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使者一杯。”我含笑将酒樽双手递给扎木捏。
扎木捏略略一怔,随即接过酒樽仰头尽饮。看他将空酒樽搁回席面,我便又拎壶掺满。
“美人儿,又斟满了”扎木捏打了个酒嗝笑道。
“听闻羌人擅饮,使者的酒量却还不如我汉家儿女么”我一心想借着这酒席场面将他灌醉了,才有找罪证的可乘之机。
“你们昌邑的酒水绵软温香,和我西羌狠劲的咂酒相比,不过是饮水罢了。”扎木捏仰头又喝下了一樽。
我第三次斟满酒樽时,扎木捏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美人儿今日想要将我灌醉不成”
刘荆却哈哈笑道“我大汉女子仰慕能喝擅饮的血性男儿,宴客的最高境界就是不醉不归,使者一定要喝尽兴啊”
扎木捏闻言,端起酒樽朝向刘荆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今日算是明白了,哈哈哈哈”
堂内气氛一时热络起来,武官们也都纷纷举樽向扎木捏敬酒。
一樽接一樽,我都数不清这蛮子究竟喝了多少酒,却丝毫不见他显露醉态,这着实让我有些焦急。看来他的是实话,大汉的酒对他而言不过是如同饮水。
要灌醉他这般艰难,还不如我先溜回更衣室,把“闻风倒”带出来,待酒宴结束后再伺机行动。打定主意后,我便自己要去方便一趟,暂时离席。
扎木捏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我们一起去”
我当即抬手掰开他的手道“使者,大汉的茅房男女有别,再王爷和诸位军爷都在等你喝酒呢”
谁知刘荆却突然发话“既然使者迫不及待要和美人离席。那今夜的酒宴就到此结束吧。”
“呵呵,那就谢过王爷盛情了。”
刘荆一宣布宴席结束,很快便有侍女过来引路“使者,请随我去贵宾室休息”
“美人儿,走,我们休息去”一抬手,扎木捏的猿臂就缠上了我的肩头,闻着他一身熏臭的酒气,我竟是一阵恶心反胃。
直到走出客堂,嗅到清冷的夜风。我才稍稍平息下来。若不是一心想要找出刘荆通敌的罪证,我真想拔了匕首戳进他的脖子
天色已经黑定,在风灯微弱的光影下。院子里一片银白,舞靴踏在地面“吱吱”作响,原来是下了一阵雾霜。穿着薄透的舞裙,走在寒风刺骨的廊檐下,我一身都在哆嗦。
“美丽果然冻人。来,把我的皮坎肩披上”扎木捏反手将那带着羊膻味儿的皮坎肩脱下,一把裹在了我的肩头。
刘荆为扎木捏准备的居处,是离客堂不远的一个精致巧的院落。走进院子前,我发现院外的东西两角都有黑衣执戟侍卫看守。
我心下暗自琢磨如今身上没有“闻风倒”,这扎木捏又没有喝醉。我该如何下手呢若是惊动了这些侍卫,我又该怎么应对呢
我还没想清楚,身体便然一空。竟是被那扎木捏横抱了起来。他一脚踢开面前的院门,转身对那引路的侍女道“你可以回去了,记住,天亮之前不要来打搅我和美人儿”
“奴婢记住了”侍女屈身一礼,躬身将院门带上后。脚步声便渐行渐远。
扎木捏将我抱进卧室,一丢进锦绣堆叠的红帐之中。便开始手忙脚乱的解结宽衣。我专注的盯着扎木捏散开包头布巾,摘下坠在腰间的银刀,松解开腰带,脱下暗纹绣袍,取下护身软甲,一样样搁在床旁的木椅上,却始终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象刘荆给羌王的信物。
直到只穿暗黄亵衣的扎木捏笑着朝床旁走来,我才猛然警醒我不是刘荆的舞伎,我没有义务要陪这个粗野蛮子睡觉
在扎木捏躬身上床时,我抬手从大腿内侧抽出贴身匕首,悄悄塞进了绣枕之下。
“美人儿,你怎么还没脱衣服是等着我来帮你么”扎木捏欺身上前,猥琐笑道“你们汉朝的衣服,其实撕起来更舒服,那裂帛之声,清脆悦耳,我最喜欢了”
看着他的熊掌探伸过来,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手指碰到藏在绣枕下匕首,我便顺势握住。
“你怕我”扎木捏看着我,皱眉道“别怕,其实,我很温柔的。在烧当的羌寨中,我是最有耐性的一个男人,所以羌王才将他的亲妹妹嫁给我,才派我来出使大汉。”
听见扎木捏起西羌,我便接话道“使者来大汉是做什么呢”
“与你们大汉结盟啊。”
我皱眉道“可如今两军正在交战之中”
扎木笑着打断“正因两军交战,才有结盟的必要啊。今日你们王爷已经答应了我们羌王的结盟条件。你放心,最迟三月中下旬,这战事就会终结,到时大汉与我西羌就会休兵罢战,永为睦邻了。”
西羌与大汉的战事自建武六年开始,已经延续近三十年了,光武帝恩威并施下了许多功夫,都没能与西北诸羌达成和平协定,这刘荆却又如何能够做到
扎木捏又道“到时候我们羌人能够来中原定居,你也就能够再回中原了。”
让羌人来中原定居我不禁怔住。
“唰”,刺耳的裂帛之声响起,让我心下一惊。埋首一看,扎木捏竟将我的舞裙下摆撕作了两半。他将撕碎的一段纱罗凑到鼻下深嗅一番,闭目叹道“大汉女子的体香真是好闻”
罢,扎木捏握住我剩下的半幅裙摆,猛然一拽,我便被他拉进了怀中。仓惶之中,我抬肘抵住他的胸壁,急切道“等等”
“美人儿还想问什么”
“我有些好奇,我们王爷给羌王的信物是什么东西啊。我能不能看看”
扎木捏笑道“你一个舞伎,怎么这般好奇不过是一封书信罢了,我藏在银刀刀鞘之中,你若想看,明早起床再给你看就是了。”
“原来只是封书信”我佯装失望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美玉呢。”
“珠宝美玉也是有的,十几马车呢,明日出发时你就能看到。”
原来,赵满他们从洛阳一路护送来的那批金银珠宝,居然是刘荆要送给羌王的礼物许诺羌人进驻中原,赠送十几马车的珠宝美玉。刘荆给出这些好处,究竟是想从羌王那里得到什么呢
“滇吾这蛮子不是自吹厉害得很么”
“王爷不用担心,窦固目前还没与羌王的精锐部队正面遭遇。这一两月西北风雪太大,不宜出兵,羌王正在养精蓄锐”
脑子里忽然想起那日在刘荆府上偷听的话,稍作联想,我心下便一阵骇然刘荆莫非是想借用滇吾的兵马颠覆政权
“唰唰”。又是一道脆响,我胸前的舞裙也被扎木捏撕剥开来。
“美人儿,良宵苦短,就先将你的好奇心收起来,让爷好好疼疼你”扎木捏一把丢开纱罗碎片,魁梧高大的身躯便象一座山一般向我俯压过来。
情急之下。我左手从绣枕下抽出,手腕倒转,只听得“噗呲”一声。锋锐的匕首便扎进了扎木捏的腹部。
“啊嘶”
被刺痛扭曲,扎木捏黑红的脸膛变得狰狞可怖,他的两只大手突然便卡住了我的脖子“你,你这个贱人”
我只觉得脖子快要被他拧断了一般,疼得出不了气。眼前那张阎罗般的脸越来越模糊。头脑越来越昏沉,四周变得寂静无声。脑子里却残留着一个念头我就这样为大汉牺牲了,席广将军会不会全军通报表彰
正要憋死过去,脖子上却骤然一松,随即扎木捏便失力栽倒在了我的身上。这次的见血封喉毒起效怎么这么慢再不发作,我就真被这蛮子掐死了
空气一丝丝填回我空荡荡的胸腔,我喘息不已,身上却突然一轻,我诧异睁开眼来,扎木捏睁得铜锣一般的眼目正悬在我面前,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晕了过去
“别给我装死”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再次睁开眼睛,便见邓训黑着一张要死人的脸,俯身将扎木捏僵硬的身躯“砰”一声扔进了床榻内侧。
我侧首一看,发现扎木捏的背上插着三只袖箭。
我额头顿时冷汗直冒原来,扎木捏不是被我的匕首毒死的那个不靠谱军需官这次居然没有给匕首淬毒么该死真是该死xiumb.com
“我让你留在军营等我,你跑来昌邑做什么”邓训突然质问出声。
被他的质问惊醒,我发现自己胸前只有薄薄的一层肚兜,慌忙抬手捂住胸口道“怎么,怎么是你”
“你,你”邓训板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好一阵竟不出话来。
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怪异之中,我竟觉得有些安慰和亲切。仿佛这幅怒火中烧模样的邓训,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邓训。
邓训愤恨一番后,却突然丢下手里的袖箭筒,当着我便开始脱解衣裳。
我心下惊慌道“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穿成这样,一张脸涂得跟摘花楼的花魁似的,你男人看了想干什么”
我懦懦道“我,我不过是施展美人计,想破案立功罢了”
“美人计”邓训突然俯身凑近我面前,额上青筋暴涨“谁教你的”
“孙子。”
“你,你”邓训象是被气得不轻,好一阵才又吐出一句“你一个待嫁女子,做出这般出格的举止,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耳熟,不知道我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我竟鬼使神差的答出一句“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福利"",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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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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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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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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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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