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骂人时的样子和个泼皮无赖一般,与他那儒雅风度可是天地之别,好在傅櫆和阮宝对此见怪不怪,不然恐怕都要大跌眼境。毕竟先前人还风流豪爽着,翩翩君子模样,转眼却变得如此市井,这当中的差别还是很叫人难以接受的。
“老爷,的还听赵尚书准备将老爷平调到工科任给事中,补周士朴的位子。”
自家老爷已经气成那样,这事不该再,但阮宝知道,如果他不的话,后果可比出来要严重得多。
果然,一听自己要被调去补周士朴的位子,阮大铖火冒三丈,平地惊雷般又骂了起来“赵南星这王八蛋要把事做绝吗娘的,老子好好的吏科都给事中被他给搅黄,还要老子去工部,这不是成心瞧不起老子吗”越想越气,甩手就给了阮宝一耳光,想骂他几句,却是想不到骂他什么,只好瞪了一眼,负手便进了凉亭,独自一人坐那生闷气。xǐυmь.℃òm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明明是到嘴的鸭子,都能嗅到香味了,却来了个鸡飞蛋打,落得一场空,若是皇上那压下来也就罢了,可他赵南星凭什么捅这一刀你是东林党,难道老子就不是吗呸亏老子平时将你当尊神供着,却没想你竟是这等白眼狼
怒到极点,瞅什么都来火,阮大铖性一脚把桌子跌翻,把个酒菜全撒到地上,地上顿时一片狼藉,但饶是于此,心头窝着这火还是泄不下去,燥得跟什么似的。
不行此仇不报非君子,赵南星,你等着,老子不跟你算这帐就不姓阮
仇,阮大铖肯定是要报的,但问题是,如何个报法他却是一时没想到,不由十分憋屈,铁青着脸坐在那一动不动。
事情陡变,傅櫆没想到赵南星竟然摆了阮大铖一道,因为阮大铖可是东林党的功臣。天启元年整首辅方从哲时,阮大铖可是为东林党出了大力的,若不是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方从哲和齐党那帮人能乖乖下台吗
现在倒好,不记着人家的功劳,连苦劳都没想到,翻脸就把人给摆了,这事不地道,忒他娘的没道义了
阮大铖按顺序进补都给事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南星凭什么非要把工科的周士朴给硬塞进吏部来你这般做,不是室内操刀,叫外人看笑话嘛难道阮大铖在你眼里就不及一个寸功没有的周士朴
周士朴嗯对了
傅櫆突然想到一事,不由眼睛一亮,哈哈笑了起来,他这一笑,阮宝愣了,阮大铖也愣了自己被人下了黑手,你是我平生最好的知己,怎么能够笑得出来的难不成你也在看我的笑话不成
涨红着脸,不满的看了一眼傅櫆“松涛,我被赵南星如此欺压,你你怎么还有心笑得出来的”
听阮大铖这样自己,傅櫆不由摇了摇头,收住笑容,故作奇怪的问道“集之兄这话可就奇怪了,我为何就笑不得呢”
“你”
闻听此言,阮大铖如喝水之时被呛般,又急又恼,脸红脖子青,张口便要痛骂傅櫆不够朋友,太不地道。
一见阮大铖把矛头冲自己了,傅櫆不敢再逗他,忙正色道“集之兄误会了,弟之所以发笑,是因为弟相信这吏科都给事中一职,除了集之兄,世上便再没人能够担当得了了,也绝不会有人抢了集之兄的位置集之兄只要等上几天,佳音必至”
“为什么”
傅櫆这话把阮大铖弄糊涂了,事情明摆着,赵南星出面压下自己,把周士朴给升上去,他是吏部尚书,拍板的事情谁能改得了傅櫆却自己不用担心,吏科都给事中一职跑不了,这话又从何起的要安慰,也不是这般安慰法啊
“为什么”傅櫆一笑,十分肯定道“原因很简单周士朴是不可能出任吏科都给事中的,即使赵南星保他,内阁同意,但宫里也不会认可的”
“这”阮大铖还是没明白傅櫆的意思,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见状,傅櫆不再兜圈子,道“集之可还记得,去年周士朴曾多次上疏攻击苏杭织造李实”
傅櫆一提醒,阮大铖想起来了,那苏杭织造李实是太监,内廷的人,因为和苏松巡抚不合,曾被周士朴给告了一状。但这事和周士朴能不能当吏科都给事中有什么关系
见阮大铖还没明白过来,傅櫆便接着起了另一件事。
“去年六月,内廷一千多名太监为了冬衣的事情大闹工部大堂,集之可记得是谁上疏太监们跋扈的”
这一回,阮大铖没有多想,脱口便道“周士朴”旋即心中一动,失声道“是了,周士朴他必然当不上这吏科都给事中”
“集之兄总算明白过来了”
见阮大铖想到这一点,傅櫆不由再次笑道“周士朴他得罪了内廷,试问内廷又如何会让他顺利出任吏科都给事中呢恐怕内阁的封折司礼监绝不会批红,只要司礼监不批红,这吏科都给事中就得重新换人到时,除了你集之兄,还有何人敢来横插一杠呢他赵南星又有何脸面敢再压集之兄,他若是一意孤行,东林诸友的口水也能淹死他”
“不错,是这么个理,松涛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一想到吏部都给事中这位子跑不了,阮大铖不由再次开心起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巴都合不拢了,前后变化看得阮宝是不自觉的眨巴眨巴眼睛
“不过,这次赵南星给集之兄来了这么一手,集之兄是如何打算难道真要和他硬着来”傅櫆有些担心阮大铖会跑去和赵南星大闹一场,那事情传出来,影响可就坏了,届时怕这吏科都给事中一职可就真的要跑别人口袋里了。
“松涛放心,我不会落人口舌的。”
阮大铖知道傅櫆担心什么,想了一下恨恨道“但此仇不报,我阮大铖就算枉活了他赵南星眼里没我,我要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当真不知马王爷几只眼了他也不想想,当年方从哲是怎么被赶走的”
完,拳头一捏,便要对傅櫆自己要上疏弹劾赵南星,要傅櫆帮自己拿拿主意,如何一招制敌,不曾想,肩膀却陡的被人一拍,耳畔传来一声低语
“阮大人,其实你的仇人除了赵南星,还有一人”美女""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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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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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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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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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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