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那名闯入朱雀门前的镇邪司女子喊出邪修,柳秀当即对身边的二人下令。
脚踏窗台,两道身影如风,在半空撞出阵阵破空声,直奔兴道坊外的御道上。
两人动作之快,让阁楼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柳秀裹着大氅,开始走向楼梯的时候。
大秦京师重地,接二连三出现邪修,他暗觉总有一团阴影笼罩在眼前。
屋内的人方才醒悟过来,不由心生担忧,唯恐自己等人先前的言论,招惹到了这人。
因为一句话,便拔刀相向的事情,在天安城中屡见不鲜。
只是这些人注定是多虑了。
大象岂会在乎,脚下究竟是哪只蚂蚁咬了自己一口?
而就在柳秀下楼,赶往御道等待柳冲二人抓到邪修,试图获悉有关去除邪法诅咒之事时。
御道上,已经乱作一团。
随着镇邪司的女子喊出邪修的身份,围观的百姓开始仓皇逃离此地,唯恐自己被那些无恶不作的邪修抓去,吸尽自己的精血滋养邪法。琇書蛧
原本风度翩翩的七王世子,此刻也已经傻了眼。
几人都已经准备,骑着皇帝御赐的御马,进入皇城,再入皇宫,将今天这场戏给踏踏实实的做完。
哪成想,天子脚下会窜出来邪修。
眼看着七匹御马爆体而亡,自己等人身上血肉模糊,这让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宗室亲王世子,哪里能受得了。
若非有一队队金光闪闪的天安卫官兵冲了过来,将他们与那已落地的邪修隔绝开来,只怕他们也要如那些天安百姓一样开始逃窜了。
而在一直没有人关注的地方。
出宫传旨的大太监,却是目光阴沉的盯着被官兵团团围住的邪修,藏于袖袍下的右手,已成虎涨,一缕杀机如龙卷一眼,在他的掌心激荡而起,却令人震惊的未曾掠动袖袍半分。
功力外露,却藏匿的悄无声息,不引一人注意。
沅芷兰从未想过,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入值不到一年的镇邪司新人,就能遇到邪修这等大案。
这不到一年里,自己不是做替王婆找瓜,就是替李叔捉猫的事情,就连在司里,也只是干一些记录文案的事情。
今天又是做替张婶找孙子的工作,却不想竟然是在一条臭阴沟里撞上了正在吸食百姓精血的邪修。
镇邪司顾名思义,镇压诛杀世间一切邪修。
不过六品境界的沅芷兰,竟然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那邪修不知她的跟脚,大概又因为身在天安,闻声仓皇逃窜。
两人一前一后。
他在前头逃。
她在后头追。
就这么追到了御道上。
七匹御马是惨死的,以为是来刺杀他们的七王世子,是自作多情的。
等到沅芷兰跳下坊墙,看清眼前的景象,喊完一声后,就开始头晕眼花了。
她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铁饭碗会不会丢了。
被无数大秦官兵包围起来的邪修,同样是郁闷透顶。
一个小小六品镇邪司新人,竟然追着自己跑了好几条街,自己身为二品高高高手,竟然慌不择路,就这么跑到了大秦御道上。
二品虽高。
但在大秦天安,丢下一块板砖,大抵都能砸死好几个二品。
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邪修,目光灵动的看向四周。
眼下,只要抓紧时间,依旧有逃走的机会。
只是普通官兵,他翻手之间就能统统拍死。
然而,就在他刚要纵身跃起,想要逃离此地的时候。
一声暴喝,从东边传来。
“贼子哪里逃!”
与柳忠联袂而来的柳冲,手持长槊,从天而降,砸落在场中。
一阵狂风席地而起,卷起柳冲身后的长袍,露出腰间的西北黑刀。
柳冲身边,手持黑刀的柳忠,则是默不作声,目光却已将邪修可能逃走的方向封锁住。
世子要他们抓邪修,必定是想要问出,有无接触体内邪法的办法。
这一点,柳忠很清楚。
他断然不会放走这个邪修。
哪怕他和柳冲二人,不过是三四品的实力。
就在柳冲两人砸入场中的时候,那在人群最后的大太监,却是身形一顿,眉头轻锁。
藏于袖袍下的虎掌龙卷,悄然无声的散去,随后双手合拢入袖,做旁观状。
沅芷兰眼看有人拦在邪修前面,当即大喊道:“西北来的,邪修人人得而诛之,拦住此贼!”
柳冲二人,淡淡的看了沅芷兰一眼。
心中不由嘀咕着,不过一个六品镇邪司新人,哪里来的胆子追杀邪修?
场中被围困住的邪修,已经是心中大骂,看着眼前两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人,只觉得这天安城里的人大抵都是傻了。
“让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只想赶紧离开此处,再寻他处藏匿。
柳冲二人充耳不闻,只能冷哼一声。
场外,柳秀的声音,也终于是传来了。
“阁下莫急,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问完之后,阁下可继续杀那七位,在下绝不干涉。”
裹着大氅,面带笑容的柳秀,缓缓走入场中,露在众人眼前。
“是雍藩世子!”
“他就是西北雏虎柳秀?”
“为何他入城数日不曾露面,今天却偏偏出现在这里了?”
一时间,随着柳秀的出现,引得所有人注视。
而被天安卫护在身后的七王之子们,听到柳秀竟然还鼓动邪修继续杀他们,顿时震怒不已。
“柳秀,你小子王八蛋!”
“小心这邪修先杀了你!”
“那谁谁谁……你眼前这个是西北雍王柳公侯的儿子,他们家杀你们邪修最多,你先干掉他吧!”
“……”
场中的邪修已经是气得牙痒痒。
他不过是顾忌眼前这两个虽然功力不比自己,但也不弱的两人,若是与这两人拼斗起来,只怕会拖延自己逃脱。
而且,他始终隐隐觉得,周围有一股潜藏的力量是自己比拼不了的。
此刻,看到这些所谓藩王之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争吵起来,他当即一声暴喝。
“几许小儿,休要狂吠!当真以为爷爷不敢杀了你们!”
说着,一阵邪风刮过。
先前爆杀御马的紫黑色雾团再起,甚至更盛。
“柳冲,我来掠阵!”
手持黑刀的柳忠喊了一嗓子,随即便瞬移脚步,围绕着邪修,伺机扑杀。
手持长槊的柳冲,也已经是目光沉下,冷喝一声,就要出手。
恰是此时。
一股无边的力量,从天而降。
磅礴似海的伟岸之力,激荡的朱雀门前狂风不止,一股浩然之气瞬间铺张开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
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声响,从北边皇宫方向传来,在朱雀门前雷鸣般炸响。
只是一瞬间,场中的黑紫雾团,眨眼间烟消云散。
众人只见那邪修如有万钧大山压顶,整个人轰的一声就被镇压在坚硬的御道上,动弹不得。
“小小邪祟,安敢擅闯大秦天安!”
又是一声暴喝,从皇宫发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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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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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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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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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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