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进元永舒怀里,而不是摔在地上,玉珠要跳出来的心,才勉强塞回去,吓得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元永舒更是提心吊胆,紧紧抱着玉珠,差点悔死。
无论自己如何心急,怎么能对娘子推搡,自己此举,当真不是人!若有好歹,岂非要愧悔终生!
“对不起!我……”
他正要道歉,玉珠先被那过紧的怀抱勒得喘不过气来,咳嗽了几声。
“咳咳,夫君,你抱着太紧了,小心勒着孩子。”
元永舒这才松手,把玉珠扶好,安置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心疼得要死,“都是我不好,刚才差点害你摔倒,日后定不会了。”
玉珠握住他的手,温声说:“我知道夫君心急,可越急越不能急,急了便容易出差错。”
这话说得十分对,元永舒往日里也是个泰山压顶不改于色之人,今日当真是冲昏了头了,还差点干出伤了玉珠和孩子的荒唐事,连他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m.χIùmЬ.CǒM
玉珠拉了拉元永舒的衣襟,让他凑进来,在他耳边说:“姐姐适才滑胎了,是大悲伤身所致。”
元永舒还没缓过神来,便又被巨大的冲击,扑了满脸,强行稳了稳心神,才勉强站住,不至于摔倒。
玉珠耐心道:“所以,这时候不能刺激她,夫君便是有十万火急之事也要缓缓说。屋里刚给姐姐吃了安神药,强行叫她睡下。”
元永舒勉强挪动到石凳上坐下,“叫吉燕来。”
吉燕应声而来,跟着他们夫妇进了厢房,规规矩矩地站好。
“吉燕,我问你,昨夜在城南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子恕罪,奴婢实在不知,奴婢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昨夜到了门口,姑娘便叫奴婢在门口守着,只她跟周公子一起进去的。没过多久,就只有姑娘一个人出来了,她看上去很不好,一出门便吩咐了暗影卫,等周公子一出来,就进去杀人,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元永舒的眉头紧皱,能夹死苍蝇,“那她和周承运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吉燕略显犹疑,即便他是元淑妍的亲弟弟,可姑娘才是她的正主,没有主子的授意,如何能在别人面前说她的私隐。
元永舒狠狠拍了桌子,“你要是真关心她的性命就从实招来。”
吉燕秀眉微蹙,她是真心疼姑娘的,三公子既然这么问,定是知道了,想来自己也不算泄密。
“此事奴婢也不十分清楚,等奴婢发觉时,他们就已经……很好了。姑娘并非有意勾引周公子,她这些年一直跟康王世子做人前的假夫妻,她是准备大业成时,喝药自尽的。不然到时候元家势力太大,姑娘唯恐自己做了太子妃,影响公子的前程,怕元家遭人忌惮。她……她大约是死之前有一点点遗憾吧,就……”
玉珠听了忍不住落下泪来,却见夫君双眼紧闭,英俊的五官拧在一处,松散不下来。
她心痛的不得了,便叫吉燕先出去,细细抚摸着元永舒的手背,尽量温声安抚。
“姐姐方才叫吴大夫去给公爹传唤,说贺他双喜临门,孩子没了,她还活着。只恐怕这事,跟他有关联。”
元永舒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玉珠心里百感交集,她虽没全然知道,却也知此事是家里的事,可昨日闹得满城风雨,现下怕外头街头巷尾都是王家胡同的流言蜚语了。
夫君是玄武卫指挥使,只怕在里头不大好做。
元永舒累极了,把脸埋进玉珠的掌心里,蹭了蹭,像一只受伤的大狗,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难得地撒一撒娇。
玉珠心疼拿大拇指摸了摸他的脸,“忙了一夜,饿了吧,我去叫小厨房煮些你爱吃的鸡汤馄饨,好歹垫一垫,才有精气神好好处理后面的事。”
元永舒焦躁不安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玉珠说的都对,他得打起精神来。
“要劳烦你守着姐姐。”
玉珠摇摇头,“没关系,我喜欢她,即便她不是你姐姐,我也是很愿意当她朋友的,不忍看着她伤心。”
元永舒点了一下下颌,“馄饨晚上再煮,我想……去看看母亲。”
玉珠“嗯”了一声,她虽不明白夫君这时候为何要去见婆母,但只要能叫他心情好点,自己都是支持的。
一路来到陶名轩,外头丫鬟婆子在洒扫庭院。
有的一边干活一边说两句闲话,有的则是欢欢喜喜地侍弄花草。
这院子里的伺候的下人,脸上一派轻松,满是欢声笑语。
元永舒一时愣住,明明在一个府上,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仿佛是隔开的一方小天地。
下人们见了他纷纷行礼,元永舒一一免了。
走到正房门口,就听见里头母亲带着三分娇气的说话声,“哎,你瞧是这件烟罗紫的雨丝锦裙好看,还是这件金丝白纹昙花裙好看?”
钱妈妈在一旁道:“要说样式,自然是昙花裙更难得,可烟罗紫这件更衬夫人的肤色。”
“我也这样觉得,可这件昙花裙,配那支金丝白玉花钗正好。”
她对着打磨得光滑清晰的铜镜照个不停,元永舒下意识蹙眉,他水晶一样的心肝,一下子便察觉母亲的反应不寻常,哪有寡居的妇人,这般着意打扮。
一想起水月庵种种,心里一咯噔,心口一跳,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骤然间豁然开朗了起来。
“儿瞧着昙花裙更好,衬得母亲越发青春动人了。”
元二夫人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发觉这话听着挺奇怪,可回头便见自己儿子笑得灿烂,不像是话中有话。
“呀,我儿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还穿着盔甲,今日不是要上朝吗?”
元永舒抿唇一下,“今日有些别的事,在外头忙了会子,突然想吃钱妈妈做得早点了。”
钱妈妈受宠若惊,赶忙道:“我这便下厨房给公子去做。”
元二夫人此刻满头的珠翠首饰,又新化了妆,涂了脂粉,见了儿子有些不自在,赶紧脱口道:
“娘也是闲得没事,瞎捣鼓。”
元永舒笑的温和,“我娘天生花容月貌,就该好好打扮才是,赶明我到珍宝斋给您打一副头面来。”
元二夫人有些脸红,“一把年纪了,要什么新首饰,叫人家笑话。”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那许氏夫人比娘还大几岁,不也成日打扮得鲜艳。”
“哎呀,那许夫人是养活不好一堆孩子,憋着再嫁呢,外头都说她不安分。”
“我朝寡妇再嫁是常有的事,许夫人寡居,再嫁也是情理之中,有什么好议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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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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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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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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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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