一千两银票到自个头上,周明的脸顿时一片灿烂,先前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他这管理马户的差事实在是没什么油水,一年到头能私下赠得百十两银子便是好的了,现在凭空得了一千两,能不叫他乐开花嘛。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知道袁大海肯定是有事要他做,所谓无功不受禄是不是。待听是箭队还要留在南海子三日,另外箭队走后,请他照顾箭队成员家眷后,周明也不用请示谁,拍着胸口就应了。
凉水河一带的马户都归周明管,他也不必如何照顾箭队家眷,以前怎么管今后还怎么管就是,再这黑箭箭队既然东厂要重建了,那这些箭队家眷自然也就是东厂的人,不再是什么贱户了,不得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要全部回京城。而黑旗箭队是干什么的,周明心里可清楚得很,能和这提调箭队的东厂番子攀上交情,打好关系,日后自己不定也能沾沾光,从这什么油水也没有的凉水泡调回到京中。因此,哪怕是没这一千两银票,不用袁大海特意交待,他也会把箭队家眷照顾得妥妥当当,有了这一千两,那自然是更好了。
当下,在极度热情的周明协助下,袁大海将箭队成员按年龄划分了一下,只取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壮年,最后符合条件的只有六百人。这六百人一听自己被抽中可以参加祖先的黑旗箭队后,兴奋的不得了,在袁大海和周明等人的好一番弹压下,才安静了下来。另外数百没有被选中的失望一会却也没什么想法,各回各的帐篷,忙着和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全没有重振祖先雄风的觉悟。
因天色已晚,袁大海便令这六百人于凉水河对岸重新立帐篷,不再住在原先的帐篷,与家人也不得再见面,一应按军营方法管理。周明那边也调了数十个马户帮助袁大海管理箭队。六百箭手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无不满,很明显,他们对袁大海这个统领的惧意远不如对管事太监周明来得厉害,有时,袁大海镇不住他们,周明便会立即出面,也不多,冷冷看一眼,就吓得这些箭手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不听话。
县官不如现管,周明这个管事太监掌管马户们的生杀大权,其对于这些半个时辰前还是马户的箭手而言,绝对是一尊压在头上的大佛,再加上这些蒙古汉子已经没有先祖的血性,与怕官的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了。在自己没有形成绝对权威前,要想让这六百汉子听话,袁大海也只能仰仗周明的积威了。
次日,袁大海令六百人分做三队,每队两百人,袁大海自带一支,钱恩和郭可纲各带一支,专习箭术,优胜者由周明负责拨给其家眷一些盐、布等生活用品。对于这个安排,箭手们的心态可以用“游戏”来形容,只觉得好玩,但有谁胜出分得一袋盐或者领一匹布,四周准能响起一片嘘声。
在这过程中,如果没有周明在场,箭手们往往会开差,经常有人偷偷溜回对岸,对此,袁大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问。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去管,这些蒙古人也不会听自己的,因为他们还没有成为士兵的觉悟。
如果纪用进展顺利,明天就将会带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回来了。夕阳西下时,袁大海命令结束今天的箭术练习。箭手们一听不练了,全欢呼起来,兴高彩烈的回营。
对于今天的箭术演练,袁大海是满意的,他不是满意这些箭手们的态度,而是满意这些蒙古人后代还没有忘记祖先的领,使得他不需要再额外去训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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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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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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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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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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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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