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警方相关的机密资料都化成数据进入电脑了,但是更多的资料还是纸质文件,就和抗拒摄像头一样,这个国家也在抗拒电脑。
没办法,老一辈的资本家是不会允许自己被新兴事物的资本家所打败的,他们在一起联手抗衡、直到电脑被他们所掌握,才会允许推广。
安室透暂时停止了关于这方面的扩展思考,组织语言开口:“……嗯。”
他把黑客论揭开,道:“但是其他国家都在发展计算机,组织内部有一位人工智能,在十年前便有了,它当时的状态有些不完善、但十年过去……”
十年过去,哪怕没有十分完善,人工智能也比警方现有的科技水平高一大截,双方简直不是一个时代的。
再加上那种虚拟vr一样的技术……安室透记得,纽约那边曾经有人大力研究虚拟vr一样的技术,想让士兵们都在那种类似游戏一样的虚拟现实里进行训练,这样不必浪费现实中的子弹之类的,也可以模拟出各种各样的环境。
比如实地考察东京、回纽约再输入数据,把东京在虚拟世界中创建出来,投放无数士兵进去训练。
又或者是在发生恐怖袭击、犯罪分子挟持人质和警方谈判的时候,警方在虚拟世界再现一个现场,在正式行动前多刷刷通关次数,让警方人员更加熟练、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让效率达到最高。
但是,想象很美好。
研究没几年,投资人们就发现了这个项目的难啃程度,纷纷撤资了。
安室透知道,还是在警校训练时期,他的教官提到过一嘴虚拟靶场、说在虚拟场所里练枪可以轻松地训练出一大批的神枪手,他们自己又私下里去查过。
当时诸伏景光也在,所以不需要怎么解释,安室透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才进入正题:罕见的红方情报共享阶段。
他不带私人感情色彩,把那些的内容大致划分了几个阶段,依次渐进地讲述了出来。
第一阶段最短、信息量也很大,就是最开始的那两个,关于挨个检测孩子、以及拍摄者夸赞日向合理,然后实验室出现意外,系统故障地放出了有害气体,让当时在实验室的人全灭。
除了日向合理。
第二阶段最长,是日向合理遇到宫野艾莲娜之后,组织的研究明显进入了下一阶段,从研究肉/体、变成研究精神。
在这一阶段,日向合理的那种非人感几乎全部暴/露了出来,他无法理解真实和虚假,也能持续镇定地配合实验,如果是真正的小孩子,进行第一次实验就会崩溃着哭泣,根本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这一阶段随着实验室再次出意外而告终。
然后是第三阶段,日向合理到了日向家。
安室透认为,第三阶段要比第二阶段更进了一步,第一阶段是肉/体、第二阶段是精神,第三阶段就是社会化影响。
….和把狼孩放回人类社会、研究他是否会重新成长成人类似。
听完之后,诸伏景光也陷入了沉思,他沉吟着开口:“这样吗?”
那他理解为什么安室透会选择不向警方那边上报这些了。
这些不能向警方那边的联络人汇报,只能越级向最上头的那位卧底计划发起者汇报。
他又沉吟了片刻,对着还有半杯液体的酒杯想了想,突然道:“你是觉得,日向合理是……克隆人?”
“是的。”安室透坦然承认这一点,反正的拍摄者都承认了,他又道,“组织掌握虚拟vr技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之前那件确凿的‘冰酒绝对经历过战场’的东京狙击事件可以直接推翻。
在掌握虚拟vr的情况下,组织可以模拟出各种各样的战场情况,让各种各样的人进入,不仅可以培养神枪手、也可以培养出一批批配合默契的行动小队。
那么,日向合理也可以在没有上过战场的情况下,拥有那么出神入化的枪法。
安室透继续沉声道:“意味着……”
“zero,”诸伏景光叫出安室透的本名,他打断对方的话,平静道,“你带了个人情感,从自己的角度去揣测事实。”
“我知道日向合理和那位女士有关,你很难不带有个人情绪,但是,”
“——别带有个人情绪,拜托了。”
安室透怔住。
恰巧此时,有位服务人员走过来,把诸伏景光刚刚点的那杯酒送过来,他便也掩饰性地举起手、在服务人员顺势走过来时简单道:“来杯冰酒。”
服务人员微笑着点头,转身离去。
然后他才在沉默的气氛里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点了什么酒,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端着的波本威士忌。
还好还好,之前随便点的不是冰酒。
他又掩饰住地喝了半口波本威士忌,才道:“我没有……”
他沉默下去。
“zero,”诸伏景光道,“你先是一名人类、然后是警方人员,最后才是组织成员。”
身为人类,意外得知了一个小孩子的这种遭遇、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一个克隆人之类的存在,也很难会不升起怜悯、同情之类的情绪。
这是有着正常三观的正常人类,都难免会产生的情绪,没必要去回避、也没必要去觉得这种情绪如何,它非常简单、也非常普遍,当看到一个遍体鳞伤的存在,哪怕对方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野猫,大多数人也会产生这种怜悯和同情的情绪。
更何况,当时的日向合理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什么都没做错,就连诞生也不是他的过错,完全是一个无辜者。
而身为警方人员,在升起身为人类本能的情绪时,也会一起出现另外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种是保护欲、一种则是警惕。
保护欲,是身为警方人员,对其他任何人的正常情绪、除了犯罪分子,事实上,在很多情况下,哪怕是对犯罪分子、警方人员也会有保护欲,比如在地震之类的天灾中,犯罪分子也首先是人、其次才是违法人员,而警方的天职就是保护其他人类。
….警惕也很容易理解,因为日向合理疑似克隆人,而且是组织的人,是违法分子、随时都可能伤害其他人。
但是,诸伏景光觉得,可能是因为对安室透而言、日向合理有些特殊,所以他还带了组织成员的视角。
不过不是‘组织成员看冰酒’的视角,而是‘组织成员看目标’的势在必得视角。
安室透把这些机密资料告诉他、就是在说服他:一起针对日向合理进行行动。
那肯定是不能直接干掉日向合理的,他们又不是真的组织成员。
也不能光明正大地逮捕日向合理,除非他们想立刻结束卧底生涯。
那就只能明面上鲨、暗地里藏了。
这不就是一开始,安室透对日向合理的处置计划吗?
同样是酒吧,任务目标同样是日向合理,计划同样是明鲨暗藏……有些执着了。
诸伏景光克制住自己叹气的冲动,平静道:“短时间内,组织不会伤害日向合理、警方也不会突然逮捕他,他现在在一个安全期。”
所以没必要一口咬住日向合理的后颈、直接叼走藏起来。
他想了想,选择询问了另一个和日向合理、安室透都相关的问题,“那位女士,是在第二次实验室意外中去世的?”
讲述中,安室透没有提到这一点,他反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从头到尾,几乎都没怎么提她。
第一阶段,实验室的人几乎全灭,第二阶段,宫野艾莲娜和很多人死亡,第三阶段……有可能死亡的是日向合理。
就算不是死亡那种下场,但被组织控制,总会有些不怎么美妙的后果。
目前新增的信息量太多了,也有很多之前已经确定的问题又重新翻盘、带着不确定性涌过来,诸伏景光捋了捋,决定先从最根源的那个问题开始说起。
他沉吟道:“你认为,日向合理是克隆人这类的非人存在?”
这很显然,安室透应了一声。
诸伏景光却道:“我持相反意见。”
安室透认为日向合理是克隆人这种存在,主要是有四个论据。
一是第一个中,日向合理的自我介绍和那位拍摄者的纠正。
二是第二个中,扫到的一些器官培养皿。
三是某些人对日向合理的称呼,‘多莉’。
‘多莉’是一个很有名的名字,但凡多一下新闻就会知道它代表着一只划时代的克隆羊。
最后一点,就是在某些时候,日向合理会表现出一些非人感的特质,他的反应和正常人类会有冲突。
这四者叠加,仿佛形成了不容置疑的一个结论:日向合理是克隆人。
但是。
“哪怕是正常的孩子,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也会变得像是没有感情的人造物。”诸伏景光先从第四条开始破解,“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的长辈,周围只有实验人员、自己每天都要配合着做研究。”
….“小孩子是水、可塑性很强,当他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实验室,没人教他正常的情感和举动,那他就会变得‘不正常’。”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
然后继续倒着破解第三条。
“是十年前的,但是让具有划时代性质的克隆羊‘多莉’是前几年的,与其说这个名字是在证实他是克隆人、不如说制造出克隆羊的科学家和组织有关。”
说完顿了顿,诸伏景光联合第三条、破解第二条,“组织一开始是研究器官移植方面,他们在制作器官上肯定有进展,有可能会和其他的科学家进行合作,不再局限于单个的器官复制,而是研究生命克隆。”m.xiumb.com
最后针对第一条。
“无论是日向合理、还是的拍摄者,措辞都是‘实验体’,实验体和克隆人的寓意天差地别。”
而且,如果真的是克隆体,那完全不需要担心‘父母赎回去’这种事。
诸伏景光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觉得日向合理绝对不是人造物,这一点也很明显,当初看的时候,安室透绝对注意过,不过……
他再次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如果是克隆体、那必然会有一个本体。”
克隆体基本会和本体的相貌一样,但是和宫野艾莲娜见面的时候、他们却不认识对方。
比起克隆人,诸伏景光更认为,日向合理可能是由培养皿培养出来的,现在的科技界也有那种相应的研究方向,比如人造子宫。
就算是那样,日向合理也和其他正常人类一样,是由精/子和卵/子构成的,只是生长发育的地方不在母亲的体内,而是由培养皿提供必备的营养和满足需求。
严格来说,这也属于人造人的范畴,但和真正人类的差别已经很小了。
总而言之,虽然日向合理确实有些地方不太符合正常人类的正常举动,但是考虑到他从小生长的环境,诸伏景光认为这很正常。
不说小时候生长的环境,只说日向家的那个环境,日向合理冷淡一点、排斥其他人一点、不太愿意和别人交往一点,简直不要太正常。
安室透:“……”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很正常吗?”
然后脑海里开始浮现和日向合理的相处日常,他和日向合理一起出过任务,按理来说应该很熟悉彼此,但是,呃。
但是日向合理没怎么掩饰,把自己的排斥和不友好态度表现得很明显,蛋壳也圆润无裂痕,安室透在外围摸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可以进去的缝隙。
所以,对于日向合理的那种冷淡非人感,安室透很了解。
他又想了想,突然找到了他和诸伏景光所持观点相反的原因,“日向合理平时很少说话吧?哪怕主动开口、他也大概率不会回答?”
嗯?
….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虽然确实很冷淡,但和他交流,他是不会故意不回答的。”
还会主动问问题,比如怎么伪装口吻。
“那,”安室透沉稳地继续询问,“他是不是总用轻蔑的眼神看你,也经常故意无视你?”
诸伏景光:“?”
他想了想,继续摇头,“没有。”
日向合理很敏锐,诸伏景光悄悄跟踪他都会被发现,还没有被故意无视过,也没有经常被轻蔑的眼神瞥。
日向合理和轻蔑的眼神……
诸伏景光想象了一下,又感觉了一下安室透现在的稳定情绪,隐约意识到那一定是一个很拉仇恨值的眼神。
他战术性喝酒。
“那,他是不是经常和别人发讯息?”安室透询问,用余光瞥到诸伏景光点头,他便继续问,“但和别人发讯息的时候会故意把手机设置成静音状态,打电话的时候会把其他人赶出去?”
“……”诸伏景光继续战术性喝酒,“没有。”
日向合理确实经常发讯息,更经常接受到连续的讯息,有时候,诸伏景光能隐约猜到这位未成年是在和谁聊天。
就像现在,他隐约猜到了安室透为什么会这样连环询问一样。
他隐晦又委婉道:“那个孩子的敏锐度很高,如果在相处的时候,对他怀有太强烈的目的性,可能会被排斥。”
安室透:“……”
谢谢,可以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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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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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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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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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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