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头,把那些零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袁梦琳顿时慌了。
她把屋子里都翻了一遍,她没有找到那把刀,而原本摆在桌上的水杯已经不见踪影,难道那些零碎的片段只是一场梦?
可那场梦却那么真实,譬如那个水杯不见了。
那么,穆于清是不是已经通过自己的话得知了她母亲的真正死因?
袁梦琳觉得天都要塌了,要是那些零碎片段是真的,那恐怕穆于清是要恨她了,恨不恨她倒还无所谓,怕就怕她会遭到报复。
被闹鬼支配的恐惧霎时间被这个认知所替代,她渐渐惆怅起来,到底那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实?
袁梦琳决定去探探底,总归不能坐在这里坐以待毙,哪怕她是真的知道了,自己也得先下手为强,把阻碍她的人一一清除掉。
袁梦琳匆忙换了衣服跑下楼去,楼下空空如也,显然并没有人,她又冲上三楼,站在穆于清房间门口好几分钟,她终于恢复了往日端庄的模样敲了敲门。
屋内并没有回应,袁梦琳不死心,又再敲了几回,还是没有回应,袁梦琳诧异了,平时这个时间点她是会在的,更何况今天可是周六,于是她索性拧开了门走进去。
因是傍晚,屋内光线有些暗,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方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自己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吗?
屋内飘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袁梦琳嗅了嗅,这味道跟穆于清身上的那股奇异香味是一样的,应该是近期刚买的,以前她可没闻过这种味道,昨晚上才闻到的。
走到里屋,发现穆于清是把窗帘拉起来的,难怪室内那么暗。
袁梦琳觉得有些晕,她晃了晃脑袋,觉得眼前的一切物什都是模糊的,就连个杯子看起来都是重影。
她又听到那首让她奔溃的歌谣,咿咿呀呀的在此刻却瘆人得很,袁梦琳瑟缩了一下,怎么在这里也能听到她在唱歌?难不成她一直跟着自己不成?
袁梦琳的恐慌在加剧,突然觉得这房间很宽很大,她只是蝼蚁般的存在。她捂住了耳朵,可那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那种难言的恐惧又开始从她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她的眼神也开始染上了恐慌,穆于清的桌面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她这段日子特别惧怕的人——何君柔。
她的笑容在幽暗的室内有些诡异,袁梦琳直觉她就是在冲着自己笑,她突然觉得这个房间里透着一股难言的古怪,照片上的何君柔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袁梦琳甚至看到她还冲自己眨了眨眼,眼里的寒芒让袁梦琳不寒而栗。
袁梦琳只觉得这个房间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虽然室内是粉嫩嫩的装饰,可那首不知道从哪来的歌谣一直钻进自己身体每一个毛孔,支配着她的恐惧,粉色的屋子顿时也变得可怖起来。
歌声不再似之前的婉约柔和,慢慢的变得凄厉起来还夹杂着诡异凄狂的笑声,窗帘也开始浮动起来,在这歌声下一浮一动,袁梦琳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太诡异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宛琳,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河?”
阴冷的声音钻入袁梦琳的耳膜,她越发确定就是何君柔回来找她来了,那些许对穆于清的怀疑彻底消失。
因为那个声音唤她“宛琳”。
袁梦琳在老家是有个小名的,很多人都是家里人叫一个名,学名又是另外一个,袁梦琳也不例外,她在老家的小名叫宛琳,不过很少人知道,为数不多的人里边有一个就是何君柔。
“宛琳…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凄厉的质问声像是破空而来,屋外雷声隆隆一道极亮的闪电划过,就像在她面前劈开一样。
窗帘也大动起来,伴随着风声呜呜作响,窗帘飘起来的时候,袁梦琳看到了窗户上倒映着的何君柔的脸。
她大惊跌坐在地,何君柔的声音伴随着雷声又阴冷地响起:“宛琳,还我命来!”
又是一道响雷,袁梦琳捂住耳朵凄然大叫,爬起来就疯了一般把穆于清房里能随手拿到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包括那个让她不寒而栗的相片也被扫落在地碎成了几瓣。
何君柔尖利又凄厉的声音继而响起,“哈哈哈哈,宛琳,你到地下来陪我吧!”
“不!你做梦!”
袁梦琳惊恐至极,握着拳头大喊大叫,她看到屋里飘着沉郁的青灰色,何君柔从烟雾里走来,嘴角是极不相符的冷然笑意。
她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在生生凌迟着袁梦琳脆弱的心脏。
地上开始冒着暗黑色的血,那血像是有意识般一直往她所在的方向迅速蔓延,袁梦琳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觉得脑子心脏都要炸掉了,直勾勾盯着那暗黑色的血往自己方向延伸,一步步地往后退。
“宛琳…下来陪我吧,哈哈哈哈……”
何君柔的笑声还在继续,而袁梦琳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眼神涣散面色发白,头发也被大力地扯掉了一大把。
何君柔越走越近,踩在黏腻的血液上,嘴角一直扯成诡异的弧度,眼睛泛着阴冷的幽光。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袁梦琳声嘶力竭地大喊,可还是无济于事,她已经退无可退,从那面墙退到了这面墙,已经没办法再退了,只得眼睁睁看着没有生气的何君柔朝她走来。
何君柔的笑声变得尖利且可怕,在室内回荡着,一下一下刺激着袁梦琳脆弱的神经,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两手指甲在抠着墙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微张着嘴大口呼气,心脏剧烈跳动血脉贲张。m.xiumb.com
屋外狂风大作,把窗帘吹了起来,一声声惊雷响起,门发出一声巨响,门被关住了。袁梦琳心如死灰,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她还不想死!
她突地目露凶光,手不再抠墙面,转而狠狠抓了自己的胳膊,硬生生抓出了三条血道子,在这幽暗的屋内显得触目惊心。
穆于清拧开门进来,看到袁梦琳背靠着墙呼吸急促,她讶异轻喊一声:“姨,你是来找我吗?”
袁梦琳猛地向她冲过去,她被袁梦琳大力撞到墙根上,下一秒袁梦琳冰冷汗湿的手狠狠地掐上她细白的脖子,穆于清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傻了,愣愣地不知道怎么办。
“…姨…放…放…手…”
袁梦琳阴狠的话从牙缝里蹦出来,“是人是鬼我都要杀了你!”
手上越发用力,穆于清咳嗽起来,舌头也往外伸,可她丝毫扯不下袁梦琳的手。
穆于清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瞪大了,袁梦琳死死掐着她,不让她动弹。
电闪雷鸣,屋里忽明忽暗,穆于清的脸隐在幽暗里,袁梦琳更加用力了。
“梦琳,你在干什么?!”
袁梦琳充耳未闻。
秦朝阳冲进来就看到这个场景,赶紧开了灯把袁梦琳的手扯下来,抱着她就往外拖。
“豆蔻,快把你妈扶下去。”
穆于清被放开,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脖子上有很清晰的手印。
秦朝阳也蹲下来看她,好在来得还挺及时,穆于清起码没被发狂的袁梦琳掐死,要不然让谁去给老钱做续弦呢。
“于清,你没事吧?”
穆于清抚着脖子喘着粗气,咳了几声:“咳…我没事。”
“没事就好,跟我下来。”
秦朝阳请回来一个法师,在后花园里摆了桌案,狂风大起,他闭着眼睛举着沾了黄符的木剑指着某个方位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木剑上的黄符就燃烧起来,桌案上的黄符洒落在地上,随风四起。
穆于清站在秦豆蔻身边看所谓的法师作法,看那法师端着罗盘在后花园里走动,穆于清好奇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驱邪。”
袁梦琳好像清醒了些,不似方才的癫狂狠戾,她此刻安静的站在秦朝阳身旁,只是看起来仍旧是恍恍惚惚的。
察觉到穆于清的视线,袁梦琳也回望过去,她看到了穆于清眼里的愤恨和惧怕,她的心里一惊,糟了,她杀人的事情怕是要瞒不住了。
袁梦琳心底又掀起了狂风暴雨,穆于清看来不能留了。
穆于清牵强地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袁梦琳故作紧张抓住了秦朝阳,秦朝阳也看过来,眼神淡淡落在穆于清身上,却什么也没说。
法师走到袁梦琳面前,挤着那双三角眼围着袁梦琳转了两圈,摸了摸他的山羊须他凝重道:“尊夫人这是邪气入体,待我施法驱散那邪物,尊夫人定能恢复如常。”
“那就开始吧。”
稀奇古怪地搞了一通,那个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法师分别给他们发了一道符,让他们把符纸烧成灰融在水里喝下去,他们也一一照做。
穆于清面无表情把这杯所谓的驱邪水喝了下去,不过是些江湖骗子,搞些符纸就能骗到很多钱,可被骗的人却甘之如饴甚至想要给出更多的馈赠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法师挥舞着木剑念念有词,狂风猎猎,直到一张符纸在袁梦琳面前自燃成了灰烬他才收了手。
法事就这么做完了,袁梦琳眼神清明,再也看不到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她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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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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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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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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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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