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仵作说明并未在尸体上看到任何有关奴隶的标记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可能!她们刚来的时候我们明明都看见了,她们都是奴隶!”
官差冷笑道:“奴隶的记号一般烙印在非常明显眼的地方,而且不允许用任何东西隐藏起来,仵作已经很仔细的查看了至少三遍,如果你们还是不信的话自己去看看吧!”
朱欣和陈枪来回翻看,尸体上除了务农不可避免留下的刮蹭,果然没有其他任何一点痕迹。
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可能医治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们没见过这些人几次,这下,内心忍不住开始动摇了起来。
陈枪盯着尸体额头被锄头砸出来的伤口,抓着尸体的脖子要拎给官差看。
“一定是这里!一定是这里!是刘二砸她的时候不小心把奴隶印记砸没了!”
钱娇眼睁睁看着尸体被她这样对待,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陈枪鼻梁上,把尸体夺了回来。
一个用木炭深深探出来的印记,怎么可能轻易就被。锄头砸的没了痕迹?
官差不想再浪费时间,舀了些冰冷的河水把晕过去的陈枪淋醒,把几人带回衙门仔细审问。
钱母看着追着自家妻主哭喊着的男人们,对钱娇道:“娇儿,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一点,毕竟我们还要在村子里生活……”
且不说这些男人们,那些女人被放出来之后,怕也是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
钱娇笑道:“母君,您放心,他们都不会再出来了。”
“至于这些男人……以他们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这些“伯良村村民”,不过是些靠吃人肉逃过来的恶民,她已经把相关的罪状交给了县令,这些人再无活着回来的可能性。
杀了人,以为换了个地方,换了个身份就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骨子里的邪恶是青山绿水洗不掉的。
钱母钱父看着女儿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有些吃惊。
钱娇真的只是在酒楼里当小二娘吗?琇書蛧
“好了。”钱娇察觉到父母眼中的怀疑,她轻轻推着两位钱母钱父往回走,声音温柔道:“你们今天也别吓到了吧?快回去休息……”
很快,就会有其他“新村民”进入这个村。
这个由数个逃荒流民组成的村落在楚晴交出去数千斤优质水稻后,也终于得到了官府那边的正式认可。
楚晴算是把薄凉村换了一遍血,成为真正的伯良村。
第二天,锦云捧着一纸和离书,半天回不过神来。
“恭喜你,自由了。”
钱娇心里酸涩,却还是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爱与不爱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鲁莽自傲、天天盘算着怎么偷人菜谱的小二娘,也不是那个非要得到心上人不可的毛头小子。
唯愿安好。
锦云终于抬头看她,嘴唇嗫嚅,终于吐出了一句“对不起。”
钱娇摆摆手,无所谓道:“没关系,爱上谁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楚晴说了,爱情这个东西,是门玄学!”
没了钱掌柜和祭良的威胁,锦云对她态度已经很明了。
她钱娇不是爱不起的人,如今卢姿的生意越发蒸蒸日上,在卢家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她没必要再卑微地纠缠下去。
锦云看着眼前这个刻意安慰自己的少女,良久,温柔笑道:“你长大了不少。”
新婚后不久,锦云才明白钱娇的目的,她是想从祭良手下救他一命,如果他猜得没错,大雪时的那场谋杀,就是祭良策划的。
钱娇看了眼天色,道:“我走了。”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锦云最后一眼,目光深邃地像是要把这个人深深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她抚了抚笔直的长发,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锦云忽然大喊:“谢谢!”
那个背影只顿了顿,继续向前,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不想让那朵花凋零而已。
仅此而已。
锦云看着钱娇的背影,心放松下来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迷茫失落。
他以后应该去哪,他和卢姿……还能再回到过去吗?
直到钱娇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身回屋。
锦云收拾好东西,和钱母钱父告别。
令他没想到的是,钱母钱父表现得很淡定。
钱母看着锦云脸上的惊讶,唇角带笑道:“早在你进门之前,娇儿就和我们说明了一切,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娇儿救你,也是在救自己。”
钱父握着他的手,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谢谢你救了娇儿,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只管回来。”
锦云内心悸动,见钱母钱父着急地看着自己,钱父轻柔地用手帕在自己脸上擦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自幼便离开母君的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亲情。
卢姿什么都愿给他,什么都会给他,唯独这个,给不了。
锦云恍然大悟。
原来……卢姿早就知道了。
锦云终于忍不住扑到钱父怀里,嚎啕大哭。
“娘……爹……”
卢姿牵着两匹马站在小道边等了许久,只看到钱娇一个人走了出来。
“锦云呢?”
钱娇翻了个白眼:“难道还想着我把人送你手上啊?呸!”
说完,抢了她一匹马,两腿一踢马鞍,很快就跑远了。
卢姿秀眉微蹙,耐心地等在路边,整个人站得直直地,像个紧张地迎娶新郎的妻主。
她就这么从天亮等到了傍晚。
大片橘黄色的晚霞中,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锦云!”
谁知那人抬头看见了她,竟往回跑!
“锦云!”
卢姿想去追,刚踏出一步,却猛地跪在地上。
很大的一声响。
锦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是下意识地就想往家里跑。
他听到声音,疑惑地回头,就看到卢姿一脸懊恼的模样。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锦云,道:“锦云,我腿麻了……”
“……”
锦云走过去,手刚碰到卢姿的腰,下一秒,天旋地转。
卢姿坐在他身上,笑意盈盈,哪有半分体力不支的模样?
卢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慢慢俯下身,嘴里喃喃道:“抓到你了。”
“我的锦云,你再也跑不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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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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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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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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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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