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观察,但凡到了天阶这个级别,躲避子弹已经是种本能,不是说不怕枪,起码没普通人那么怕。尤其到了罗子殇、春少爷、南王这种级别,几乎不把枪放在眼里了,当初在蓉城时,耿直曾朝罗子殇开枪,却被罗子殇一刀挡下!
但这里可是天城啊!
能用枪的,并且堂而皇之开出来的,会是什么人物?
一瞬间,罗子殇的动作就停住了,南王和春少爷也停手了,所有人本能地站住了脚步,一条本来杀声四起的马路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讶异地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看去。
有脚步声传来,咔咔、咔咔,至少有二十个人,脚步声却十分整齐,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能有这种脚步声的,必定经过严格训练,很大概率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这二十个人果然穿着警卫员的衣服,身上统一背着长枪,他们的个头一般齐,发型也都一样,长相虽然不同,却都面色坚毅,眼神勇敢无畏,仿佛再强大的敌人都能攻克。
他们分成两排,速度不是太快,但也不是太慢。
两排中间有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大气、稳重,既不张扬,也不低调,有种无形的气场。
这两排警卫员显然是在护卫这辆车子。
刚才那声枪响,显然就是其中一个警卫员放出来的。
我知道肯定是来大人物了,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车子,现场众人竟然纷纷弯腰,各自将武器放在地上。罗子殇把双刀搁下了,春少爷把长剑放下了,南王也将拳套摘下了,其他所有人都一样,而且个个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南王和春少爷虽然不至于怕得发抖,但神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沉稳了,目光之中有些慌张,额角也滴下了冷汗。
我们心中当然惊诧不已,华夏竟然还有人连面都没有露,就让隐杀组和杀手门全部都缴械投降的!
究竟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一号领导吗?
我和程依依照猫画虎,也将各自的武器放在地上。
两排警卫员很快跑了过来,迅速站住脚步、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了,像是两排雕塑。红旗轿车也停下了,司机先从车上走下,恭恭敬敬地开启了后门,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老人走了下来。
一般人到这个年纪,头发至少白了一半,但他没有,仍旧乌黑发亮,八成是染的。
而且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比起一般的同龄人来看上去要年轻许多,也精神许多。
既然他的头发不白,面相也不老态,我是怎么看出他五六十岁的呢?
因为我见过他!
几乎所有的华夏人都见过他!
不是在生活里,而是在电视里。对,那档华夏最出名、几乎全国人都看过的新闻栏目里,这位老人常常出现,他运筹帷幄,他气定神闲,他爱民如子,他心怀苍生,电视里面的他,常常面带微笑,对每一个人都那么亲切。wWW.ΧìǔΜЬ.CǒΜ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会在这里看到他。
我的嘴巴都张大了,眼睛也瞪大了,程依依和我差不多的表情,也是不可思议、目瞪口呆。
其他人虽然没有那么意外,但也一个个心慌意乱、汗流浃背。
没错,就是他了,传说中的一号领导,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个尊称,没想到是真真正正的一号领导!
不同的是,电视里面的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看上去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仿佛谁都可以和他做朋友;此时的他,却面色凝重,眉毛都要倒竖起来,一张脸也黑的可怕,显然十分不悦、愤怒!
我敢打赌,他绝对一点功夫都不会,平时最多锻炼一下身体,但他往那一站、面色一沉,天地几乎都要变色,所有人都觉得压抑到不行了,仿佛胸口沉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被他强大的气场所慑,甚至没有人敢抬头,大口呼吸的都没有,生怕引起一丁点的动静。
一号朝着南王和春少爷走了过去。
“魏老……”
南王和春少爷立刻打着招呼,声音里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和紧张。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魏老语带嘲讽地说:“敢在这里大开杀戒,看来天城真是容不下你们了!”
就这一句话,南王和春少爷更紧张了,平时威风八面、目空一切的他们,现在当着魏老的面,只能把头一低再低。
“不敢!”他们齐声说道。
“不敢?!”魏老冷笑:“我看就没有你们不敢的!今天敢在二环里血拼,明天是不是砸了我的中海别院?”
其实在二环里血拼也不是一两次了,只是之前都在小巷子里,魏老不知道罢了。
“魏老,我们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平时针锋相对,一见面就咬牙切齿、不死不休的南王和春少爷,这个时候倒是异口同声、兄弟齐心了,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能让两大组织的首领这样子的,整个华夏怕也只有魏老一个人了。
魏老一到,不仅制止了一场厮杀血战,还让南王和春少爷变得比狗还乖,我真是第一次看到他俩这个样子,他俩以前多嚣张啊,鸟过谁了?我在心中感叹,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确定镇住这两个家伙了,魏老又看向南王:“我让罗子殇传话给你,让你停手,你怎么不听话?”
南王低着头说:“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魏老又回头看向罗子殇。
罗子殇立刻说道:“刚才太乱了,我还没来得及传话给南王……”
哪怕贵如杀神,关键时刻也只能给老大背锅。
这点小伎俩其实瞒不住魏老的。
但是魏老似乎不想计较,轻轻哼了一声:“还有下次的话,我让整个隐杀组都灰飞烟灭!”
南王微颤了下,轻轻说了声是。
“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就打起来了?”魏老看看南王,又看看春少爷。
春少爷先讲了。
他说他的手下最近发生了一起内讧事件,老叫花子周鸿昌杀死了南宫卓,还冤枉南宫卓是战斧的人。详细查过之后,南宫卓和战斧没有任何牵连,为了肃清组织内的纪律,也为了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他打算对老叫花子处以极刑,结果南王却命人救走了老叫花子,才有了这场纷争和血战。
春少爷讲述整个事件时,肯定偏向自己这边,说得自己十分有理,好像过错方都在南王那边。
好在南王也是有申诉机会的,轮到南王讲时,他又另外一个版本。
这样,就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我,说我是他的儿子,也是老叫花子的徒弟,徒弟要救师父,当父亲的只好帮忙。结果春少爷将计就计,故意引蛇出洞、布下杀局,好在南王提前识破,才有了这场厮杀和混战。
整个事件到底怎么回事,魏老稍稍一分析就知道了,他对老乞丐和南宫卓的内讧不感兴趣,南宫卓到底是不是战斧的人,这也不是他会考虑的事。
“什么破事,也能打成这样?”
这就是魏老对整个事件的评价。
也是,魏老的身份何其尊贵,每天需要操劳多少大事,肯定不会把这种事放在眼里。
在隐杀组和杀手门看来很重要的事情,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相比老乞丐和南宫卓,魏老对南王的儿子更感兴趣。
“你都有儿子啦?”魏老询问南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南王恭恭敬敬地说:“很多年前的事了,最近几年也没跟着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哦,哪个是你儿子?”
“那个。”
南王朝我指了一下,魏老也朝我看了过来。
“他叫张龙,我希望他成龙。”南王说起我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立刻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和南王、春少爷一样叫声魏老吗,可我好像没资格和魏老说话吧?
好在魏老根本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看了我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我也松了一口气。
这种大人物啊,和他眼神对视都觉得压力很大,更别提说话了。
“都这么大了啊!”魏老继续说道:“他妈是谁?”
其实这些事情和魏老无关,他也只是和南王拉拉家常,看得出来,魏老不生气的时候,对南王还是不错的。
但他的拉家常,着实让南王有些尴尬。
南王的嘴巴抽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说,但又不得不说:“是红花娘娘。”
“什么?!”魏老如此沉稳的人,也忍不住微微变色:“是杀手门的那个红花娘娘?”
显然,魏老对隐杀组、杀手门这两个组织的精英人物还是了解的。
“是的……”南王硬着头皮说道。
魏老显然有些吃惊,又看向了春少爷,问他:“真的假的,张龙他妈真是红花娘娘?”
魏老应该也听说过“春少爷和红花娘娘是一对”的传言,所以才这么问。
春少爷的嘴巴也抽了下,似乎想告诉魏老,我不是南王的亲儿子,但是魏老没问这个,只问我妈是不是红花娘娘。
最终,春少爷只能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道:“是的!”
魏老很明显地倒吸一口凉气,看看南王,又看看春少爷,无比感慨地说:“你们可太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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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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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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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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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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