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墨坐在众人之间,没有人陪她说话,感觉很是无聊,孟呲牙说的笑话又不好笑,阿正的呼噜声断断续续,就好像一个要死不活的人一样,她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喜欢阿正这个人,太阴沉,因此特意看了几眼。这却让孟呲牙产生了误会,以为纱墨这是暗示他搞搞恶作剧之类的,于是他将一张从街头借来的广告单折成漏斗状,放在阿正微微张开的两嘴唇之间,用矿泉水瓶子不断的往里面滴水。
阿正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将广告单打飞,人却没有醒过来,但那眼睛皮突然全部翻起,露出可怕的眼白,吓得孟呲牙心一寒,还没有喊出一声,就被阿正一手扣住手腕,那只颤巍巍的手上被阿正尖利的指甲刮出三道血痕。孟呲牙吃了暗亏,悄悄跑过来乖乖的坐好,继续看黄飞鸿大斗红毛蕃贼,看得正入神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大喝,这声大喝来自摆棋人阿正,他大叫一声身子僵硬的站立起来,两手举起行了个怪异的军礼“升国旗,奏国歌,踏步走……”前面的凳子沙发被他踢得到处乱飞。
这可是第二次看见阿正发癫了,大家纷纷站起来用凳子和沙发将他困住,两个大壮汉上前想控制住他的手臂,被他两手一抬,一甩,竟然将两大汉甩出两米之远,录像厅老板匆匆赶进来,一看有人发酒疯,不问三七二十一叫了六七个人提着棍子上去围攻。正在这紧要关头,阿正的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众人都不明就里,孟呲牙给老板解释,这家伙有神经病,会梦游,又垫付了钱赔偿录像厅老板才了了事。
阿正贪睡在工地上就很有名,而且这家伙梦游也不是天大的秘密,只是这一次公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而且梦游得这么厉害,恐怕所有人都为他担了一份心事,这恐怕不是梦游说得通的,很可能是一种病,但是什么病,就不是工友们所能理解的了。
这个事情众人都不明白,只有张五机知道,这个阿正肯定是被葫芦里面的真气迷乱了心智,经验告诉张五机,修习必须身处一个安静的场所,四周安静心才能静,心静情绪才能平,真气才能自然流动,而那阿正,完全就是胡作非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录像厅出来,几个老工匠轮流背着阿正,说真的要是提前知道这么一个人是这个样,谁还跟他来看录像,可真是被他害苦了,三少年和纱墨走在后面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讲着笑话,阿正嘴里可还在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什么。
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人提议说用冷水将阿正激醒,但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处于梦游之中的人突然遭遇刺激的话极有可能暴毙,这个责任谁愿意去付,倒还不如自认倒霉,不就是亏点力气。就在孟呲牙哼哧哼哧的背着阿正穿过街角拐弯处的时候,前方大约百米远的地方一辆车灯四处乱晃,车轮子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这弯度不大的地方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直直的向着路边的孟呲牙撞过来。
孟呲牙眼睛一阵刺痛,腿一软,但大脑还没空,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出于本能他将阿正一甩朝边上的小树林滚去,轰隆一声,车子一个侧翻,沿着街道滑行,被甩在路上的阿正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直直的掉入小树林之中。
后面的小朋友和老工匠们吓坏了,它们都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出车祸了,而且他们亲眼目睹阿正的身体被抛起老高,恐怕那骨头都要全部散架吧,还有孟呲牙,是不是被压在了车轮子下呢?车子滑行一段之后停了下来,从车子里面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张五机立马作了分工,王虎和小胖墩去看阿正的情况,自己和纱墨先去救车里面的幸存者,其他人去找孟呲牙的下落。
张五机和纱墨奔到车子旁边,看见车里面坐着一个满头流血的女人,张五机想打开车门但失败了,听着车子里面不断发出爆裂声,形势可危,他只能将女人的安全带解开,将她从狭小的车窗里面拖拽出来,还好是个苗条的女人,虽然受了些皮肉苦,衣服也被刮擦破了几个洞。好歹将女人从车里拖了出来,又拽到了离车子百米左右的地方,轰隆一声,车子被一股热浪冲高至少十几米,又落下来,燃成一团,吱嘎吱嘎直响,纱墨跑到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报警,女子失血过多,而且奄奄一息,在她眼前晃动着一个模糊的面孔。
张五机感觉女人的气息很弱,他将她的脸用衣袖擦干净,对着她的嘴给他输入氧气,尝试着用从电影里面学来的急救方法对女子实施,可是效果不大,女子的脉搏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弱,甚至眼睛皮也不在闪动人世之光……这女人是喝了酒,但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摆在张五机面前,尽管她有错,但还是一条命,救和不救就在一念之间,女子紧紧撰着张五机的手此刻仿佛没有了任何力气一样,张五机明显感觉到,再不想办法为女子止住血液的话恐怕一切都无法挽回,他快速的将女子身上的衣物撕下来对她进行包张五机回头看见纱墨那张吓得惨白的脸,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解释,只好心一狠照着女子的头一下砸去,看着无数水花爆在女子头上,女子发出一声闷响,顿时倒在地上,不久就发出轻微的鼾声,而在她手心里面紧紧的攥着一张从张五机身上拽下来的校徽。纱墨几步冲上来站立在张五机面前“你跟这个人有仇么?”
“没有。”“你为何这样做?”张五机实在不想解释,但不代表他没有狡辩的能力“你看她流了那么多血,120来之前可能就会死去,只要让她陷入昏迷,保持住遗留在人世间的一口气,或许还有得救。”
纱墨虽然还有所怀疑,但事情发生太快,而且她也找不出张五机罪恶意图,认为张五机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120就快来了,我们得赶紧去找阿正和孟呲牙。”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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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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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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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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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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