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心中挣扎,翻开掌心,却仅能选择放手。空留牵挂自扰,奈何有缘无分。
脚下轻迈,转瞬竟走到了湛雅园。
守门的护卫朝她行了礼,她也只是微微点头。思绪乱飞,早已不知旋去了哪里。
园内一如往常的清静。这会儿,南风盏应是不在,应是去了歆岚殿守着太后,应是趁此时机……多看旧爱几眼。
做不了他心尖上的人,也成不了他生命中的过客!恨之恨,他们相遇的太晚,有人比她早些进入了他的心间。
迈步书房,手抚此间每寸。
某王招的下人真少,他们近日没在府内,连个过来打扫的人都没有!估摸着,是他不喜欢旁人收拾他的东西,所以,孙婆婆也没来清理。
其实,他也是一个孤独的人!
既然要走了,就最后为他整理一下。书案上,还翻着他几日前看过的书,记载着许多医文药理,南风盏确是皇室贵子中,难得的俊才。
旁侧书籍成堆,歪歪扭扭的摆放是被他抽拿过后所留下的痕迹。伸手捋齐,一本叠上一本的轻抚。
便又在最底层,看到了那块刻有字迹的佩玉。
盏,汐……直至情深才要印下。纵使二人有缘无分,也已埋在心间。现在,她算是明白这块美玉的含义了!
其实,南风盏从没觉得她离开了!即使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皇兄的妃子,于他心里,亦是念念不忘!
“真好!这样专情的男子不多了!”
卿灼灼寻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围着南风盏的寝宫擦拭。反反复复,来来去去,总觉好多地方弄不干净。故越发用力,左右回蹭。
一会儿俯身低头,一会儿单膝跪地。眸中泪光晃动,次次吞咽,暗自压去。其实心内都明白,自己最想擦去的……是从此间经历的所有。
“你在做什么呢?”
闻声一滞,忽觉心口犯闷。唇角几次微扭,却只能待他再传来声音。
“怎么想起来打扫湛雅园了?不是说过,不用你再……”
“就这一次!”
“……”
“就这一次了!”她重复着话语,思绪几次翻腾,然,终被自己压制。转头,逢他眸光,瞬时变了笑颜。“我只是觉得,好久没回来,该整理一次!”
“你怎么了?”
“没事!”她低眸浅笑,将一口颤动的气息憋在喉咙。
这声道的洒脱,却叫他听得很不舒服。
“我让张厨子给你温了药,待会儿记得去喝!”
“知道了!”脚下行步,渐于南风盏身侧走过。临别微顿,攥着抹布的手,忽而落颤,“王爷!灼灼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灼灼……”
“你想说什么?”背对不移,身子突然犯僵,总觉她的话中藏了深意。
然她仅是扬唇一笑,“没什么,只是落了丝丝感慨。”卿灼灼明白自己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前世跟那个他,还不是说断便断了!“王爷!”猛地回头,依旧微笑相对,掩尽脸上所有悲色,“灼灼经桃花岭一遭,恢复了大半功力,不日就要重回天界修行了!”
瞬时,瞧着某王拧眉回头。他未开口,只是静静地同她逢眸。
这一刻,不论对方信与不信,她都要将仙女的戏份演足,“灼灼本也不属于这里,已经受王爷照顾那么久了!是该走了!”两手交握在腹前,指间不停缠绕。不敢松懈,将思绪放纵!
“……什么时候离开?”
“也许今夜,也许明日一早!若是王爷发现我不在了,就不必寻我了!今儿,就算是灼灼跟王爷道别了!”
“好!”
从他的脸上,总不见多余的神情。
卿灼灼最后坐着福身之礼,转瞬离了寝殿而去。
南风盏拧眉目送,只觉指间不由合紧。
……
后厨之中,手握药碗,却仍觉体间凉寒,不得暖热。
“丫头,怎么还不喝?待会儿可就凉了!”张伯在旁歪头追问。
她这才从深思中缓过,但也仅是轻声道了句,“知道了!”
“你是怕苦?”
闻声抬眸,却不知这瞬该与张伯说什么话。因自己的思绪已全被占满,再不容她钻开空隙去想别的。
“哦对了!”张伯似想到了什么,转瞬侧步走去橱柜,没多久便拿了一个麻布小袋过来。“这个给你!”
“……”卿灼灼呆呆接过,不知何物。垫着不沉,但里面的个数应是不少。
“是王爷交代我,让我给你准备的!”
张伯落话时,她还未能打开小袋。直至低头,见了一袋的葡萄干,她终绷不住情绪,润红眼眶。
“咱们王爷对你!那是真的好!”
她知道!
她知道的!
可是对一个人好,也有很多种!
“承蒙王爷不弃!未视我如下人!这份恩情,铭记于心!”言语间落着感激!是真的很谢谢!
“丫头!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大对劲儿?”
“卿姑娘你在这呢!刚太后娘娘吩咐,叫你去弦犀园共进晚膳!”小三子跨门进入,朝她便是一喊!以至张伯的话被顺势打断,也是来的恰好!
然,她的耳朵不聋!这般大声,是想让她心脏爆发么!
瞬间心情就不好了!托起药碗咕咚咕咚的往肚子灌!因待会儿要遇上的事儿,应该会很糟心!
她的预感一向很灵……
弦犀园的一面靠着清湖,于此间静赏夜色甚是美丽。只是这瞬,为何要拉她作陪?
“灼灼来了!”
两手交握,碎步靠近,此间却不敢抬头。因南风盏正于对面静坐。
“给太后娘娘,皇上,西宫娘娘,王爷行礼!”偶逢南风盏一眼,发觉他这瞬拧眉不平,应是不知她会来。
“灼灼快来!到哀家身边坐!”
卿灼灼无法拒绝,仅能碎步走近。
“母后这般不妥吧!终归是一个奴婢!怎能与我们同坐!”
西宫娘娘的语气带力,想是早已将她当成了敌对!然她却不知,在南风盏的心中,除了她以外,任何人都不能住入。
“哀家说了!今晚之聚不需太多规矩跟礼数!哀家就是看着灼灼喜欢,就要让她陪在身边坐着!怎么?西宫娘娘还有意见?”太后言语利落,分毫不让,眉眼翻去,应着强势。
皇帝随即扬手说和,“既是母后喜欢,就随坐!今夜不谈规矩跟礼数!来了十七弟这里便是图个清静,开心!”xǐυmь.℃òm
南风盏瞧着皇兄不语,却已看清了他眼神之中,所应的深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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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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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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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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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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