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边生长着很多的野菊花。
晚稻收割以后,野菊花就要开放,趁还未完全开放的时候把花苞摘下来,拿回家蒸一会儿,再晒干,便是能清热解毒的菊胎茶,包治百病不敢说,只要跟热咳的病加入一点,定能好得快。
穆九动作利索,很快便摘了半个背篓,看看天色坐下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干,傍晚十分回家时,背篓已经被她装满。
收获满满啊!
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林五婶。
确切的说,是林五婶拦在她回家的路上,眼珠子往外凸,气鼓鼓的瞪着穆九,凶狠的质问穆九,“穆九,是不是你让陈大夫不收我的药材的!”
穆九扫了四周一眼,“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让陈大夫听话?”
林五婶,“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爬了他的床!”
“闭上你的臭嘴,别到处喷粪,陈建安有句话说对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再乱说试试看!”穆九竖眉敛眸,寒光迸射而出。
听到这句话林五婶就来气,但不敢再说脏话,却又不甘心,“要不是你,陈大夫一定收我的药材!”
穆九,“你确定那些是药材?要是吃死了人你负责?”
要不是林五婶箩筐里的东西被林老狗扔掉倒出来,她都没有注意,里面混了很多相似的植物,并非药材,甚至有些有小毒。
陈建安父子俩不是捧高踩低的性格,也是看出来了才拒收,加上林五婶那态度在那里,不被赶出来才怪。
林五婶自以为是,“我看见你挖的就是这些,我挖的怎么就不是了!”
穆九赶着回家制作菊胎茶,懒得跟林五婶纠1缠,“你这么厉害,你去做大夫呗。”
道路很宽,绕过去就行。
但林五婶不依不饶,从后面拖住穆九的背篓,“你给我说清楚,你说的是什么!”
“放开!”穆九怒了,背篓是她辛苦半天摘来的菊胎,撒了捡不回来!
“不放!你给我说清楚了你什么意思!”林五婶索性得意的把穆九往后拖,想把穆九拖倒。
穆九以一个灵活的姿势从后面转过身来,攫住林五婶的手腕,把她推了出去。
但林五婶死死拖着她的背篓不放,菊胎还是撒了一些出来。
看着地上的菊胎,穆九的心都在滴血。
林五婶却得意的大笑,“哈哈哈!穆九啊穆九,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你摘的不就是路边的小野花吗?我也去摘,我就不信卖不出去!”
“我不光要去摘,我还要发动全村的女人一起去摘,把所有的东西都摘光,就算卖不出去也要让你没有东西摘,让你一分钱都赚不到!”
以前她只想偷偷的看穆九挖什么,她就跟着挖什么,偷偷卖掉赚钱,现在,她只想断了穆九的财路!
穆九眸光微闪,有了主意。
……
日落西山,彩霞万丈。
穆九回去时,李小桃已经做好了一件粉色的棉衣,里面放的棉花少,是薄款的那种,现在早晚凉,穿上正好。
“快穿上给娘看看。”李小桃帮穆九把背篓取下,放在一旁,又把棉衣给穆九披上。
穆九笑嘻嘻的把衣服拉好,十分合身,“娘,你的手艺真好!”
十项全能啊!
李小桃嗔了穆九一眼,“是你懒。”
穆九反手抱住李小桃撒娇,“这不是娘亲太能干了,做女儿的才可以偷懒嘛。”
“去去去,那么大个人了。”
李小桃看着自己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以前在穆家,哪有新衣服给穆九穿啊,都是穆六福穿到破烂以后,不要的才给穆九。Χiυmъ.cοΜ
粉色的衣服衬着水灵灵的小女孩,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娘,我也要撒娇。”穆宏利钻了进来。
“今天这么早?”
“师傅今天有点咳嗽,我就早早回来了。”
“哦。”
在穆九印象里,林十五那样的糙汉子身体倍棒,难以想象他生病的样子。
正好做一点加强版菊胎茶送过去。
说干就干,烧火开始熬制麦冬等药材,熬出浓浆,菊胎稍微蒸一下,再快速放入药味极浓的药浆里过一过,捞出来晾干即可。
天气转凉,咳嗽的病人也会增多,穆九考虑,是不是现在就出一款糖浆,治疗咳嗽用。
很多事情计划不如变化,能用变化来加强自己的计划,那才是快意人生。
次日,穆九来到里正家里,告诉他想法,两人一起去了万宝镇,花了二十两银子拿下开药厂的批文,穆九回到家里重新对十亩荒地进行了规划。
围墙还没有建好的一半正好通马路,索性画了图去找穆觉,趁现在改建棚子做药厂用。
穆觉又接了工,开心得直乐呵,征得穆九同意之后,原来的学徒工正式当做大工用,又招了几名小工。
工地如火如荼的进行,穆九也没闲着,接下来花钱的地方更多,她必须再进一趟茫山,风险越高利益越高!
这一次,她做足了准备。
称手的匕首外面抹上一层麻醉剂,老虎和狼不是问题,想了想,把压箱底的毒药拿出来。
身在深宫,医术不够用,还得练就一身用毒和解毒的功夫,不然哪天吃了什么东西怎么死都不知道。
提炼毒液并不容易,一百斤的狼毒草最多只能提炼一小勺的毒液,还得添加另外几种毒性极强的毒草,而毒草并不多见,手里这一小瓶毒液,是穆九一个多月收集药材同时,小心收集下来的毒草。
秋深露重,晨风已寒,穆九穿上李小桃给她做好的新衣服,带上装备出发。
才走几步,小毛迈着欢快的小碎步跟了出来。
“小毛回去。”
它太小,万一发生点情况,她只能自保顾不上它。
小毛却往前跑得更快。
“小毛,回来!”
一向听话的小毛只是回头巴巴的望着她,没有回来的意思,还呜呜两声,那样子似乎在说:我要去。
“你太小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带你去。”
小毛不听。
“小毛听话啊,你1娘亲生下你不容易。”
小毛表示我什么也听不懂。
穆九无奈,再僵持下去李小桃醒了就不好走。
只得带着小毛往村后走去。
进入茫山只有一条路,必须经过矮坡。
穆九去的时候,矮坡上站着一个人影——林长生。
一身黑色的长衣,在晨风中衣袂飘飘,墨黑的长发用一根黑色发带随意的往背后一拢,松松散散的,竟有几分慵懒的味道。
黑眸特别亮,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气宇昂轩。
穆九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往前走。
倒是小毛,好像跟林长生很熟,上前摇了两下尾巴。
那僵硬的摇尾巴的动作令穆九忍俊不禁,却故意板着脸,“小毛走了!”
小毛呜呜两声,哒哒哒跑到穆九脚边,一人一狼继续前行。
林长生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穆九就好奇了,林长生怎么知道她要进入茫山!
林长生想起穆宏利跟他说得话,走到远离穆家村的位置,追上穆九的脚步,“你怎么又想进茫山。”
“关你什么事!”
穆九加快脚步,但她哪快得过林长生。
“我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
林长生挠挠后脑勺,“我……你……我帮你。”
“不需要。”
“需要的。”
穆九停下脚步,“都说了不需要!”
大概她太凶,林长生愣了一下,却露出憨笑来,“你没有心上人。”
穆九用脚趾头也能猜出穆宏利那个叛徒!
“反正不会是你。”
林长生却攫住穆九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穆九,“……”
热热的温度透过两人的肌肤传递过来,暖了被晨风吹凉的手。
心间似是蚂蚁爬过,痒痒的……
穆九狠心的甩开林长生的手,“你干什么!登徒子!”
林长生不气不恼,却也不说话,重新牵过穆九的手,继续走。
穆九,“……”
怪物!
“你先放开我。”
林长生当做没听见。
“我说你是哑巴啊!”
“不是。”
“你这样对我不好。”
“你还在乎这些所谓的名声?”
穆九一噎,收回刚才的话,谁说他不会说话的!
“你到底想怎样?”
“娶你做媳妇。”
穆九深感无力,“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会一直想娶你,到娶了你为止。”
穆九心头一震,满满的激动涌上心头,千头万绪无法言语。
京城不是没公子哥对她表白,为什么就对这么木头心动了啊!
穆九不语,林长生却话多了起来。
“我想帮你,但你不让我帮,我晚上睡不着,就想你,想见你……”
“等等等……”穆九就怕他说出我想睡你的话来。
“累了吗?我背你过去。”
穆九,“……”
不是这个意思!
是让你别说了的意思!
但林长生装傻,“我力气大,背你到茫山再背回来不是问题。”
“谁跟你讨论力气大的问题了,我是说你能不能不说话吗?”
“你又说我是哑巴。”
穆九,“……”
这人真如他表面上那么憨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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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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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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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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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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