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底蓝黄格子的桌布,下面是方方正正的枣红木的餐桌,四周的墙壁上已经挂上了新的后现代主义风格的画作,天蓝色,橘黄色,整座现代中式风格的别墅,现在似乎又添了几分活跃的色彩。
煎的刚刚好的鸡蛋,泛着泡泡被端上来,从牧场空运过来的牛奶,在厨房经过高温消毒后就一刻不耽误的装在透明的厚玻璃杯里,放在了秦欣和蓝起这栋宅子的两个主人面前。搭配着新鲜的焦糖布丁,以及三文鱼沙拉,似乎家里的气氛也经过了原寒冷冰封的时期,终于解冻。
此时此刻,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吃着早饭,彼此都没看对方一眼,偶尔餐具互相碰撞的声音传出,似乎是被扩音器放大过一般显得格外清脆,但在平静如秦欣和蓝起的耳中,似乎并没有那么要紧。
“拿个盐好吗”他想加点盐巴,煎的鸡蛋对于他来太过寡淡了。装盐的调味瓶又刚好放在了秦欣的旁边。
秦欣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叉,像是对待头号任务一般拿过调味品双手呈上,甚至带着自从结婚以后,她就不曾在他面前展示出来的那一份讨好。心里闪过一片欣慰,她是为了风才这样做的,才刚刚这样的程度,算不了什么。
她转过头问蓝起“想不想吃薄荷米糕我可以明天早上做给你吃呢。”
淡漠地接过调味瓶,蓝起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不必了,斯蒂芬以前是米其林餐厅的厨师,他做就够了,不用劳烦你。”
拒绝得这么客气
秦欣想再做一次尝试“那今晚要不要去那家栖岸餐厅坐坐以前我们常常光顾呢。”
“不用了,我今天还有事情”略一停顿“今天估计还会晚些回来,晚饭你先吃吧,不用等我。”虽然目前还只能维持这种状态,蓝起并不想和这个女人再过多解释,况且他并不想许下一个空头承诺,到时候留下把柄,总归是不好。
“我吃饱了。”蓝起首先放下餐具,拿起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然后拎起惯用的公文包准备走出去。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在秦欣身上停留,脸上找不到没有一丝厌恶的证据,也同样没有一丝温情的表示。
他开始换鞋子。
秦欣放下餐具,“等等。”
着,她也跟着离开座位,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新的公文包,缓缓走到蓝起面前“起我看你的公文包已经有些旧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的公文包,你看,搭配你的衣服正合适呢。”
她有些讨好的看着蓝起,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脸上堆砌着温柔体贴的微笑,全然没有几天前的凶神恶煞要把蓝起千刀万剐的样子。正着,秦欣主动拿下蓝起手中的公文包,心翼翼的打开,准备把里面的东西改放到新的公文包里。
“啪”蓝起从秦欣手里拿过公文包,随后立刻把公文包盖好,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我们是一家,没事不用搞这些有的没的,你有这个钱,不如带着姐妹去多做几次美容,好好享受一下,不用太操心我。”她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也能猜到一二,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宠,居然连这套笑脸献媚的伎俩都拿出来了。
他伸出手轻轻抱了秦欣一下,以掩盖自己反感的情绪。
“好。”秦欣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她还不能放弃“你得对,那改日我带着朋友去做美容,回来你可不许不认识我了哦”
她恰如其分的打趣,他不温不火的回应,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只有蓝起和秦欣两个人才知道,其实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心里装着企业形象,装着财产分割,装着身后的庞大利益,她心里装着蓝风,装着一个母亲无限大的支持。他和她之间,真的已经只剩下一纸婚姻了。
阳光从门缝中照射过来,好巧不巧地照射到蓝起拿回公文包的手上。他手上反射出细细的纹路,那是岁月和经历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要走了。”
“好。”
一处阳光,两种心思。
这种各怀鬼胎的状态,终于随着门扉“咔哒”一声关上,以蓝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作了结束。
门关上的那一刻,秦欣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她记得,蓝起知道吃盐过多不好,加上平时的应酬,在家里,他从来都是很少吃盐的他什么时候有了吃咸的习惯又在哪里有的这个习惯
反正不是在家里。
而且
秦欣掏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一串号码“你好,请问是雅岸餐厅吗今晚秦欣定好的餐位,麻烦你取消可以吗好的,谢谢你。”
那家餐厅的名字是“雅岸”,不是“栖岸”。
她知道蓝起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这种明显的姓名错误,换做以前,从一开始就能被他发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注意这些细节了
心头升起了一个猜测,秦欣嘴角咧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三人者,人恒三之,没想到这一天还真的到来了。
刚才换公文包的时候,秦欣注意到蓝起的手经过阳光的照射反射出了细细的纹路,那是只有涂过保养品之后才会有的效果。男人四十而不惑,她当然相信蓝起不会是突然改变了性取向,而更有可能的猜测是
他有了一个比他年轻的女人。
虽然还有一丝疑惑,不过凭着多年的行事经验和她对蓝起的了解,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想到这里,秦欣并不想直接打电话质问蓝起,豪门斗争的经验早已经让她明白了捉奸捉双的道理。
问题是,蓝起平日里做事一丝不苟,如何发现这个女人的痕迹,确定她的身份
秦欣如临大敌地走上二楼,进了主卧,战战兢兢地打开了蓝起的衣柜。蓝起对个人的服装管理十分严谨,并且非常厌恶他人插手,曾经她不了解他的脾气,还踏过几次雷区。但今天
为了蓝风,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为了抢占先机,秦欣心翼翼地打开衣橱的门,开始一件一件的检查蓝起的衣服。
这件蓝色的天蓝色西装还是邢立芊给蓝起买的,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也不可能是哪个女人的香水味,排除
这间橄榄色的外套是他前几天才买回来的,只穿过几次,上面新衣服的褶子还没完全消失,排除
深色的这件大衣是他和邢立芊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一起出去买的情侣装,已经是春天,最近因为等着洗衣服的缘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排除
一整间衣橱找了半天,一直蹑手蹑脚的,一颗心也一直悬在嗓子眼,没发现可疑的地方不,还因为看到不少和那个死了几年的女人有关的东西而大为恼火
秦欣“咣”的一声关上衣橱,静静地坐在床上困扰不已,要是衣橱里都没个女人的蛛丝马迹,那别的地方要想有所发现,难啊
一直静静的坐着,忽然发现之前的邢立芊或许就是挺着个大肚子,这么苦恼的在床上一坐一整天,而没几年过去,女主人虽然换了,但原的情节却又在这个家里再次上演。自嘲的笑了笑,秦欣不由得想起那句有些可怕的老话。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想到从那天晚上,蓝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奇迹般的回来了,又和往常一样睡在她的身旁,秦欣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再想想这几天自己做的各种努力轻轻叹了口气,秦欣只希望能给蓝风有点帮助。
也不知道,蓝起那天到底是为什么回来了似乎他回来之后,连衣服都没洗就上床睡了
洗衣服,对了
秦欣眼前一亮。
像是终于可以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礼物的孩子,像是马上就要见到相隔多年的战友的士兵,秦欣脸上因为兴奋,涨得通红通红的,那天被扇了耳光的地方似乎也不痛了她又想到了蓝风给她的,后来被她悄悄收到首饰盒舍不得用的药膏。
风妈妈为你骄傲,真的。
百米冲刺一样旋风般的冲到洗衣机旁,果然看到盛着脏衣服的篮子里,有那么几件还来不及洗的衬衣。
秦欣的手有些发抖,她如获至宝的拿起来这几件衬衣,果然从上面发现了一种很浓烈的特别的香水味,绝对不是一般的“接触”能沾染上的那种。
紧紧地握住有些污渍的衬衣,手上的骨节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秦欣心里闪过一阵激动,蓝起虽然经验老道,但如果这么直接去公司质问的话,一是出其不意,二是证据在手,很有可能就能直接让蓝起哑口无言。
一路“蹬蹬蹬”的冲下楼,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蓝起,你等着
洗漱,化妆,换衣服,秦欣的速度从来没这么快过。
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仿佛可以预见到三个时之后,蓝起嘴唇发白,一句话也不出的模样,又得意的看了看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眼妆,秦欣脑海里预想着一会自己得理直气壮,干脆拿起旁边的衬衣塞进包包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vg”夫人,要出去吗斯蒂芬询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理都没理身后的管家,秦欣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迈着清脆的步子走了出去。
无巧不成书,这个时候,路轻手机上忽然亮了一下。
“嗯要去一起吃午饭”兴趣盎然的笑了笑,路轻随手把手机放到了手包里,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就出了门。
从车库里开车出来的时候,路轻注意到今天的太阳特别好,光线充裕。她是那种皮肤白皙的女人,充足的光线反而更能让她的肤色占尽优势。
“今天天气很不错哦,看来一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路轻继续开车,没留神到被自己丢进手包里的手机似乎又震动了一声。
蓝起公司的办公大楼,上午十点正是最忙的时候,人来人往,宾客盈门,一波又一波的人走进来,前台负责接待的姐的脸都笑僵了。
“欢迎光临蓝式企业旗,请问”前台姐机械性的到一半,突然吃惊的叫出来“夫人”
秦欣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来给蓝起送东西。”,脸上笑得一片明媚。
很快传了消息进去,蓝起现在正在开会,秦欣正准备上电梯,先去他的私人休息室等蓝起。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个人生嘈杂的场所,这样的走路声不急不躁,隐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威慑力。
秦欣转过身“路轻”
“赤西。”白幽紫坐在湖边,仰头看着在她身旁的少年,如此美好脱俗的人,怎样都和记忆中的恶魔重叠不了。
越是和赤西相处下去,她越觉得自己死得蹊跷。
“你上次给我,康三少会原谅千叶的,是吗”
赤西嘴角的浅笑慢慢收住,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沉默片刻,垂头看她,认真地回,“一定会的。”
“可是千叶背叛了三少。害得整个康家岌岌可危。他真的会不计前嫌,原谅她吗”
阳光照射着大地,光芒照耀在湖面。周围绿柳条条,随着微风轻轻舞动。翠绿的草上染着未散去的露珠,美景映衬着赤西,他的瞳孔如万花筒一般,千变万化。
看了她良久。随后缓缓抬头,放眼眺望远山。
“白酱似乎对爱情没有信心。”
一句简单的话便激得白幽紫久久不能回神,她长长叹口气,垂头看着脚下的湖水。
“意思是,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会原谅千叶,你不会伤害她,对吗”她只是在试探。哪怕试探的结果不是让她陷入更深的疑惑,就是让她陷入永恒的黑暗。但她仍然想问,她想亲耳听到赤西的回答。
“意思是,如果我是三少,你是千叶对吗”他反问一句,立又回答,“白酱,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伤害了她,他最终杀了她,还是用如此残忍的,血腥的方式。既然这样,为什么
浩瀚的长空,云淡风轻。赤西的双眸如同琉璃放彩,美得不可一世。
“千叶不爱三少,所以,并不存在背叛。爱一个人没有错,不爱一个人又有错吗”侧目垂头,看着正盯着湖面发呆的白幽紫,“如果白酱最终无法爱上我。我也没有理由恨你啊。只能怪自己不如别人,给不了你想要的。是我的错。”
她感觉到赤西正在看自己,于是抬头,与他对视。
赤西蹲下身,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爱情其实很简单。不是你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你。很难遇到彼此深爱的。那就像一场战争,就要看谁先弃甲投降,第一轮康三少输了,他遍体鳞伤,全军覆没。但”肩膀上的手在微微加深力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认的。他会费尽心机的让千叶爱上他,或者臣服于他。”
听起来,好恐怖。他竟然把爱情比喻成一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争。此时的赤西是有掠夺性的,和刚刚坐在道上流鼻涕打喷嚏的少年完全不一样,就像变了一个人。
但,他依然对她如此坦诚。他似乎没有把自己得特别伟大。
他就像一个认真为她解惑的长辈。
可是,最后细想,赤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们对“伤害”这个词或许从一开始就存在着偏差。
仔细回想如噩梦的那断时日,赤西就给她解释过
“白酱,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伤害你呢我明明是为了我们的将爱而努力呐。”
“白酱,这不是伤害,这是爱你没有感觉到吗”
“如此汹涌又无法遏制的爱意。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
“白酱,你会明白的。所有的伤害都是有意义的。”
“白酱,我爱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究竟是深爱,还是刻意伤害。
究竟是全心全意为了对方,还是疯狂地满足自己
究竟应该相信,还是怀疑
人们总是容易犯一个错。
珍惜了青春,却辜负了年华。
独揽了对方,却背叛了爱情。
当柳千叶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的事了。她实在被折磨得偏体鳞伤,她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儿。她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痛得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但,她还是醒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卑贱的如同野草,哪怕在钢筋混泥土的夹缝里也能够生存。风吹也好,雨打也罢,她仍然会活下去。
活在一个卑微阴暗的角落。受着世人的冷眼与唾弃。
“舒服点了吗”康三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第一眼便看见这个暴虐她的恶魔。可他的声音竟然如此温柔。仿佛那天夜里虐打她的是另有其人。
屋子里很静,只有他们两人。康三少坐在她的床边,一脸颓然。似乎这几日他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我们那天表现得很好呢,我手下那批人全信了。都以为我已经不爱你了呢”他笑着,天真的像一个孩子。与他的年龄和身份完全不符。
“呵呵”柳千叶失声一笑。康三少竟然表现她那天是表现出来的痛苦吗此时又是刻意演出来的虚弱吗还是,他意思是,那晚上的毒手,都是他身不由己表演出来的
呵,康三少什么时候成了演员了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
康三少和柳千寻一样,已经变态了。
一个因为背叛,一个因为忍耐。
两者都因为求而不得。
柳千叶转头不去看他,狠狠咬着唇,无视康三少虚情假意的温柔。
“千叶你该不会在生气吧”他脱掉鞋,跑到床上,来到另一边与她对视,“我真的是演给他们看的,那些人老奸巨猾,不做像一点,他们根不会相信。恩”
柳千叶抬眸看着他,冷冷地笑,心想,我就默默地看着你装。
“等你怀上我的孩子了,你可以冲我发脾气,你可以打回来,我不还手,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还手”
柳千叶长长地舒口气,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康三少弯腰想去扶她,可刚俯下身,柳千叶猛然一挥手,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扇在他的侧脸。
“啪”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响透。
康三少表情一僵,侧着头盯着床面。他动了动唇,觉得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蔓延。
他的叶子好狠啊
用手轻轻抹掉嘴角的血迹。他咬咬牙,转头盯着她。
刚刚还一片清朗的眸中有血丝正在蔓延。他的样子就像魔鬼,瞬间回到了虐打她的那一夜。
可柳千叶不怕,她还慢慢从床上起身,直立在他跟前,依然勾唇浅笑。
你装啊,你倒是继续装下去啊。
“叶子。”他,“能解释一下吗”笑容尽散,温柔消失。
“你痛吗”她回,“放心,你没我痛。”她的身体都快烂了。烂成一摊污泥。
“你确定”他的脸部肌肉在抽搐,“你比我痛”开玩笑呢。她能感同身受吗,“你不爱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而我,又用了多大的恒心与勇气来原谅你。”狠狠一顿,他艰难地继续下去,“你竟然还不信任我”
“你和柳千寻一模一样。”曾经,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一从她眼前掠过,柳千寻对她的那些话再次响起,“不,你还不如他。柳千寻的理由和借口比你还好。他也可以把自己得很无辜,很委屈。”她痛笑出声,“你们都是一样的。变态。”
话已至此,二人相对无言。许久之后,康三少转身下床。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淡淡地,“我不会认输的。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我等你。”话语倔强又温柔。坚定而固执。
整理完着装,康三少恢复一身冷然,走向房门,轻轻拧动门把,门开了,屋外的阳光射入,把他衬托得金光闪闪,却又冷气森森。
“好好养伤吧,因为以后的日子,够你受的。”完这话,他拉着门,一点一点慢慢关闭,屋外的光一寸一寸被黑暗侵没。
门还没有关严,柳千叶听见屋外传来康三少手下的声音
“三少,您的脸怎么了受伤了吗”
“三少,要我们给她送午餐进去吗”
“三少,该不会是那个贱人打的吧”
门被关上,屋内一片黑暗。他们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但白幽紫依然听见了,康三少那句冷漠地回答
“她刚刚打我打得挺有劲儿的,想必是不用吃晚餐了。”
“可是她已经两天没吃”
还有一句更冰冷的回答。
“放心,死不了。”他。
午后的苍茫山变得更加朦胧了。看样子是有一场雨要下。简单吃过午餐,白幽紫便往人少的地方去。赤西一路默默跟随,时不时提醒她一句。琇書網
“白酱,别往那边走了。”
“白酱,那边没人我们回去吧。”
可白幽紫是谁,可能听他的话吗平日里不和他对着干就不错了,根别指望能乖乖听话地原路折回。
“白酱,快下雨了。回去吧。”他是复读机,一遍又一遍,为的是
“你烦不烦别老叨叨,想回去自己回去我还没逛够呢”赤西越是催她,她越是不耐烦,脚下的步子不断加快,似乎想摆脱跟在后面的“尾巴”。
“白酱”他语气无辜,可如果白幽紫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他脸上得意的神情。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连绵的高山和无尽的碧水越来越模糊。
复而垂下头,双眼被掩埋在一片黑暗中,红润的唇却无限上扬。是一个夸张的放肆的微笑。
他早算准了。以白幽紫的脾气和身体,不可能同那些人一起爬山,所以她一定会选择道,而从道下来,只有一条通往翠玉湖的路。翠玉湖人多,白幽紫向来喜欢走人少的地方,一定会沿着这条路前进。
所以嘛
进了,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进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白幽紫越来越远的背影,然后仰头看着山峰就是这里了。
还能看出上一次山体滑坡的痕迹。而此时的天气已下起了蒙蒙细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再次垂眸时,前方白幽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她没有等他,也没有回头。但他不急,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对吗,白酱。
拿出手机,如他所想这里没有一丝信号。他满意地笑了,随后从双肩背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卫星电话。
天公作美,仿佛是为了配合他的计划。
他知道,这种计谋是不善良的,甚至还带有丝丝恶意,或许将来的几天,还有可能伤害到他的白酱。
但在这如此的美景之中。一江春水,融化了天光云影;万里长空,包容了鸿雁南飞。
他这点恶意又算得了什么,所有的恶意都是有原因的,所有的伤害都是有意义的
仰头,看着巍峨的山峰,他微微一笑,对着电话了一句,“开始吧。”
开始吧
挂掉电话,随手扔向身旁的万丈深渊。然后将背了一上午的双肩背包往旁一扔。随着那声令下,山峰为之颤抖,天地突然无光。
“轰轰”
伴随着阵阵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响声树林中的白幽紫愣住了。第一反应是,地震了。第二反应是
猛然一回头,看着一片雾色蒙蒙的身后。
哪儿还有赤西的身影
“轰轰”山体崩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她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思绪回到了两年前,那场恐怖的海难。那吞天噬地般的恐怖景象,如今再次发生了吗
愣了没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她,张口大喊,“赤西赤西”这个时候,什么顾虑,什么隐忧全部放在了脑后。她只想找到赤西,她不要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不要一个人孤身在这丛林里。
迈开修长的双腿,她一路往回跑,跑着跑着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头皮。她觉得全身发凉,头皮发麻。
“轰轰”又是几声山体垮塌的声音。就像从地狱之中传来的恶魔咆哮。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近,脚下的震动感也越来越强烈。
当她跑回原地,看着飞檐走石的山壁,看着泥土沙尘把路横腰截断,然后看到了躺在一片废墟中的
那是赤西的背包
“不要,不可能赤西”她狂吼,刹那之间,眼睛通红,根不需要缓冲,两行热泪汹涌而出
------题外话------
嗯嗯。月底了,你们知道的,陷入疯忙阶段。没有万更,但也没差太远。么么哒关注"xwu",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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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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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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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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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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