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苦叹道:“这可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不雅,太不雅了!”田靖勃然大怒,厉喝一声,咬牙骂道:“吴质狗贼,逼人太甚。”
其余众人也都一脸愁容,吴军书信射入城中,明知这是离间之计,但田家之前阳奉阴违,吴质和吕虔必会起疑,谁知道他们想些什么?
田松沉声道:“既然吕虔已经起疑,不如纳城降吴,以图进用。”
他久在官衙,知道吕虔脾气刚正暴烈,一旦起了疑心,田靖此去就算没有危险,也会被挟为人质。
田靖踱步良久,点头道:“事已至此,也别无选择了,吕虔派人来请,当早做决断,迟则生变!”
“也只好如此了,若族长去府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田氏将只能与曹军共存亡!”
几位头领也都纷纷点头道,事到如今,只有先掌握主动,否则田家再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田靖言道:“我这马上假意前往府衙,在府外与之周旋,你速带族中之人,联合东门守卫,放吴军入城,先为家族立功。”
田松一怔:“东门守将非我管辖,岂不是打草惊蛇?”
田靖冷笑道:“东门守将赵宁是暗中提携的亲信,本是为了防备曹氏有一日反目,族人也能趁机逃走,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田松吃了一惊,想不到族长还藏了一手,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耽搁,马上招呼二十名家丁,悄悄从后门而出,悄然往东门而来。
田靖也回家换了衣服,带着几名家丁从田家出来,命人打赏差役,步履蹒跚一步步走向府衙。
一路上看到巡逻的士兵,故作不知情,拉住问东问西,为田松争取时间。
此时吴质和吕虔正在府衙焦急等候,见田靖迟迟不到,又派人去催,方知正在路上,才稍微放下心来。
吴质抚须道:“只要田靖肯来府衙,就说明田家暂时尚未投靠东吴。”
吕虔点头道:“正是如此,田松正领兵巡逻,也不得不防。”
吴质笑道:“将田靖留在府衙,田家人就不敢乱来,此时再将田松调回,恐他反起疑心,稍后命田靖派人去请。”
吕虔抱拳道:“府君高明……”
正商议如何控制田家之事,忽然隐约听到东面传来喊杀之声,以为是错觉,走到门口仔细倾听。
“何人在东门闹/事?”吕虔脸色一沉,传令道:“速去传令,有人胆敢作乱,格杀勿论。”
咚咚咚——
士兵还未出门,便听得北门和南门鼓声大作,响彻整座濮阳城,这显然是敌袭的紧急信号,二人慌忙出门,神色惊慌。
“报——不好了,吴军从东门杀进来了。”
刚出府衙大门,便见守军狼狈跑来禀告,喊杀声在夜风中传遍全城。
吕虔一把抓住来人,厉喝道:“东门有重兵把守,吴军如何进城?”
那人答道:“田都尉和赵校尉打开城门,将吴军放进城来。”
“又是田家!”吕虔仰天怒吼,拔剑大喝道:“田松,我与你势不两立。”
“吕将军,我们快撤吧!”吴质跌跌撞撞跑下台阶,催促吕虔快走。
“撤?还能往何处去?”吕虔一把推开吴质,沉声道:“某就算拼着身死,也要让田家这群吃里扒外的狗陪葬。”
此时的吕虔对田家恨之入骨,甚至都不去拦截吴军,招呼着左右的守军,直接杀奔田家而去。
“这……”吴质愕然,旋即惨然一笑,颓然坐在府衙门口的台阶上。
吴军早将濮阳围得水泄不通,此刻东门被攻破,挡也挡不住,逃也逃不掉,他一介儒生又能奈何?
“降者不杀!”吴军举着火把兵器到处大喝,到处人喊马嘶,兵器铠甲撞/击声音令人心惊胆战。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转眼便到了街角,一群如狼似虎的吴军拿着兵器涌了上前,将府衙重重包围,有人进去搜查府衙,部署防备。
不多时,便见队伍之中走出一员大将,身长八尺,披着大红袍,龙行虎步来到府衙门口,盯着坐在门边的吴质:“你便是吴郡守?”
吴质抬起头来,见来人留着一撇髭,满脸英气,尤其那一双眸子散发着摄人心魄的亮光,苦涩一笑:“阁下想必便是小霸王孙策?”
身旁护卫大怒:“放肆……”
孙策抬手拦住护卫,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抬手道:“夜寒风冷,先生还是随我进衙好些。”
说罢也不管吴质是否同意,一甩征袍,背着手大步进入府衙。
吴质看看左右如狼似虎的吴军,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与其被这些粗鲁的士兵押送,还不如自己走进去,少受些皮肉之苦。琇書蛧
府衙之中,孙策端坐帅位,左右文武陆续前来禀告,有人接管城防,有人看押俘虏,有人巡城安民,不到半个时辰便拿下濮阳城。
吴质听得面如死灰,吴军的强悍他早已见识过,吕虔带人去田家报仇,守军无人指挥,早已失去抵抗之力,基本都束手就擒。
孙策部署完任务,这才看向吴质,抱拳笑道:“先生乃兖州名士,才学通博,曹操篡逆,已为反贼,却还为曹氏卖命,何其不明也?”
吴质无奈一笑:“家在此地,曹氏征招,实出于无奈。”
孙策点头道:“某奉命讨逆,颇知先生之才,望能弃暗投明,再立功业。”
吴质起身道:“多谢大将军提携,能为重振汉室出力,乃在下之幸也。”
孙策岂能听不出吴质的试探,只是淡淡一笑,命人将他带下去休息,明日出榜安民,濮阳的政事依旧由他负责。
正传令准备明日摆宴庆功之时,却见韩当匆匆赶来,禀告道:“吕虔将田氏上下二百余口无论老幼全部杀死,随后自杀于田家门前,已被田松大卸八块。”
“什么?”孙策眉头紧皱,摆手道:“这吕虔也算忠烈之人,将其尸首敛起来葬了吧!”
韩当领命,问道:“那田松该如何处置?”
“田松遭灭族之痛,实在可怜啊!”孙策长叹一声,言道:“田家偌大产业,他一人无法管理,让元皓去劝说,最好能全部捐赠出来。”
“啊?这……”韩当瞪大眼睛看着孙策。
“看我干嘛?我是为田松好,为那些死去之人积些阴德,”孙策一脸认真,“田家葬礼,我亲自前去吊唁,会给足他面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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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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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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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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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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