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永舒心里酸溜溜的,他这一日老是在想,若是娘子是陶家嫡女,是不是就被刘文修求娶去了。
自从他瞧见刘文修第一眼,他就怀疑玉珠是刘文修的意中人,虽则姓刘的没有越拘的动作,但细节上、眼神上更是越看越像。
偏偏这未知未觉的小丫头,还一口一个表哥地夸他,把他当成好人,一点也没瞧出来那人的“狼子野心”。
她这么夸他,心里是对他多满意!是不是陶家把她许给刘文修她也会满意?平日里也没听她这么夸过我!
想及此就更点燃了元永舒腹中妒意,咬住玉珠的脸蛋儿,险些烙了一个的牙印。
玉珠被咬的吃痛,轻哼了一声,凑在元永舒耳边小声求饶。
她娇娇地说话,呼出的热气,仿佛化作了一团火,烧得他眼里通红。
碎花对襟裙的系带被扯得绷断的时候,玉珠浑身一颤,哆嗦了一下。
月白色的绸布衣上,用五彩的丝线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元永舒手上顿了一下,一低头瞧见那微微隆起的小圆肚子,动作明显缓和下来。
玉珠的腰腹原本是纤细又平坦的,现在孕育了他们的孩子,肚子就一日比一日地隆起了些。琇書網
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设想有些混蛋,便俯身低下头去,轻轻亲吻了一下可爱的小圆肚子。
玉珠的心被元永舒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刚才的惊惧一扫而空,伸出莹莹如玉的手,轻轻抚摸住了夫君卸了络腮胡子的脸颊。
客栈的床不大,床上围着浅湖绿的床帐,那层薄薄的帐子隔绝出一方隐秘的小天地。
两个人不住跳动的脉动和心脏萦绕在耳边,像是无数未曾开口的情话。
玉珠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烟水雾,如梦似幻又紧紧把元永舒置于其中,那其间的万种柔情蜜意勾住了他的全副心神意念。
在这恍惚又迷人的真切里,元永舒在她眼睛里瞧见了无限的爱意和浓重的眷恋。
她像个小狐狸一样漂亮,眼神却是的纯的,蹭在他身上撒娇。
元永舒被那眼神触及的心间微动,一个女子的顺从和无法遏制的爱是不一样的。
元永舒低低的呢喃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带着无限的眷恋,直直砸进了玉珠的心窝里。
她缓缓眨了一下微微濡湿的眼睛,把额头窝进了元永舒颈窝里。
玉珠连眼尾都还带着一层薄红,眼睛却是水汪汪的,惹人爱,缓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含混说:“好像有点奇怪。”
元永舒瞧着晕头转向飘飘然的小娘子。
宽大的带着经年累月磨出厚厚的剑茧的手,轻轻抚摸着玉珠弹润的脸颊,像捏一个刚滚了糖霜的白糯米团子。
元永舒凑过来轻轻蹭她小巧的鼻尖,很坏心地问:“哪里奇怪?”
玉珠勉强抬着酸软的胳膊,过来堵他的嘴,哼哼唧唧地红着脸说:“不许说!”
一向体贴的男人却恶劣了起来,一边装听话点头,一边伸出手来一路寻找答案,“是这里奇怪吗?还是这里?”
“啊~”玉珠脸上还没散的红,立马又涌了回来,弓着身子要躲,却又被捉了满怀。
她哪里是元永舒的对手,三下两下的就被制住了,只能由得他胡闹。
今晚月色很美,明月悄悄地在天边探了个头,只往下瞧了一眼,就羞的躲进了云里,隐去了身影。
张回神色凝重地推开窗子,从飞来的灰色鸽子腿上,取下一截密信。
他目力极佳,都不用点蜡烛,只借着微弱的月光,便把那信看了个完全。
在万籁寂静微风习习的夜里,张回微黑的脸上,浮出些许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阴沉,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手上看完的那一小节密信被反复揉搓,也不知那信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写的,竟化作了一团齑粉,散在黑夜之中,随风而去,没了半分痕迹。
“张回哥,你不高兴吗?”
忽地,隔壁窗子传来了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
张回心里一惊,搁在窗棂上的手本能的捏紧,生生从窗棂上抠出一块锋利的,能致人死地的木头碎片来,侧身留意去看,才见住在她隔壁房的雪莹不知何时竟站在了窗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脸上的阴沉变戏法一样转瞬就散了,手指从窗棂上松开,爽利的笑容和那一口的白牙又重新挂回他脸上。
“没有,只是睡不着,来吹吹风。”
雪莹看着他深邃的面庞,笑得纯真又羞涩,声音柔和的不得了,“我也睡不着。”
她说着话,小心翼翼的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样东西,伸出手顺着窗子递过来一颗粽子糖,“张回哥,你尝尝这个糖,可甜了。”
张回表情温和的把糖接了过来,开口问的却是:“刚才你瞧见了什么吗?
雪莹连连摆了摆手,正色道:“你和公子是做大事的,做丫鬟的不该问的不问,这里头的规矩,我都知道!”
张回笑了笑,伸过来胳膊轻轻用手拍了一下雪莹的脑袋,“能不能跟爷和少夫人也别提,刚才我没太留意,是我疏忽渎职了。”
雪莹几乎要被那柔柔的摸脑袋的动作弄晕了,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说,“张回哥,你放心吧,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张回当着雪莹的面笑着吃了那颗小小的颗粽子糖,又嘱咐她夜里别贪凉吹风,早些睡。
雪莹开心的应了,关窗进屋就寝,只觉得今夜的微风都跟粽子糖一样,是甜的。
他们这一行都安了寝,周承运那边却还不得闲。
他正在万花楼里噘着嘴,跟喝了十桶老陈醋似的,看着元淑妍穿一件红艳艳、挂着金灿灿装饰的,露一截腰的舞娘衣裙。
周承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摆弄着手里一张雕工精致的铜面具,英俊脸上满是不情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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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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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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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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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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