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方世齐是要准备回去。
“这么晚了,在这边住下便可,为何要连夜回返?”方不为出门问道。
“心然一家毕竟是客,哪有把客人留在家里,主人却彻夜不归的道理?”方世齐回道。
确实没说错,但方不为怀疑方世齐是另有打算。
方不为细细的看了方世齐几眼,看他有些落寞,想来是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方不为并不着急,他相信父亲最迟不过明天,就会和上级联系。
有特务机构在港城活动的消息,也算是极为重大了,方世齐肯定会向上级汇报。
“夜深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你们过去吧!”方不为说道。
方世齐点了点头。
陈心然一家早睡了,避免把他们吵醒,方母特意咛嘱父子二人,动静要小一些。
上楼之后,方母替方不为准好了房间,方不为还想与父亲再聊两句,但方世齐却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心不在焉的说了两句话,便回了自个的住处。
方不为就住在父母的隔壁,等母亲帮他收拾好,又说了几句话,回去之后,方世齐就已经睡了。
方不为估计,有自己在,方世齐肯定要顾忌一些,不敢大半夜出去和上级接头。
天刚亮,方不为就翻下了床,出了院子,在门口活动着手脚。
但他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
陈心然从外面回来了。
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女子,看打扮,应该是家里的婆子。
方不为暗叹了一口气。
总算是能和陈心然说几句了。
“去卖菜了?”方不为瞅了瞅保姆手里的两个布兜。
“去集市上逛了逛!”陈心然翘着嘴角,眼睛里全是笑意。
她能猜出来,方不为之所以起这么早,肯定就是在等她。
知道这位是准姑爷,保姆打了声招呼,先提着东西进去了。
“伤怎么样了!”方不为问道。
“前两天还去查过一次,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了!”
“委屈你了!”
“我能有什么委屈?”陈心然关切的说道,“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所有人当中,就只有陈心然和肖在明清楚方不为干的是什么行业。
“放心……”
方不为有些心猿意马,左右瞅了一眼,看没什么碍眼的人。转了转眼珠,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陈心然的手。
陈心然挣了两下没挣脱,翻着漂亮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在门口呢……”
“放心,没人看见……”
方不为的话音还未落,楼上就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陈心然“嗖”的一下就抽回了手,整张脸就像是被涂了胭脂一般。
“我回去了!”陈心然小心翼翼的往二楼的窗口瞄了一眼,逃一般的跑进了院子。
方不为一头的冷汗。
这老爷子是什么时候挪到窗口的,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自己压根就没听到。
方不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给站在窗前的陈父打着招呼:
“伯父早……”
“嗯!”陈父应了一声,“看你练的不像是花架子,颇有几分名家风范,是跟谁学的?”
方不为呲了呲牙。
这老爷子怕是自己刚出门的时候就过来了,就在监视自己呢……
两个人还没说几句,院子里又有了动静,方世齐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出了门。
“您这么早?”方不为问道。
“每天都这个时间……”方世齐神色复杂的看了方不为一眼。
气色还算好,看来一晚上过去,心解已解开了不少。
方不为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再一个陈父还在,方不为自然不会追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好,你路上小心……”
说话的同时,一枚窃听器和追踪器就被方不为丢在了方世齐的身上。
平时用起来心疼的想死,到了这会,方不为根本顾不得了。
等方世齐出了门,陈老爷子从窗口离开,方不为回了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看了看位置,方世齐离自己不是很远。方不为故伎重演,十几分钟之后,一辆黄包车跟在了方世齐的身后。
方世齐一直在步行,过了半个多小时,快要到药店的时候,他才慢了下来,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包子铺。
方不为停在街头拐角的地方,耐心的等着。
方世齐确实是进去吃早餐了,中间除了要东西和结账,再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m.xiumb.com
半个小时之后,方世齐出了包子铺,又开始在这条街上转悠起来。
这么闲?
方不为拉起黄包车,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方世齐一直都在兜兜转转,时不时的就会藏在墙角之类的地方,查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方不为有做弊器,根本不用担心方世齐会发现。
看方世齐买了一份报纸,站在街角看了一会之后,走路的速度才快了起来。
方不为一直跟着方世齐到了药店。
药店离的不远,离刚才那条街,也就一里多路。
药店的生意不错,方世齐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有几位病人等在那里了。
等方世齐开始问诊,方不为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看来问题还是在刚才的那条街上。
他在这条街上转了一个多小时,还那般的鬼鬼祟祟,不可能是闲的没事干了。
方不为拉着破黄包车,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顺着方世齐走过的路走了一遍。
方世齐买过烟的地方,吃过早餐的店里,甚至是擦过皮鞋的街角,方不为全都细细的观察了一遍,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等方不为走到方世齐买过报纸的那个街角时,终于发现了问题。
街角紧靠墙边的地方,有一根木制的电线杆,上面有一道鲜红的印记。
方不为停了下来,把黄包车靠在了墙角,装做要休息的样子,蹲了下来。
四周行人虽然多,但方不为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趁人不注意,方不为飞快的拿指甲在印记上刮了刮。
印记明显是刚画上去的。
他又把手指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是朱砂!
方不为闭眼回忆了一下。
当时的方世齐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刚好有一个报童经过。他买了一份报纸,靠在电线杆上看了一会才离开。
印记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上去的。
方不为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应该是方世齐要求和上级接头的暗号。
方不为把黄包车拉远了一点,停到一处宽敞一点的地方,开始修起了黄包车。
街上人来人往,方不为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分辩哪一个是专门跑来看这个暗记的。
他是在保护这个暗记,不要被哪个熊孩了,或是过路的人给破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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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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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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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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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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