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调运血液。”
“患者多处骨折,内脏受损严重。”
“心跳停止,电击。”
“病危通知。”
……
司徒宇灵魂被抽空,在手术室外枯坐了十几个小时,一拨拨顶级医疗专家讨论抢救方案。
他什么都不想管,上天把她送回来,只看了一眼,又想带走。
小的已经带走,大的徘徊在生死边缘。
“那个女人留活口。”
活的就行,他留着亲自动手。
他从未这么痛恨一个人,如果有地狱,绝对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投到最底层。
“宇少,凶手找到了,死了,是老张。”
观澜山庄被辞退的中年汉子,那时莫维凝欺负乐之瑶,下人看热闹,司徒宇把老张当典型开除。
有因有果。
老张的手里捏着遗书,做过笔迹鉴定,是本人所写。
“他是凶手,但不是主谋,查下去。”
这事做的真也做的假。
老张一大家子靠他养,做不出鱼死网破的事,更何况比他先找到人。
说白了,不可能有这本事。
幕后黑手就是想堂而皇之地击溃他,女助理、老张都是棋子。
老张家前些天得了笔巨额财产,在乐之瑶下飞机当天。
所有的都是安排好的。
对方没打算遮掩,算计他的女人和孩子。
阴狠、毒辣。
司徒宇的拳头握死,缓缓松开。
他的女人还在抢救,需要他,别的不重要。
某处隐蔽的别墅,奚禾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平板。
垂眸是担忧,抬眸现杀戮。
他放下平板,站起来走了几步,睥睨着地上伤痕累累的女人。
“给你消息,不是让你伤害她。”
他的语气很平和,但给人莫名的恐惧感。
“你做绝了。”他的脚踩上女的头,狠狠用力,疼的女人嚎叫不止。
“我答应过她,不再伤害任何人。”
奚禾收起脚,蹲下身子,看着地上肿成猪头的罗美慧,笑了笑,“姐妹情深,两头不知死活的畜牲。”
“把她送到海五角,告诉那边的人,不许弄死,不许弄疯。”
海五角,世界最乱的地方,与好几个国家接壤,犯罪分子的温床。
到了那地方,基本有去无回。
罗美慧连连告饶,跟恶魔求情,异想天开。
他的意思很直白,让罪恶的人折磨有罪的人,同行懂同行,无法想象的残忍。
说好金盆洗手,他努力撇清,自己不动手,有的是法子叫人生不如死。
罗美慧被属下拖走,马上有人来清理痕迹,见他望着窗外,过去放窗帘。
“不必,把这些都拆了,让阳光随时可以进来。”
他眼神茫然,空洞地望着外面,像是在看什么又没聚焦。
“人死后会去哪?”他自言自语,声音压抑悲怆。
屏幕在第四次病危通知的界面卡住。
过去很多生命在他手中消逝,他没有感觉,要说有也是替天行道的荣耀。
这一刻,他觉得生命很脆弱,金钱、权势都无法掌控的东西。
如果她没了,他该怎么办?
躺在摇椅上,拿着贝壳和草猛子把玩了半响。
骗人的玩意,突然往窗外扔出去。
***
奥弗医院。
第五次病危通知递到司徒宇手中的时候,男人握笔的手写不出字。
努力试过好几次,他的大脑失控,好像忘掉了喜怒哀乐,不会思考,甚至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铁打的人,干坐了几十个小时后扛不住,昏厥过去。
温晏给签的字。
“你家主子用情太深。”
伤的也太深。
他安排人打了镇定剂,司徒宇沉沉入睡。
抢救室内,随着心电监护仪再次变成直线,电击也掀不起波澜。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说话间,蒙上白布的车由医护人员推去太平间。
“宇少醒来可怎么得了!”
郭森望着走远的推车,回到vip病房,在门口站了许久,视线通过门缝。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笼罩在床上。
光与影交错,男人俊逸的面容忽明忽暗,他介于泾渭之间。时而蹙着眉,在睡梦里挣扎;时而眉宇舒展,于幸福里沉醉。
忧为她,喜因她。
她已不在,他又何从。
温晏忙完后续工作跟过来看情况。
“怎么样?”
“晏少,劳烦您费费心。”
一时半会从中解脱,难!
公司的事需要打理,正在关键时刻,当家人不在,狗腿子得顶上。
温晏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他没说话,自己去沙发上坐着。
几个小时后司徒宇睁开眼,头昏沉沉,睁开眼便瞧见几个哥们都坐在一起。
都一个表情。
当年母亲葬礼上别人看他那种。
昏迷前就有预感,帝都最顶级的医疗团队连下五次病危。
“她在哪儿?”
出人意料地平静,甚至连悲伤都感受不到。
要么绝情,要么心死。
“宇哥,没事?”问话的是顾时谦,他跟在温晏后头,没敢太大声。
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入了司徒宇的耳,跟没听见一样。xǐυmь.℃òm
男人默不作声地往太平间走。
越是风平浪静,潜藏的风暴越大,沉寂的火山比活跃的可怕。
“让他静静。”
他们默契地没跟过去,有人掏出包烟,一人发一根,打火机转了一周。
一圈圈烟雾在同一水平线旋转消散。
“查出是什么人?”
“跟前头一样,线索都断了,手法跟伯母当年的案子如出一辙。”
“水太深,大家低调点。”
在暗处对付莫家和司徒宇的人,盘根错节,以他们家族的势力联手也对付不了,何况他们并没有像司徒宇掌管家族。
说白了,当公子哥玩乐擅长,搞权谋还是孩子。
帮忙,有心无力。
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去年中秋节见面时,还是个小姑娘,比他们所有人都年轻。
不是年轻就命长。
有的人命里受不住滔天的富贵,老一辈信这个,他们嗤之以鼻,再想想,别不信,玄学。
聊了一会,都不知道说什么,身在富贵窝,见的都是欢,突然出现悲,倒是无所适从。
太平间那头传来嘈响,管事人神色慌张地逃出来,见到这几位爷,慌不择路地呼救。
“快报警,出大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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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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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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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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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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