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南知鸢又检查一次的欧阳夜,直到走出房间眉头还是皱紧的。
“怎么样?”
在套房隔间的江景霁在看到欧阳夜时迎上来,略显着急的小声问道。
“大嫂她,怎么样?”
欧阳夜的眉头没有松下,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是这一摇头,不止让陆羽宁心里感到担心和有些沮丧,就连君时烨的眉峰也不由得蹙起了两分。
“阿夜,你看清了没有?”
君时烨的开口并不是对欧阳夜专业的质疑,只是这样的情况委实也太奇怪了些。
“不可能的,烨哥。”欧阳夜揉着自己发痛的额角。
这几天他没看了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根本就不可能诊错。
况且这又是自己家里的事,他如何能不上心?
“那大嫂怎么还不醒?”江景霁有些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什么人能一连睡上个四天都不醒的,这又不是童话里的睡美人故事。
欧阳夜也是心浮气躁的厉害,这个问题也是他们的疑问。
因为根据他的诊断,虽然当时人是昏迷着被他哥抱进来的。
可这小嫂子,真的不是受了特别严重的伤。
顶多也就是因为车身在被接连的撞击下,可能导致中途碰了下他这个小嫂子的头,这才让她晕过去了而已。
可偏偏按说早就应该清醒的人,呼吸、血压、心跳等等全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得人,如今却像睡着了一样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是啊,知鸢她现在这样一直的睡……这可怎么好?”
陆羽宁也跟着着急,她中途停顿了下声音有些哽咽。
她们明明在出事的前一天还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工作,怎么一转眼这么可爱又善良的姑娘就躺在了病床上。
“景宽呢,还像之前那样?
”君时烨在陆羽宁的肩膀上拍了拍,温柔的安慰着沉声问道。
“嗯。”
想到江景宽现在的状态,欧阳夜神情复杂地点了下头。
“也就你提小嫂子的时候,他还有些反应。其余的时间,还是那样。”
“………”
“这个该死的张敏兰!”江景霁忍不住唾弃了一声,对她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早知道他就不该听大哥的话,直接送她去死就对了!
原来只以为张敏兰这个女人是小家子气,拎不清的惹人烦厌。
没想到她这个人不止作孽连六亲不认连亲身儿女都不放过。
更是卑鄙到无耻的程度了没本事和大哥硬刚,居然在大哥还网开一面的时候报复到了小嫂子的身上。
真是黄蜂都没她毒!
“还是得想办法,让知鸢尽快醒过来。”君时烨考虑的更多一些。
现在张敏兰已死,说再多也没有用。但倘若知鸢不醒,没人知道景宽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此刻江景宽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旁边的桌上放着一部手机。
那是属于南知鸢的苹果手机,在清理现场的时候被阿大找到便直接送了过来。
粉色的手机壳包裹下,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南知鸢在出事前隙还在津津有味翻看着的相册。
画面停留在一张照片上,夕阳西下阳光撒在海面上留下一缕缕的金黄。
江景宽俯下身,南知鸢正踮着脚跟仰着小脑袋去亲吻他的脸,金黄的光晕将两人拢在其中,温柔坚定又充满了爱意。
镜头有些轻微的晃动,但这并不妨碍能看清镜头下南知鸢弯着的眉眼和江景宽专属的柔情。
他的鸢儿……
江景宽的心里默念着握着南知鸢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小手上摩挲着。
而在病床上躺着的南知鸢,除了额角的位置还有些泛青外,整个人面色红润的均匀呼吸着。
健康的完全不像是个生了病的病人,更多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在安静地沉睡,可这也无外乎会让外面的人跟着一起抓狂。
江景宽清冷的黑眸里满是红丝。除了在被君时烨劝过南知鸢醒来也不想看到他这般萎靡的样子。
他才肯换了身衣服打理了下自己外,其他的时候江景宽都是这样一刻不离的守在南知鸢的身边。
良久,只见江景宽的身形动了动。
“鸢儿……”
他坐直了身子站起来,微微俯身在南知鸢的上方。
抬手抚着南知鸢的小脸,动作轻得像是怕弄疼了这个乖巧的小人儿。
“哥哥在这里,陪着我们鸢儿。”
“你买的桃花酥,哥哥很喜欢。”一向话少又淡漠的江景宽看着南知鸢语气宠溺。
“哥哥也准备了惊喜给鸢儿,等你醒了我们便一起看,鸢儿一定会喜欢的。
所以睡醒了便快点醒过来,嗯?”
“……”
江景宽一下又一下揩着南知鸢的小脸,这样的动作他曾做了无数次,却都敌不上现在这般让他心痛。琇書蛧
“鸢儿不是说最喜欢哥哥的吗?”
江景宽低下头去亲在南知鸢粉嫩的唇上,喃喃着低语。
眼角的一滴泪却顺着他精致的下颌滑落,最后滴在了南知鸢脖颈间的那枚玉佩上。
“咔哒”
随着一声细碎的轻微声响,一直被南知鸢佩戴着,江景宽不肯让她轻易取下的玉佩出现一丝裂痕。
紧接着,那枚完美无瑕刻着花纹还有“鸢”字的玉佩竟裂成了两半。
江景宽拿起碎了半边的玉佩,目光倏得一寒。
还没离开的君时烨在听到江景宽叫他的名字要见他时,从外间快步走了进去。
“景宽,怎么了?”
“鸢儿的玉碎了。”
“啊?”君时烨一时没能领会,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玉碎了?这和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
“时烨,再派更多的人去找。
无论天南地北还是国内国外,一定要尽快找到了悟大师这个人!”
江景宽却没有时间一一的解释清楚,而是那样的事也解释不清。
君时烨在听到江景宽要找什么大师时,心头的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这个好友是不是疯了。
可当对上江景宽冷冽又猩红的眼眸时,到底是把所有话收了回去没能再问。
“好,我这就派人再去找。”
别说是一个了悟大师,就是翻光了所有的寺庙他也会替景宽把人找出来!
江景宽点了下头捏着玉佩的手紧了又紧,深邃的眼眸意味不明。
没人能把鸢儿从他的手里夺走,谁也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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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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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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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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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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