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的一生。
——我没有做过这些错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呜咽地祈求,秋行露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有预感,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傻孩子,”余追渊不在意对方满身的污泥,轻轻将对方拢进怀中,声音温柔,“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他们之间感情的纠葛,却伤及无辜。睡吧,醒了,这场噩梦就会醒了。”
眼前逐渐黑暗,秋行露努力保持清醒,却最终抵抗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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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逐渐恢复,烛火拉长了对方的声音,既高大又鬼魅。
这是谁的书房?
秋行露来不及迷惑,就见对方转过身来,瞳孔一缩——龙傲!
浑身战栗地扑上去,似乎要与对方拼命,却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啊——”
一声痛呼让理智全数湮没的秋行露清醒了几分。
这声音分明是自己的爹爹!
扭头一看,龙傲的手心似乎有一团黑雾,黑雾翻涌,□□不绝。
这黑雾,秋行露见过!
无数个被噩梦缠绕的夜晚,这样的黑雾帮自己捕过鱼、烤过肉,原来那不是梦,真得是爹爹的力量……
“秋家主,别说你与本尊无冤无仇,单是窃取本尊力量这一点,本尊便要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冷漠的声音从龙傲口中吐出,叫秋行露仿若置身冰窖。
原来爹爹并不是失踪了对吗?
“怎么回事?明明窃取本尊力量之人已被炼化,为何本尊却觉隐隐有力量流露在外?”案前,吸收了秋父神魂的龙傲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忽然,时空似乎起了涟漪,眨眼间场景飞速后退,又是一个夜晚。
“秋行露……”咬牙切齿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龙家主对于自己的远房表姐似乎过于关注了些。
难不成他想背着自己暗改婚约?是,她表姐或许长得比自己好,天资也不错,可像这样断了修仙传承的世俗人家也配与她相提评论?
既然这样,龙傲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猛然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远房表妹陶揽月眼神并不放在自己身上,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是龙傲。
秋行露看着自己的表妹巧笑盼兮走向刚暗自从自己院落探查回来的龙傲,看着他们起争执,看着龙傲为了哄陶揽月毫不犹豫吞下对方的恶作剧药丸,看着龙傲药效发作,陶揽月意料之外的慌张——明明是哭笑丸,怎么是烈性的X药?
“一定是秋行露动的手!真是下贱!我早该猜到了!敢动我陶揽月的东西,秋行露!”
突然间,无妄之灾四个大字浮现在秋行露心头。
无尽的悲哀,无穷的恨意,无声的嘶喊,和着血泪流下,秋行露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无法向前一步。
爹爹何其无辜?这世间三千法门,便早已经做主划分出谁归谁的,其余人就是偷吗?这些“小偷”就活该被业火焚化神魂吗?
她又何其无辜?只因两人情爱的闹剧,就要被万般折辱,家破人亡吗?
慢慢地,秋行露蹲下了,捂着剧痛的腹部。
难怪啊,难怪要剖去她的丹田,原来是为爹爹赠与自己的一丝庇佑吗?
秋行露长大了嘴,像是缺水的鱼无力地鼓动自己的腮,背部剧烈的起伏。
这便是蝼蚁吗?这便是这些有“仙骨”的修仙者眼中的世俗界吗?
□□的、丛林法则般,强者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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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清冷的声音响起,一碗水送到被一手托起背后的秋行露唇边。
小口小口地吞咽下碗里晶莹的液体,秋行露只觉身体都受到了几分滋养,缓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谢谢。”
“我能说话了?!”
“嗯,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我怎么救得了自己?”
“我感受到了你的怨恨,所以我出现了。我以情绪为食。”
“怨恨,”秋行露虚弱地靠在床边细细咀嚼了一遍这个词,笑了,“这话骗得到谁呢?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
余追渊也无意去纠正对方认知上的问题,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我想让你修无情道,然后代替一个神。”
“神?这世间居然真的有神?”
“有,”余追渊点点头,“你们的世界往上飞升三个世界就是我要你代替的神统治的领域。她目前是光明下的至高神——光主。”
“那是不是还有暗主啊?”秋行露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疯了,居然沉湎于这样荒诞的梦中,不过这也倒是够好了。
毕竟,她的噩梦永远都不会醒,仅仅是荒诞,还能有更叫人放松的梦吗?
“是。你见过的,准确来说,你见过了他的转世。”
以往梦中的场景浮现,秋行露脱口而出:“龙傲。”
“是,所以你想报仇,也只有我给你的这一条路可选。”
沉默良久,秋行露终于沙哑开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就是她。”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还是一片混沌时,光与暗从混沌中分离,两位掌管光明与黑暗的神灵诞生。
不知多少万年过去,第一个生命出现在掌管光的神明面前,那是一朵花。
光明照顾着她,不在乎黑暗的劝告。
花是脆弱的,她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于是光明想了想,开始试着用“血液”培育这朵花。
花居然真得渐渐长大了,血液滋养了她的身体,也放大了她内心的欲望。
——要是能独占光明就好了。
随着思想逐渐清晰,身体逐渐蜕变,这个想法不断冲击着花的理智。
此时,因为生灵的逐渐增加,光与暗投注在花身上的视线不断减少,无论是爱护还是警惕。
千万年的筹谋,花的计划成功了大半——她打败了光,可是对方却拒绝被她囚禁,宁可选择陨落。
光的权柄被花接过,可是花并不擅长管理,她过去漫长的岁月都被所有的注意都放在光身上了,光陨落后,她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给无数生灵带了巨大的灾难,嗜血的症状更是得不到缓解……
“光主知道预见了自己的陨落,所以他留有后手,他将部分能量封入神器,投放至这个世界,等待有人触发他的传承,替他反正拨乱。暗主也受到波及,陷入沉眠,只留下传承感应,直至属于光主的力量即将被唤醒……”
听出对方话中的未尽之意,秋行露睫毛颤了颤:“所以,陶揽月是得到了光主的传承;而我父亲是……”
“你父亲是个天才,他无意间感受到了暗主的传承力量。”
“谢谢,”秋行露抬起头,努力向余追渊扯出一个笑容,“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说过,修无情道,然后替我吞噬花。”
“无情道。”
“你似乎割舍不下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可是如果不这样,单凭你的理智几乎没有可能压制住嗜血的暴戾,我要你代替它,不是要它同化你。”
“只是几乎,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吧!我知道您一定有止损的办法的。”深深地俯下身,秋行露祈求着。
她不想忘记她的父亲,更不想淡忘这一段屈辱的叫她仇恨的历史。
“可以,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很可能熬不住。”沉默一会,余追渊还是妥协了,她还是新手,第一次玩这么大票的,对人性没有太确切的认识,对失败也没什么底线。
反正还可以补救,问题不大(((˙˙)))
“没关系,非常谢谢您愿意信任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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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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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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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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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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