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哦——,烫烫烫!”
她快速的翻吐着香舌,脸上的表情瞬间丰富起来。
红药噘着嘴道:“夸张!”
黄竹盯着炭锅:“我不吃。”
羿小狐忙道:“昨日我被金吾卫扣下,辛苦黄竹姐姐跑了一趟,才将我领了回来。姐姐,你也吃片牛肚。”
黄竹道:“不吃。”
羿小狐一愣。
黄竹紧接着补充道:“这个是真不吃。”
羿小狐试探性的道:“要不,您也尝尝羊肉?肥瘦相间,又香又嫩,正适合涮锅。”
黄竹道:“不稀罕。”
拿起筷子,勉为其难的尝了三片。
突然间,她的眼睛顿时亮了。
只是,这亮光一闪而没,黄竹依旧摆出冷漠淡然的神色,低下头,一片接一片,一片接一片,默默的涮着羊肉。
偶尔,还会嘶哈一声,喝两口美酒。
红药见状,不再吭声了。
通过安然殿下与黄竹的表情,她已经能够确认,羊汤火锅大概是真的好吃。
很可能,还不是一般的好吃。
连平日里极其挑食、不吃荤腥的长公主,在这小小的炭锅面前,都抵挡不了涮肉的诱惑,那这锅里面的羊肉牛肚,到底该是什么滋味?
红药也想尝尝……
不过,既碍于情面,也碍于羿小狐之前的所作所为,她不能放下身段,更不能就此屈服在一口炭锅之下。
深思熟虑后,红药抓着筷子,先对羿小狐狠狠的数落一顿。
之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夹起肥肥的一片羊肉,放在奶白色的浓汤里,再对羿小狐说教几句。
最后,她学着安然的模样,将羊肉蘸满了酱汁,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对羿小狐斥责道:
“你身为东宫的侍臣,总得有个侍臣的样子。整天吊儿郎当、丢人现眼的,成个什么——卧?卧槽?”
“嚯!卧槽!卧槽啊——”
红药差点没跳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鼓的像吃鸡,嚼着羊肉喘着大气,“卧槽、卧槽”惊呼个不停。
羿小狐瞬间想起一句话,卧读几声,槽读几声……
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通往女人心里的路,并不只有一条。
下面可以,上面也可以……
想要取得长公主的原谅,就必须得打动长公主的身边人。
红药是她的贴身丫鬟,搞定红药,长公主就搞定了一半。
剩下一半,还得加把劲,往前冲一冲。
争取早日到达潮点。
羿小狐夹了一块鹅肠,涮了涮,放在红药的料碗里,“尝尝这个,又香又脆,特别好吃。”
红药哼道:“我没吃过吗?我自己不知道吗?放下吧。再去取两盘羊肉来,牛肚也要一些。”
桌案上的羊肉与牛肚,被安然、黄竹两个,你一片我一片,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个精光。
羿小狐挤了挤眼,笑道:“牛肉要不要?羊肉鲜牛肉香,涮起来也好吃。牛肉十分滋补,正好给公主调养调养身体。”
红药看向安然,小心翼翼的问道:“二殿下的青牛,也能吃吗?”
安然冷笑道:“揽虎也是南宫的。”
红药懂了。
羿小狐也懂了,转身出去,捧了两盘牛肉过来。
黄竹却没懂,疑惑的道:“那可是二殿下的青牛。”
安然不为所动,只轻轻的道:“揽虎不仅是南宫的人,还是羿小狐的贴身侍卫,形影不离的那种。”
黄竹不吭声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半时辰。
春笋冬瓜、鹅肠鸭掌,不管什么食材,全被一扫而空。
安然已经很克制了,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末了末了,酒足饭饱后,她又对羿小狐来了一句,“宵夜弄点清淡些,明天的早饭可以丰盛些。对了,明天早上吃什么?”
红药、黄竹同时看了过来,满眼都是小星星。
羿小狐目瞪口呆。
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这么能吃吗?
满桌子的菜品,全吃光了不说,还要再加宵夜?
明天的早饭还要弄的丰盛些?
他现在非常怀疑,长公主解开腰带敞开肚皮后,是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要用国库养活的那种。
羿小狐忙了一下午,又是杀牛又是宰羊的,累的腰酸背痛,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只得小声问道:“要不,晚上我下面给你们吃?”
红药嘁的一声,“吃你下面?没意思。”
黄竹道:“我吃。”
安然没有回应,略作寻思,说道:“今晚就吃你下面,明天早上不行。明天早上吃鸡吧,你亲自动手,做个味道浓郁,香气刺鼻的那种,陛下也吃。”
羿小狐心头一颤,“公主,这不好吧?”
安然微笑道:“没事,我好久没有吃过了,挺想的。你手艺不错,估计炖的鸡汤也可以,明早我要去皇宫商讨要事,就吃鸡吧。你提前准备好,我一大早带过去。”
长公主既然发话了,羿小狐无论如何都得满足她。
再说了,喂人吃鸡,可是他的强项。
三人走后,羿小狐便拉着揽虎、青桐,摸到后山,打了两只野山鸡。
天还没亮,他又割喉放血、烧水拔毛,焖在锅里熬了大半个时辰。
等送到红药手中时,鸡肉烂软,香气浓郁,妥妥的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滋补珍品。
安然望着温暖的鸡汤,坐在前往皇宫的车里,一颗心中五味杂陈。
他真的变好了?
不过原本也不坏。
就是这段时间,从镇南王府回来后,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油腔滑调,虚浮轻佻,怎么看怎么像个奸诈小人。
大概,跟镇南王府学坏了。
魏无咎一家,真不是个好东西。
到了皇宫,马车刚刚停稳,安然便昂首挺胸、斗志昂扬,龙行虎步、豪气冲天的走了出来。琇書蛧
她这模样,不像是去商讨朝政,倒更像是去打架。
身后红药捧着的那锅浓鸡汤,就是她的武器。
北魏使团去而复返,数十名高手涌入桃都,互人国祖伯羊突然现身,浮云山碧游宫深夜招贼……
种种迹象表明,有人要搞事情。
眼下已在二月末,马上就到三月三,恰巧临近女儿节。
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搞事情,那是丝毫没把女帝放在眼里啊。
这几日,朝堂上下人心之向背,实在难以捉摸。
文臣正襟威严,聚在一处;武将挺直腰杆,也聚在一处,都有一种大事当头而优势在我的自信与豪迈。
当然,女儿节之前的朝政,文武大臣都不会缺席。
安然坐在殿内,耳边听一群文臣絮絮叨叨、指桑骂槐后,又听一群武将逼逼赖赖、打鸡骂狗。
她总觉得,今天的早朝十分无趣。
也十分的,令人充满期待……
终于,女帝在文臣武将骂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后,突然间目光一转,微笑的看向安然,柔声问道:“诸位大臣各抒己见,都是金玉良言。安然,你有什么看法?”
唰的一声,众人全都看了过来。
大殿之内,顿时万籁俱寂。
安然摇了摇头,“回陛下,诸位大人说的挺好,儿臣并没有什么看法。”
女帝顿感疑惑,她刚刚明明察觉到,自己的大女儿坐立难安、蠢蠢欲动,显然有事禀告。
怎么话到嘴边,却不说了?
文武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感到有些不对劲。
等众人重新静了下来,安然突然出列,俯身启奏道:“陛下,儿臣并无要事。只不过今天起的太早,又没用膳,饿的撑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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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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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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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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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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