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然是……买来的……”老板结结巴巴的说道。
老子问的是这个么?
“是怎么从鄞县县城带到溪口镇来的,谁拿过来的,中间有没有人碰过……”方不为厉声问道。
“是小人亲自带过来的……”老板都快被吓哭了。
好好的酒壶,前两天还用过的,怎么就有毒了?
老板实在是想不通。
他一五一实的说着酒壶如何装箱,他如何亲自带过来的。
原来这壶叫银壶,还真不是噱头,里面确实是掺了银子的。
时日一长,银制品就会发黑,所以里面必须得掺其他的金属,一般掺的都是锡。
但既便如此,也是名贵器物,一般不拿来待客的,也就遇到富贵人家办酒席,老板才会拿出来用,顺便刷刷酒楼的声望。
所以这幅酒器,还真是老板亲自装了一口箱子带过来的,中间再没经过别人的手。
直到台上开始拜天地,主席开始上菜,老板才拆开了箱子,派了两个得力的伙计,先给台上和主桌上酒。
就是这两个被捆的五花大绑,打的鼻青脸肿,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伙计。
方不为蹲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两个伙计的眼睛看。
两个伙计那敢和方不为对视?
本就是迎来接往惯了,玲珑剔透的机灵人物,不然不会被酒楼老板带来应付这样的场面,一双眼睛很会看人,一眼就能看出方不为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位看似和他们一样大的年纪,但浑身上下都透着煞气,县里的警佐站在他面前,就跟个小跟班似的,还没自个平时站在酒楼东家面前的时候有胆色。
可想而知,这人有多厉害?
“看着我!”方不为厉吼一声。
两个伙计吓的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的抬起了头。
方不为从这两个伙计的眼中看到了惊惧,害怕,疑惑,不甘……
一个正常人突然遭遇大祸时的表情,这两个伙计的眼睛里都有,唯独没有做了亏心事之后该有的心虚和强自镇定。
“张警佐认不认得这两个?”琇書蛧
以防万一,方不为还是确认了一下。
“认得!”一旁的警佐点了点头,“德盛楼里的老伙计了,还是李老板家的亲戚……”
一听警佐说话,酒楼老板才反应了过来,跄跄踉踉的扑了过来,抱住了警佐的大腿:“张警佐,你得为我做证啊,我哪来的胆子下毒……”
方不为正想找他的麻烦,没想到他自个倒扑了上来。
话还没说完,李老板就被张警佐一脚踢的翻了个跟头。
李老板被踢的晕头转向,一脸懵逼的看着张警佐。
鄞县就这么大,李老板也算是头面人物,张警佐也差不多,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没少坐在一起喝酒,李老板该孝敬的,哪一次也没少过,张警佐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吃的都是粪吗?”张警佐指着手下一声怒吼,“万一伤了长官怎么办?”
手下面面相觑,快步走过来,把李老板拖了起来。
方不为暗哼了一声。
李老板这样再来一打,也伤不了他。
张警佐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做样子罢了。
这才是民国警察该有的办事的态度:纯粹是一张狗脸,说不认人就不认人。
方不为也懒得理会,摆了摆手,让两个警察松开了李老板。
知道除了方不为,再没有能救他的了,李老板福临心至,“噗通”一声,跪到了方不为的面前:“长官,绝对不可能啊……这酒壶是我亲自带来的,怕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一直都是我保管的,怎么可能被下毒?毒绝对就在酒里。”
没看老子亲自喝了那么多碗,眼睛是瞎的?
哦,对!
自己光说壶里有毒,却半点中毒的迹像都没有,怪不得这李老板不信。
以为自己在给他栽赃?
方不为冷冷的看了酒楼老板一眼,伸手指了指酒壶,又问道:“你说这里没毒?”
老板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方不为冷冷的点了点头,“那油盐酱醋呢?”
老板猛的一噎,不吱声了。
这些东西确实是他亲自卖来的,但方不为也没说过油盐酱醋中也有毒啊?
“拿一坛醋来!”方不为指着一个警察说道。
说话的同时,方不为随意的拿起一支酒壶,倒掉了里面的酒液,将警察拿来的醋倒了进去,递到了老板:“壶是你的,醋也是你的,你要说酒壶没毒,那就喝一口?”
老板狐疑的看了方不为一眼。
就算壶中有毒,也该被之前的酒涮干净了,这会还能毒死人?
但再看方不为似笑非笑的神色,老板心里又打起了鼓。
万一壶里真有毒,并且藏着阴阳转钮一类的机关呢?
打死也不能喝啊……
老板顿时哭丧着脸,一头磕了下去:“长官明鉴,我真没有下毒啊……”
老子什么时候说毒是你下的了?
方不为一脚将酒楼老板踢翻。
这种奸商,不让他见到柜材,他就不可能落泪,不让他断了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他就不会说实话。
从他刚刚试图让张警佐给他做证这一点,方不为就能看出来,这老板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不敢往外说了。
所以方不为才吓唬了他一下。
“再有半句假话,就不用再说了!”方不为掏出手枪拍在了桌子上。
酒楼老板脸色一白,只是瞬间,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长……长官,我说……”酒楼老板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壶说是银壶,但里面也是掺了铅的……”
铅?
就为了这个,就把你吓成了这副鸟样?
方不为定定的看着李老板。
“长官明鉴啊……虽然是铅壶,但只是喝一顿,又怎么可能喝死人……”李老板嘶嚎道。
你特么的憋了半天,原来瞒的是这个?
方不为咬着牙,恨不得拿起枪来毙了这个王八蛋。
老子还不知道这个?
以这个年代的工艺,哪个锡器中不含铅,如果这样就能喝死人,那明清两朝的皇帝哪一个能活过二十岁?
后世的影视中都不敢这么演!
方不为一耳光就扇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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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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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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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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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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