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季下意识的蹙眉,这人又要闹哪样?
“月季,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重申,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穆宏利举起手发誓,“若有半点虚假,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月季眉头拧得更深,仔细的回想穆宏利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行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为什么?你不一向很讨厌我吗?我们从小就水火不容。”
“没有!绝对没有!”
穆宏利又要举手发誓,被林月季打断,“有没有不重要,就算你是认真的想跟我过一辈子,可我为什么要跟你过一辈子?”
“我……”穆宏利哑口无言,这才是他最害怕的。
“我为过去的挑衅向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
穆宏利的解释让林月季有点烦躁,打断了他,“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精力。”
“我偏要在你身上浪费精力!”穆宏利也恼了,他好不容易愿意放弃以前的原则为她做点事情,她为什么就不能对他改观一点?
把食盒狠狠的塞进林月季的手里,“这是我第一次为除了我姐和我娘以外的女人做饭,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好脸色?”
林月季心说又不是我让你去做的!深深的呼吸,尽量掐灭那一点要发怒的苗头,免得吵起来穆九为难,“穆宏利,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们很多想法不一样,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回去吧,把你的食盒带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进了屋子。
穆宏利恼怒的把食盒扫到地上,气呼呼的走了。
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年轻气盛也少不经事,找到林长生,说出自己的郁闷。
越说越激动,“姐夫,你知道我的,我一向觉得君子远厨疱,为了她我都愿意下厨了,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好脸色?”
林长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而是问他,“你真的喜欢月季?”
“当然,所以才会在小时候不断的找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换做别人,林长生一句话都懒得说,但穆宏利到底是穆九的弟弟,“要是你小时有个女孩子时不时来扯一下你的头发、弄脏你的衣服,再无中生有的搞事情跟你吵架,不时的说一些戳你痛脚的事情,你会喜欢?”
穆宏利摇头,“当然不喜欢。”
“要是忽然有一天,那个女孩子对你说,我喜欢你,你会相信?女孩还说:我本来从来不做针线活的,但是因为喜欢你,我还是给你做了一件衣服,你会因此喜欢上她?”
穆宏利又摇头,豁然开朗,“我知道了,姐夫,谢谢你。”
林长生依然毒舌,“我只是可怜月季被你欺负了那么多年。”
穆宏利:“……”
好吧,这很林长生。
一个人待了很久,想了很久,穆宏利觉得这些年真的是他过分了,接下来,要么改变自己,要么失去。
一想到失去,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坚持性格没那么重要。
半夜三更,默默的去了林月季的房间门前,不管林月季是否能听见,十分真诚的隔着门跟她说,“对不起。”
然后在她的房间门前待到早上,直到小雨点起来,穆宏利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她。”然后离开林月季的房间。
今天无事,他又去了厨房,做了两碗清粥,等林月季起来,他正好到达玫瑰园,笑嘻嘻的打招呼,“月季,你起来了,洗把脸来喝粥。”
跟昨天林月季什么都没说一样,很自然的放在桌子上。
下人已经把炭火烧起来,屋子里暖烘烘的。
玫瑰和张小草盯着乱糟糟的头发,吓一跳。
玫瑰年长,没那么多顾忌,“我说宏利,你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瞧你那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穆宏利声音有点发哑,“差不多,玫瑰姑姑,你们今早去久安酒楼吃早餐吗?”
玫瑰想说我能不去吗?
显然不能,点点头,“是呀,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准备过年的买卖,有点小忙,估计要离京一段时间。”
张小草比林月季年纪小,但才八岁就开始在洛城打拼,同样很会看眼色,从善如流,“我也差不多,每年这个时候最忙了。”
穆宏利已经在盘算,事成之后怎么感谢这两人,一定要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林月季的脸色却有点冷,“我先去医馆了。”
“不是,月季,你还没吃早餐,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还是……”
不等穆宏利说完,林月季已经走远了。
玫瑰和张小草冲穆宏利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她们还真不是为了迎合穆宏利才那样说的,每年的年底都是她们最忙的时候,这样做,不过是把今年忙的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
穆宏利追出大门,追上林月季,全副身心记得想娶媳妇就得脸皮厚的原则,笑嘻嘻的,“月季,是不是我做的粥不好喝,要不我们去吃水晶包,去医馆路上正好路过的那家袁家水晶包不错。”
林月季心头烦躁得很,“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不能。”穆宏利亦步亦趋,“万一我不跟着你,你被别的男人勾走了,以后我上哪儿找媳妇去?”
反正事情已经摊开来说,他索性把脸皮厚坚持到底,把想做的都说出来。
“穆宏利,大哥,大老板,你别玩我了好不好。”林月季跺着脚走得很快。
“我不是玩你,月季,我说的是真的,我从小就喜欢你,不然我为什么不去招惹其他的女孩子?单单招惹你了?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而已,你若觉得过去被我欺负了、委屈了,你就嫁给我,像我姐欺负我姐夫那样,狠狠的欺负回去,解解气啊!”
“你不要老是跟着我,我就解气了。”林月季加快脚步,但男女体力天生的有差别,更别说穆宏利还是练家子,走出一段距离,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穆宏利却游刃有余。
林月季觉得她要气炸了,“你能不能别欺负我了!”
“我没有欺负你,我是在保护你。”穆宏利一本正经的,“现在你也算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林大夫,你和爷爷联手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万一人家见你一个女孩子,心生歹念,你又长得如此的貌美如花,你想想那个后果,难道你不害怕吗?”Χiυmъ.cοΜ
林月季:“……”
小时候她就觉得穆宏利恶劣,没想到长大以后的穆宏利更难缠,简直就是牛皮糖啊,甩都帅不掉。
她才说了一句,他说了多少?
不过他说的倒是真话,穆九就提醒过她,没事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穆氏医馆的义诊和低药价让其他医馆生意淡了很多,她和穆远山被一些大夫记恨上了。
“月季,你不用感谢我的,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你实在要感谢我,我也欢迎,实在觉得你拿不出什么来感谢我,你以身相许我也欢迎的。”
林月季手里有一块药膏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穆宏利的嘴巴贴上!
“穆宏利。”
“哎。”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哦,我怕你闷。”
林月季抓狂了,“闭嘴!”
穆宏利做出一个拿针把嘴巴缝上的动作,跟在她身边。
早上的人有点多,人来人往,难免有点身体上的接触,穆宏利尽量的张开双臂,保护着林月季不被行人挤着了。
这时,一个挑着热豆浆的小贩急匆匆的迎面走过来,差点撞上林月季。
穆宏利眼疾手快的把林月季往怀里一带,躲开了小贩的豆浆挑子。
热烫的豆浆从木桶里溅出,差点就溅到林月季身上,小贩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
林月季倒是没什么,“没事。”
穆宏利就受不了,“你怎么走路的?挑着这么烫的东西还跑这么快,还好今天我反应快,要是烫着她了我看你怎么办!”
“对不起!”小贩一个劲的道歉。
林月季也忍不住劝说穆宏利,“好了,我也没事,不要为难人家,走吧。”
穆宏利正想发火,乍林月季略带娇柔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把他的火气一下子浇灭了,“好,听你的。”牵着林月季的手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林月季有点尴尬,其实她只是不忍为难小贩而已,没有表达其他的意思啊!
用力把手从穆宏利的手里抽出来,“我自己走。”
笑意悄然爬上穆宏利的脸。
林月季回头,心跳有点剧烈,大概看惯了少年的脸,从来不曾觉得有什么特别,可能是今天的阳光太柔和,打在少年的脸上,给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堵上一层淡光,使得他看起来比平时多出那么一份阳刚之气。
什么时候那个一直跟她吵架的男孩子,已悄然长成一个强壮的男人,不变的是,气人的本事还跟过去一样!
穆宏利傻傻的笑着,没有注意到林月季眼中那一瞬而过的柔光,跟在她后面,继续念叨,“我姐夫老跟我姐说,不能不吃早餐,不然身体会垮,身体跨了……”
“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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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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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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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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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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