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铭见来人入内,扫了刚入内的容妆一眼,目光落到阿萦身上,微微停滞了一会儿,旋即离开。
一边示意宫人递过外裳,给他披了上,掩盖了赤身,这才将目光落到容妆身上,勉强笑道“你怎么来了”
容妆向他走进过去,“我听你受了伤,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容妆微微侧目,用余光扫了阿萦一眼,谁都看得出来,比容妆更担心的,当然是阿萦。
封铭靠在榻上,保持着不动姿势戏笑道“你可别担心我,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把我给废了。”
容妆白眼,落座在椅上,对封铭道“你还真闲不住,这都受伤了也不忘玩笑。”
封铭低眸一瞬回道“要不哪来的乐子,你是不是”
容妆但笑不语,瞥了一眼阿萦,又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那御医也是眼熟的,在旁回道“姑娘放心,封大人的伤只是外伤,按时换药不出多久便可痊愈。”
封铭也道“不过是伤,那群亡命之徒死不认输,抵死拼了,不心被人砍了一下肩膀,所幸闪避的快,也没怎么重。”
封铭身子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靠着,外裳就没穿上,此刻便脱落了些,容妆眸光扫视到他身上的两道伤疤,是有年头了,许就是当年白寰等派人暗杀乔钺,封铭保护乔钺被伤的吧。
阿萦咬咬下唇,唇色被她咬的更红了,大抵也是堂里炭炉烧的热,这会儿也暖和过来了,阿萦脸上也是一片红润。
容妆不禁想,阿萦这个人,其实不少傲骨和倔强,此刻面对封铭,她眼神里的怜惜和温情,不是假的,尤其是此刻看见封铭的伤口,眼眸里透露出那种难过又故意隐忍,却殊不知,越是隐忍越是明显昭然。
阿萦看封铭的目光,就如同她注视乔钺时眸里的灼灼光彩那般无二,所以容妆几乎就能确定,阿萦对封铭也是有感情的,至于为什么宁愿辜负了自己也伤了封铭,却还要去决然拒绝,容妆自然不知,唯有阿萦自己清楚。
封铭用另一只手把衣裳摆正了,续道“白寰那个老匹夫,这回我看他还怎么翻身,凭他也敢陷害容策,要是出去游街示众一圈儿阑廷百姓们不把他吐口水淹死算我白。”
容妆一怔,旋即蹙起眉头,从椅子上起身,疑惑问道“你什么白寰陷害我父亲”
封铭挑眉反问道“你不知道难道皇上没告诉你”
容妆摇摇头,脸上已起了惊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日。”
“他没有告诉我。”容妆低头,呢喃对自己,猛地想起什么,复抬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如何”
“白寰党下的萧訾为兵马监军,他上奏诬告容策将军私扣军饷,中饱私囊,而后满朝文武多数为容策将军作保,而皇上自己更是相信容策将军,那萧訾已交由容策将军处置,私吞军饷的人正是白寰,其中一部分被他贡献给乔允疏那个逆贼作为叛军军需,私自养兵又勾结逆臣,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看他这次还有没有命受用那些贪污下来的银子。”
容妆默然,此事竟被乔钺瞒得滴水不露,乔钺只字未提,容妆缓缓又落了座,心思烦乱起来,她知道,乔钺是怕她担忧难过,但好在事情解决了,否则他若是没有告诉她,若是有什么后果,她该多后悔没有早些知道,早做努力
封铭言语间激动,忍不住动了动,眼瞧着衣裳之下血色已经透过了素白的纱布,御医在旁提醒道“大人,该换药了。”
封铭点点头,那御医上去换药,纱布和血迹已经凝固在一起,紧紧贴在肌肤上,那御医看上去也有年岁了,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手脚笨拙,便扯痛了封铭,封铭眉头狠狠一蹙,口中不由发出嘶声,阿萦眼瞧着,那柳眉皱的就同封铭一般无二,真好像疼在自己身上。ωωω.χΙυΜЬ.Cǒm
容妆看不下去了,挥挥手对阿萦道“阿萦,你还傻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御医给封铭换药”
阿萦踟蹰了半晌,看看容妆,又看看封铭,然后才迈开步子过去,封铭没有拒绝,一直盯着阿萦的眼睛看。
阿萦的动作比御医自然轻柔了许多,但毕竟纱布和肌肤粘黏着,想不疼也是不可能。
但好在有阿萦亲自换药作为抚慰,封铭似乎也没觉得有多痛,末了阿萦看了封铭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旋即便想退后,谁知道封铭却伸出另一只胳膊猛地拽住了她,阿萦蹙眉挣扎了一下,奈何封铭力气便是受了伤也依然极大,阿萦脱逃不得,便直勾勾盯着封铭,眼神转的冷漠沉落。
封铭坚定的问道“还是那句话,我要娶你,嫁给我,你愿不愿意”
容妆一听这般毫无遮掩的直白话语,封铭当真是下定了决心,都敢当着众人的面儿放出话了,看来是非阿萦不可了,看了姚姑姑一眼,一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外头安子高呼皇上驾到,声音乍然响起,容妆心里一喜,接着便是宫人打开了门,瞬间跪在地上,随着冷风与夜色袭入,乔钺甫一踏进门,他的目光首先便追寻到容妆,不由向她走去,问道“你也在这里”
封铭目光看向外面,阿萦趁他不注意挣脱了出去,跪到了地上,众人同跪了一地,乔钺阻止封铭起身,免了行礼,执起容妆的手,与她一同落座,笑道“我还想看过封铭便去红妆阁。”
容妆勉强一笑道“那岂不是正好了,免了你跑一趟,都见着了。”
乔钺神色担忧问道“你可好了,头晕不晕”
容妆凝视乔钺的墨眸,半晌唇角弯弯,“没事了,真的。”
“那就好。”乔钺点点头,望着容妆的目光里不乏宠溺与温情,而容妆的心里,也不乏暖意与动容。
乔钺那样傲然的一个人,何时这般关心过别人,若非用了心,容妆眼底的神采,越发熠熠生辉,而乔钺自然是因由,也是唯一。
二人相对间仿佛天地无物,唯独成双,一旁的封铭自是不乐意了,咳嗽了一声道“皇上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容妆的”
乔钺展颜笑了,“看你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封铭脸都快黑了,“我这可是为咱们阑廷尽忠职守,一片赤忱丹心啊”
容妆莞尔,缓缓道“得了吧,你可别死,否则我这红妆阁可不消停了,有人心都得疼死。”
众人不由一笑,封铭目光老往阿萦那落,容妆拿余光扫了阿萦,阿萦自然听得出来,暗觑了一眼容妆和封铭,脸色依旧红了一片。
除却容妆心里有一丝不快,倒也其乐融融,约莫闲谈过了一刻,时辰也不早了,容妆和乔钺便一同离开了流云筑。添加"xwu",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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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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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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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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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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