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我演技好,那老嬷嬷真以为我找不着路,一直把我送到了荷池边,要不你哪有机会得手”
半个时辰后,窦童和我抱着偷来的两套男装,一边欢喜,一边抢功。
找借口支开了春娟和窦童的丫环喜铃,我们躲在内室换好男装,从侯府后院开的一道门溜了出去。
我足足一个月没出过侯府的门,这阵走在街上,便感觉街也宽了,楼也高了,连太阳都不那么热了。
我们一路哼着曲,学着公子哥儿的步调,摇头晃脑的穿过步和里大街,向着宁和巷拐角处卖糖葫芦的那位大叔前进。
越往宁和巷走,一路的商铺摊贩就越多。进了宁和巷,便是一片熙来攘往。门楼上旌旗招展,门楼下店铺林立,绣房、染铺、茶坊、酒肆比比皆是。往日经过这里,都是坐在轿子里匆匆而过,今日终于有了机会置身其中,便觉得入目入耳的都是别一番新鲜。
临街那些开阔的店面中,货物琳琅,五光十色,看得人眼花缭乱。经不住商贩们的热情召唤,我和窦童便一家家的逛了下去,看看胭脂水粉,摸摸金钗银钏,尝尝干果蜜饯,嗅嗅鲜花盆景,便是那卖蛐蛐儿的摊儿,我们也蹲着看了好半天。
直到两脚蹲得有些发麻了,我才想起我们此行的初衷是买糖葫芦,便拉了窦童跑去街角。好在那位大叔还一如既往的在那里,面带微笑的等着我们递上铜钱。
窦童一开口就要了八串糖葫芦,果然是惦记着要把我这一个月没吃的都给补上。我先是想阻拦她,可一看见那位大叔比往日还笑得热情的脸,便没好意思开口了。
于是,我们便一人攥着四串糖葫芦,立在街角认真的舔舐咀嚼起来。第一串吃得很舒畅,吃到第二串,便感觉有些勉强了。终于没能把第二串吃完,我们便都腻甜得有些想吐了。
想找那位大叔退货,发现大叔早就没了人影。扔掉吧,看着红果果、油亮亮的糖葫芦,又有些舍不得。我抬眼扫了一圈,发现前面有几个八九岁的男孩正蹲在街角滚泥球,便做了回顺水人情,将剩下的糖葫芦交给了他们。
是一片好心,谁知那里一共有六个孩子,我们只剩四串糖葫芦,先得了糖葫芦的孩子满脸喜悦,而没得到的那两个心中不忿,竟当着我们的面和其他几个孩子争抢了起来。
个高的抢了个矮的,个矮的抢了个瘦的,被抢的心下不服,又冲上前去想要夺回。
“喂,别抢啊”我急切道,但我的劝阻明显没人听见。
“心竹签子戳脸”窦童也是一脸焦急。
见这群破孩彼此抓着衣袖揪着发髻,为了几串糖葫芦在街角推搡抢夺不休,我和窦童虽心下着急,却无计可施。
“哇,快看,谁这么无聊,在杏花楼上撒钱”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撒钱
不单我和窦童,就是街上往来的过路人也都立即转回身去,齐刷刷的望向身后那幢叫做“杏花楼”的酒肆。
仰头看了好半天,那楼上除了被风掀动的店招,半个人影儿也没有。
“哪有人撒钱啊骗人”窦童撅嘴道。
我正想看看是谁把大家当猴耍,一道青影便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我目光急追而去,便见那人几步便滑近了几个破孩身边,趁着他们一个个泥塑般翘首观望杏花楼,三两下便将他们手里的糖葫芦摘了个干净。
这身段,这步伐,若是脚下带着皮鞠,任谁也拦截不住啊。真是好身手我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下。
“哥哥,你抢我们的糖葫芦”
“哥哥,你欺负人”
破孩们发现手里的糖葫芦被人夺走,顿时惊叫起来。我这时也才反应过来,这人居然从孩子手里夺食好无耻
义愤填膺之下,我冲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把糖葫芦还给他们”
“三墩子,接住”
那人却并不理我,手臂一抬,四串糖葫芦便被“唰唰”抛洒了出去。十来步之外,另一个青衣少年抬手便将糖葫芦稳稳接在了手里。
我怒道“你,你们好无耻连孩子的东西都抢”
“无耻你故意少送两串糖葫芦,惹得这群孩子争抢打架,那才叫无”那人转回身来,话还没完,脸上便露出了诧异之色“你”
微皱的眉头,惊诧的眼神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面前这人似曾相似。
“你松开”他突然开口道。
他这话一出,那群原还眼巴巴指望着我帮忙夺回糖葫芦的屁孩们,便都一哄而散。
听见这句话,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便道“你是白脸”
“你,你才白脸呢”那人脸上突然便染上了一层怒色。
果然,这发怒时的模样,和他时候一模一样。我便笑了起来“唔,你个子长高了,脸也没有以前白了,难怪我没认出来。”
自蹴鞠那日之后,我和他已有四年多没见过面了,没想到他居然比我高出一个头了。脸上脱去了时的圆润,五官的线条更为清晰,往日白皙细嫩得让我妒忌的皮肤,如今已被晒黑了许多,所以我第一眼没认出他来。
“你们,你们认识”窦童走上前来,一脸惊讶。
“童儿你怎么穿成这样”我还没来得及跟窦童解释我和白脸之间的恩恩怨怨,一旁便传来一声呵斥。
“三哥”
“窦旭”
我和窦童都是一脸惊讶,方才在一旁接了糖葫芦的人,竟然是窦童的三哥窦旭。他虽然个子也比四年前高了许多,但我却一眼能够认出。
听见我的呼喊,窦旭先是一愣,随即脸露惊喜,几步走上前来,狠狠一巴掌拍上我的肩头道“岳弟,好几年不见了,你躲去哪里了”
好疼我不禁皱眉倒吸一口气,松开了白脸的衣袖。
“哈哈,这么娘气我早先劝你进辟雍念书,你竟还躲着不来。”看出我的痛苦表情,窦旭竟是一阵大笑,笑过后便指着我身边的白脸道“你瞧瞧他,他就是邓拓的哥哥邓训,当年细皮嫩肉的,比我这妹子还白嫩,这几年下来,是不是爷们多了”
原来他叫邓训时隔六年,我才知道这白脸的名字。唔,他现在这般朗眉星目轮廓分明的模样,着实算不上白脸了。
我转眸打量着邓训,却见他脸露不悦道“三墩子,我们走了,八还在前面等我们呢。”
“让他多等等。我还没给你介绍,这就是当年替你上场蹴鞠的阴岳啊。”窦旭一手攀上我的肩头,向邓训热情介绍道“你别看岳弟身形瘦弱,他当年传球的技艺,可把我和邓拓都镇住了”
时被他攀着就觉得不自在,如今当着窦童和邓训的面,我便越发感觉不自在。我扭着胳膊缩了缩肩膀,窦旭却浑然不知,一手牢牢攀住我的肩膀,一手还将糖葫芦递到嘴边啃了一个,边吃边起来。
“邓训,你也是传球好手,今日难得遇见岳弟,莫若我们去踢上一局,看看你们两个究竟谁最厉害”窦旭越越兴奋,当即便提议我们去蹴鞠一局。
自窦旭介绍我那日的光辉战绩开始,邓训便只是面带微笑,抱臂而立,以观看怪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此刻听了窦旭的建议,他忽然唇角一勾,露出一丝阴笑“好啊,我也早就想会会被你和八夸得这般离奇的传球高手了”福利"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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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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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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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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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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