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某某村的,王江湖是我家那口子,我是她媳妇,这是我俩的小女儿。”潘晓妹忙借着话茬说道。
“哦~~~王江湖。。。他父亲是王老太爷,以前也是个郎中,常给人看病那个?走了有些年头了。”那老中医有些不大确认的继续追问道。
“她爷爷是会开些方子给人治病,但郎中二字也不知道当不当得了,他是家传的医术,但没有行医执照。”潘晓妹不敢马虎,想了又想说道,“我家老太太是前年才走的,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她裹着双小脚,老早以前是专帮人接生的。”
“对了,对了,那就对了!王老太爷肯定当得起郎中二字的,你也别怕,他走了那么多年了,经手的病人别说现在还有很多活得好好的,就是现在真有问题,那也跟你家没关系了。”老中医说完马上换了个话茬说道:“今天怎么了?孩子不舒服?你们可真来巧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值班了,晚一天啊,我们都会错过。”
“这孩子,她老肚子疼,可我带她去医院查了个遍,就是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正好有人跟我说起了您的事儿,我就想着带孩子来看看。”潘晓妹将一旁的王灵灵往前推了一下,将她带到了老医生的面前,紧接着又说道,“刚刚您说的,您明天不在这了是什么意思啊?”
“哦,我到年纪了,早该退休了。来,孩子,把手伸出来放着上面,我给你号个脉。”老医生这就开始专注的给王灵灵看病了,潘晓妹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号脉的时候要保证安静,哪怕再急,这会子她也不敢乱问问题,只在一旁屏住呼吸,慢慢的等着。
老中医把完了脉之后,又拿起了他们带着的所有检查单据简单的看了一遍,然后笑笑的说道:“把脉的时候该呼吸还是要呼吸的,平缓一些就可以了。孩子,乖,不怕,把你平常肚子痛的地方指给我看看。”
就在这时,潘晓妹的电话却响了,接二连三的,挂了又会有新的打进来。为了不打扰医生问诊,小妹只好抓着手机退出了诊室。老中医像是对这种情况见状不怪了,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让王灵灵先后伸出左右手的胳膊,细细的又把了两遍脉。等小妹再度回到诊室,就看到一老一小相谈甚欢的场面。
见他回来,老中医便转头对小妹和蔼的说道:“孩子的病情呢,我大致有些掌握了,但还不能妄下论断,我还得回去查查医书,仔细斟酌斟酌再用药,给我两天时间,你们后天早上再来,你看行吗?”
“啊?还这么严重吗?还得查医书?”潘晓妹慌张的说道。
“你别急,你别急,问题不大。只是现在中医没落,患者普遍也不大相信我们,所以我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要抱着学习的态度去对待每个病患。至于这孩子的病情呢,在我这也确实不大多见,但我手头的一本老医书上却有明文,我得回去再仔细参详参详,顺便结合这孩子的体质,适当用药。你放心,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治好这孩子的病,等我找到那本医书,差不多就有八九成了。你放宽心好了,只是有一点我得提前说明,中医不像西医,药效慢,你们要有耐心。因为是孩子吃,我也会尽量考虑让药煎出来好喝些。”那位老中医慢慢的开解着小妹。
但小妹却越听越急,连忙说道:“啊,中医煎药这我知道,但她真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来治病啊?那怎么办啊,我要急着回上海,那边电话打过来了,催死了。我在外面做装修的,现在这会儿一起开工的工地又多,她姐姐五一还要结婚,这孩子今年还要参加中考,这可怎么办啊?愁死我了都。”
“你先别急,别急,越急越容易上火,不好。”老中医紧接着又关切的道,“孩子在家里有人照顾吗?有熬药的地方吗?只要这两样条件满足了,你在不在都没问题的。她是我最后一个病人了,我拿职业操守和人格保证我一定会治好她的,你放心,我跟你祖上还有旧呢,你放心好了,也不会耽误她上学参加考试的。煎药也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可以一次性煎好一天的量,两天也行,让她记着带着喝就行了。”
“那。。。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明天不就不上班了吗?”经过老中医的一番解释,小妹心安了一些,但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我都返聘这么多回了,医院也不希望我走,我再帮着多带两个月的学生就是了。”老医生紧接着解释道,“我年纪大了,都67了,老早答应老伴带她出去玩,也答应了去看孩子。现在只是耽搁两个月的时间,不成问题的。”
“那多不好意思。”小妹边说边从包里翻出了一沓钱塞到老医生的手上说道,“太不好意思了,我这来的匆忙,您又跟祖上有旧,这些钱您拿着,还烦请您买些东西代我向夫人赔罪。”(医生不准收受红包这一规定也是经过多年的时间落实的。早年,卫生系统是以加强医德医风建设和规范药品集中招标采购为重点,以强化教育、完善制度、加强监管为手段,坚持“标本兼治、纠建并举”的方针和“谁主管谁负责”的原则,推动纠风工作的深入开展,进一步遏制收受回扣、“红包”、开单提成、乱收费等问题。2004年,卫生部颁发禁令,宣布凡是收红包的医生都将被取消行医资格。2012年,原卫生部发布的《公立医疗机构管理权力廉洁风险防控规则》中,已规定医生不收红包、患者不送红包并双向签字。)
“使不得,使不得。你要是有钱就好好的把医药费交了就行,我做的这些都是医者本分,再说你进来之前不是已经付过挂号费了吗。”老医生见小妹还打算说些什么,连忙岔开话题说道:“你过几天来开药啊可能还缺副药引子,这东西药房里暂时没有,你得从现在开始就要想办法去找。”
“什么东西?很难得吗?”小妹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了。
“东西倒不难得,只是用这东西入药的情况少了,所以药房没有备,早年还是有的。原本这东西也不稀奇,就是水牛角,但现在在家种田都少了,老黄牛见的都不多了,这水牛自然也就更少了。而且这水牛角一般还得杀牛的时候才取的下来,现在这开春的时候,谁家没事杀牛啊,可不就难找了吗。”老中医耐心的解释道。
“那这个就没有其他东西能代替了吗?”潘晓妹知道老医生说的是实情,她也老早就发现了,现在农村里的青壮年都跑出去挣钱去了,家里的许多地也都跟着荒了,就靠家里的一些老年人没事的时候种一点点。好在现在有专门包田的人会承包一些私人土地,但他们都是慢慢改成机械化的收割方式,牛自然也就少了,甚至有很多小孩连鸡都没见过,更不要说这些家畜了。
“这本就是代替犀牛角的,又是药引子,自然少不了。你现在啊,赶紧去XX处的溪边去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之前在那里看到有人在那放水牛。你现在抓紧去看看,如果在的话,就问问牛主人,家里还有没有原先取下来的牛角。一般养水牛的都知道牛角是药材,能卖钱,一般都会留下来,就看有没有被人收走了。要是运气好,有的话,你就花点钱把它买下来,一个角就够用了。买好之后,你再找个地方让人把它削成薄片,越薄越好,都弄好了,下次带过来我看看,基本没都可以用。”老中医一点点详细的解说道。
“好好好,那我赶紧去,那这钱?”潘晓妹一边用心记着,一边着急忙慌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赶紧去吧,没有水牛角,我连药都没法给你开!”老中医眉头一皱,赶紧打发她说道。
“那。。那我先走了,谢谢啊谢谢。”潘晓妹连忙边外走边道谢。
“记得再买个砂锅,用来煎药!”老中医跟着扯着嗓子对他们叮嘱道。xǐυmь.℃òm
“好!好!我记得了!”潘晓妹既高兴又兴奋的对着老中医挥手,手里拽着女儿向外面跑着。
母女俩按着老中医说的那个地方去找了,一开始没看到,就往旁边又找了找,终于看到了正往家赶的一对老夫妇,他们手里也正好牵着一大一小两头水牛。在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同时也表明了是给女儿治病之后,老夫妻俩有些为难的说道:“牛角有是有唉,但这东西还是前年老牛死的时候取下来的。这几年不知怎么的,也没什么人来收这个当药材了,就一直留在家里,也不知道好不好。你要是说用来打个梳子或者什么的,我们也就直接出了。可你这,说是给孩子做药引子的,我们俩老了不懂,怕东西放久了,坏了药效,到时候耽误了孩子。”
“噎?这方面老中医确实也没明说嚎。”潘晓妹想了想又说道,“但我知道,陈皮啊,人参啊,这些中药材只要保存的好,好像是时间越久的越好哈。这牛角说来说去也是药,应该差不多吧?”
“就是不知道啊。”老夫妻俩也是满脸担忧的说道。
“不管了,你先卖给我,等到时候我再一把拿给医生看,哪个好我就用哪个。”潘晓妹大手一挥果断的说道。
看潘晓妹都这么说了,老夫妻俩也就带着母女俩先回家里看看那牛角的成色。老夫妻俩不愧是养水牛的老手,这牛角经过两年时间的保养居然还跟刚取下来的一样。潘晓妹一看到牛角,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来了。
买好了牛角之后,潘晓妹便在第一时间试了试这牛角的硬度,等闲的方式根本就伤不了这东西一点点,连想在上面留个划痕都难,更别说要将它切成薄片了,还是薄如蝉翼的那种。许是上天垂怜,回去的路上,潘晓妹看到了一个小型的木材加工厂,看那机子将那木材转眼就刨成了花,立马上前去跟他们打商量去了。潘晓妹先说要出钱租用,但很快就被拒绝了,最后她一边恳求一边慢慢的说出了原因,老板见她说的不像有假,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但要先等他们将这批木材处理完,大该要一个小时左右,晓妹有求于人,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小妹拉着王灵灵去了前面的集市上去,一家一家的寻找着卖陶瓷器的地方,一件一件的挑着那里摆着的产品,就想找到一个专门用来煎药的药罐,最好还是砂锅的那种材质。可那时候吃中药,信中医的人太少了,卖药罐的人自然也就跟着少了,王灵灵一度想要放弃,随便买个便宜点的砂锅就算了,可小妹说什么也不肯。终于,两人在一处小巷子里面,在一个老太太摆的小摊上找到了一个。在小妹她们将它买下的时候,老太太也明显跟着松了一口气,可能她也担心这个东西再也卖不出去了吧。
两人买好东西回到之前的木材加工厂的时候,正看到机子旁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将刚刨好的水牛角一点一点的用手捧着装到一个崭新的方便袋里,看那上面的标签,这袋子应该是从旁边的小超市拿来的。见到母女两回来了,几个大男人像是有些害羞,之前那个自称是这里老板的那人更是挠了挠头,径直走过来说道:“东西给你弄好了,放心,绝对够薄,我还拿过一片对着天空看了看,都能透光了。还有啊,你说这东西是为了给孩子入药的,我们把机子都洗了一遍,你放心好了。但,但有一点先说明噢,我这本身就是木材加工的地方,可能里面还是有些木屑,没办法,我也尽量让他们挑了。但,入药嘛,你们自己最好还是再挑一下。”
母女俩看着地上还没干的水渍,连声在那说着谢谢。那边的人这时也正好将打包好的药材递了过来,已经长得那样高大的一位成年人再听到这些谢谢的时候,还是会害羞的脸红脖子粗的。潘晓妹说什么要付钱表达感谢,但对方怎么也不肯收,一番拉扯之下,一帮男子汉直接躲到了房子里。没办法,小妹便在隔壁的小卖部买了两包烟放在了外面的机子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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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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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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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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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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