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然后呢?你现在的做法,又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什么区别?”
江爷爷严肃的说道,
“将多年的旧事被重新翻起与人平添谈资,不仅让你母亲不得安宁。
同时也是把整个江家推到人前,引人诟病!”
“只有让事情真相大白,不让我母亲枉死,才是对她灵魂最好的祭奠!”
江景宽的声音清清冷冷,又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这个孩子!爷爷是那个意思吗?”
江爷爷的眉头紧锁得越发厉害,
“不是不让你查清楚你母亲过世的死因。更不是阻止你对张敏兰他们做出任何的处理。”
“你私下如何做,爷爷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即便是景明醒过来,他也会明白张敏兰犯下的过错是弥补不了的。”
他又在江景宽的面前以手指了指,
“现在这般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你会不知道?”
“………”
“产生的一切后果责罚,我愿意一力承担!”
看着江景宽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直把江爷爷气得提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他厉声呵斥道,
“你这个浑小子,到底还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谁?”
“你是江家的掌权人,坐在那个位置上肩负的是整个江家!
你还有没有把江氏放在心上,把江氏一族放在心上,啊?”
“我出身于江家,但同样也是叶卿萱唯一的儿子!”
“那个位置坐不坐,于我并没有那般的重要,对我母亲同样也没有那般的重要。”
“你想说什么?”江爷爷后退了一步,质问道。
“如果一定要在江家和让我母亲活下来之间做出选择,
那么即便放弃江家,放弃那个位置又如何?”
“………”
“浑小子,你放肆!”
“听年伯的话啊,等一等,别着急……”
年伯还在门口一脸和蔼地劝着焦急的南知鸢,只听从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压制不住的吼声。
那是爷爷的声音!
随之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异响,更像是盛怒一下砸碎了东西的声音。
南知鸢竖起了耳朵,浑身激灵了一下。随后拨开看守,脚步更是快速地拉也拉不住的往门口跑去。
“你这个混账,还不给我跪下!”
面对江爷爷的怒声呵斥,江景宽沉着的脸上面无表情。
笔直修长的腿在下一刻径自弯下了膝盖,跪在了江爷爷的面前。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看你根本是昏了头了!”
“卿萱的死,张敏兰固然罪大恶极,万死难赎!”
“那你现在是要怎么样?为了张敏兰这么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还要赔上整个江家不成!”
江爷爷的嗓门越大越大,可见是被江景宽话气得不轻。
他知道因为当年眼睁睁的看着卿萱死去,给这个孩子造成的是难以磨灭的伤害和影响。
但又岂是一个合格的江家掌权人该说的话?
放弃江家,放弃江家的位置!
难道江家的这个位置是什么萝卜白菜不成,说不要就不要,想不坐就不坐的?
再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被这么轻易拿来比较的吗?
“欠了我母亲的,又何止是张敏兰与陆大勇?”
“你……”
江爷爷一脸怒气地看着江景宽,震惊得竟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为着卿萱,他竟然……
“景宽哥哥!”
南知鸢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她提着裙摆一把推开了书房紧闭的门闯了进去。
“不要!”
南知鸢的呼喊并未阻止江爷爷的动作,他才落下的手杖再一次抬起挥在了江景宽挺直的脊背上。
“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南知鸢飞快的跑过去,只见江景宽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直挺挺的任由江爷爷的手杖打在他的背上。琇書蛧
她蹲跪在地上,立刻伸开双手挡在江景宽的面前。
“爷爷,您不要这样!”
江景宽在被打时哼都没哼一声的表情在见到南知鸢时,终于有了丝波动。
“鸢儿,快起来。”
“景宽哥哥,你怎么样?”南知鸢转过头去,眼神不断的在江景宽脸上扫着一脸的担忧。
“听话,我没事。”
江景宽将南知鸢拉到身后,但南知鸢却固执得又转了回来。
“小知鸢,你让开!”江爷爷一脸的怒气旺盛,他大喘着气呼呼作响,连带着胡须也跟着颤抖得厉害。
“家族的荣辱兴衰你全然不顾!我这个爷爷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
年伯也跟着南知鸢脚步走进来,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不少的碎片。
连老太爷平日里喜欢的那套茶具都砸了个稀碎。
他走上前不动声色的隔开,对着江景宽示意着眼色,让他先开口。
江景宽目光淡然,是一声不吭的沉默,更是无声的对抗。
这落在江爷爷的眼里,让他一时怒极。
这是拒不认错,也不认为他有错了?
“混账,你这个混账!”江爷爷重新举起手杖来,
“不要,爷爷您不要打景宽哥哥!”
“景宽哥哥没有错!”
“他没错?他还没有错?他是大错特错!”
“不是,景宽哥哥就是没有错!”
“小夫人,不可顶撞老太爷。”
“爷爷,鸢儿还小。我做的事我甘愿受罚!”
年伯皱着眉,心里直跟着着急。
这两个孩子,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
“张敏兰和陆大勇联合害得母亲惨死,父亲也害得母亲郁郁寡欢,错付良人。
母亲她只是想活着,陪着景宽哥哥长大却终归不能如愿。
景宽哥哥倾尽全力,为她讨回公道有什么错!”
“那这个混账就可以一意孤行,为了报仇连江家毁掉也在所不惜!”
“景宽哥哥没有毁掉江家,是江家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景宽哥哥!”
“放肆!”
江爷爷的手杖眼看着就要落了下去,南知鸢没有躲避死死的用小小的身躯护住江景宽。
而江景宽则是快速地转过身,将南知鸢抱在怀里以身挡住落下的手杖。
“你们,是要气死我这个爷爷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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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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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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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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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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