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河一片空阔的山谷,草地冒着新绿,田地荒芜,放眼望去都是簇拥的圆帐,战马嘶鸣,一片喧腾之声。
数日前,三万匈奴骑兵聚集于此,与平阳的官兵主力对峙,准备一鼓作气攻入河东郡。
南匈奴单于于夫罗曾劫掠中原,被曹操击败之后归顺汉室,一直定居西河郡,建王庭于美稷。wWW.ΧìǔΜЬ.CǒΜ
虽然畏惧汉军的强大,但中原的富庶让匈奴人食髓知味,偏安一隅,对中原的美女、食物、美酒等都念念不忘。
于夫罗去世之后,其弟呼厨泉继位,其子劉豹被立为左贤王,听闻曹操官渡兵败,迫不及待地匈奴人再次开始劫掠。
这一次匈奴人倾巢而出,单于栾提呼厨泉进攻河东郡,左贤王劉豹率兵攻打楼烦,趁着鲜卑人攻打雁门关,洗劫太原。
西河郡早在于夫罗时期就被洗劫一空,荒无人烟,匈奴人卷土重来,一路直冲到河东境内,抢掠烧杀,直到汾水挡住了他们的无往不利的铁骑。
就在匈奴人准备强行渡河之际,刘备援军赶到,半月内大小十余战,连战连捷,官兵士气大振,将匈奴人逼退至平阳。
呼厨泉听闻前军失败,勃然大怒,传令各路人马都到平阳集合,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也准备彻底打败刘备,这样便无人能阻挡他们的铁骑南下。
一骑快马沿汾水而来,驰入官兵大营,那人身背令旗,无人阻拦,靠近中军大帐才翻身/下马。
“左将军令!”传令兵取出信封,快步走向大帐,早有亲兵接过书信,带着他一同进帐。
中军大帐内,司马懿正与关羽核对一张地图,山势地形一一标注清楚,匈奴兵的分布也都罗列其上。
关羽先接过书信,看罢之后递给司马懿,抚须道:“大将军催战,恐怕无法再拖延下去了。”
司马懿略微扫了一眼,笑道:“大将军远在千里之外,岂知前军军情?主公将信原封不动送来,并未有任何将令,实则是叫我等见机行事。”
关羽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语气中透着不满:“如今各处兵马已经备好,只待雷霆一击,军师却迟迟不动,任凭匈奴四处抢劫,究竟是何用意?”
若不是刘备专门交代,行军要听司马懿调动,加之这段时间司马懿用计战无不胜,他早就出兵杀入匈奴大营去了。
司马懿眼中精光闪烁,笑道:“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云长熟读兵书,想必也知其用意吧?”
关羽抓着长髯停顿片刻,不解道:“只是我们在平阳驻军七八日,已然示弱于敌,匈奴人心骄志懈,这还不够吗?”
“不够!”司马懿淡淡一笑,摇头道:“其一,时机未到,其二,人心未附。”
关羽卧蚕眉微微挑动,言道:“先前匈奴兵四处分散,兵力不足,军师伺机而动,雷霆一击,无往不利,如今兵力多出我军三倍,此计恐怕不妥。”
司马懿言道:“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匈奴虽然兵多,却不过是我们的猎物,要捕猎,自然需要一些耐心和隐忍,三军引而不发,正是为等待最佳时机。”
自从司马懿担任军师以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想想先前大小十余战,果然如猛兽猎食,一击必杀,但这等待的过程实在让人难熬。
张飞这几天就是耐不住性子,与司马懿争吵几次无果,最后干脆避而不见,整日在军营练兵泄愤,搞得士兵们叫苦连天。
关羽闭目思索片刻,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道:“此战与人心有何关联?”
司马懿不答反问:“自我们到了河东之后,虽每战皆胜,但进城之后,人心如何?”
关羽叹道:“朝廷衰微,战事频发,某所到之处,百姓皆避官兵如蛇蝎一般,无法安抚人心。”
司马懿淡笑道:“畏惧只会让人心离散,敬畏方能收服人心。”
关羽疑惑道:“军师的意思是……”
司马懿言道:“不知死之悲,焉知生之欢?不叫其受些苦难,他们如何会明白官兵的作用?护佑一方平安,终究不如拯救百姓于厄难之中!”
关羽丹凤眼猛地睁开,寒光闪烁,沉声道:“军师按兵不动,莫非有意为之?”
司马懿却不为所动,淡笑道:“百姓不满官府约束,故而避官兵如虎狼,心中生怨,由怨生恨,久而久之,便为叛乱之事,但他们却不明白一个道理,若没有官府军兵,他们连妻儿田产都保不住。”
关羽曾经流/亡江湖,深受官府、豪强之害,蹙眉道:“若能吏治清明,谁又愿为叛乱之事?”
司马懿叹道:“人性向来自私,即便如此,百姓一样会因赋税等事而心中有怨,唯有让其心存敬畏,当思安身立命来之不易,方可人心归附,这件事……由匈奴人来做,再适合不过了。”
关羽此时终于明白了司马懿所说的人心,就是让百姓们饱受匈奴之苦,才会明白官兵的好处,在绝望之中将其拯救出来,他们才会感恩戴德,心存敬畏。
沉默片刻,关羽才缓缓说道:“如此狠决,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
司马懿听出关羽的不满,言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计,主公四处流落,若人心不附,如何能够立足河东?”
关羽抚须叹道:“兄长志在复兴汉室,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当真是道阻且长呐!”
司马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直白了一些,再次解释道:“这也是因时机未到,不得已而为之,主公向来以宽仁爱民示人,这恶人我们做不得,主公更做不得,但总要有人来做,顺势而为,有何不可?”
关羽捻须沉吟不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无法反驳,司马懿视百姓如草芥,却又是为了收服人心,怎会如此矛盾?
司马懿见关羽还在纠结,只好宽慰他道:“待战事平定,再用宽政/治民,两厢对比,百姓方知主公仁德,自会甘心拥戴,吾不取小利以示无能,是为长久之计也。”
关羽这才心中坦然了一些,点头道:“智者所谋远,所图大,军师为谋大事而舍小利,关某受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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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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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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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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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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