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五皇子还没有回来?”
“回太后娘娘,还没……”
天都黑了,那俩个小东西还没回来,定是去了未央宫,云翎提防她把人留了下来。
“祈六嬷嬷那边可有消息?”
“奴婢打听不到……”
彩莲越说声音越小,太后不满地微蹙眉头。
“你跟着哀家年头也不少了,按理来说也该能撑得门面了,遇事竟还是这般畏首畏尾,真是枉费了哀家的栽培。”
“太后教训的是,奴婢知罪。”
彩莲缩着头耸起双肩,看得太后不住摇头。
忽然院子里响起说话声,是云翎送了程德程桥回来,太后隔着窗户看见,颇有些惊奇于云翎的大胆。
“给太后问安……”
云翎面朝立于窗前的太后施礼问安,仿佛之前带人闯入未央宫欲要将她处死的人不是太后般自然。
程德和程桥也跟着向太后问好,乖巧得很。
这娘仨是安的什么心?太后哼了声没搭话。
“母后请回吧,儿臣会照顾好自己和皇弟的。”
程德拍着胸脯向云翎保证。
“好……”云翎转身直奔泰和宫大门,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太后目送云翎走远,嘭地关上了窗子。
“四哥,咱们现在就做吗?”
程桥小小声问程德。
“不行……”程德用同样的音量回道,“你忘了怎么答应的母后?”
程桥白眼望天,“那是权宜之计懂不?就算暂时不能教训太后,偏殿不是还有一个吗?”
程德坏笑,“我还以为你要学二哥呢。”
程桥皱着小鼻子哼了声,伸手向立于身后的小桃子,小桃子立即将拎着的匣子递到程桥手中……
干大事一定要兄弟一起,程桥拎着匣子拉着程德的手,俩个人到了偏殿门口石头剪子布,程德剪子程桥布,程桥命守卫开门独自进了门。
平纯公主自昨夜被押送进来,独自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了一场又一场,求饶的话威胁的话统统说了一遍竟无一人理会,此时正哭累了坐在椅子里发呆,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猛地站起身。
“怎么是你?”
待看清来人,平纯公主不屑地坐回椅子里。
程桥怯生生的样子走到平纯公面前,放下手里的匣子,打开盖子拿出一封信封放到平纯公主手里。
“是父皇逼着我来的,让我把这个给公主。”
“是什么?”平纯公主听说是程厉之命程桥送来的,黯淡的眸子亮了几分。
“不知道……”程桥说完像是极为害怕又硬撑着道,“你快点看,父皇还等着我回信呢。”
程厉之为何会让皇子给她捎信?平纯公主疑惑间打开信封拿出熏染着龙涎香的信笺……
是了,皇子方便出入又不会引起皇后怀疑,而且年纪小只要吓唬几句定不敢乱同外人讲。
平纯公主暗赞程厉之思虑周全,展开信笺竟是首诗。
‘昨夜卿拼死,家国皆可抛。
刀剑虎狼势,脂痕污鲛绡。
梦里影幢幢,醒来不许老。
私遣小儿郎,只言慰寂寥。’
程厉之居然给她写诗,而且看内容程厉之很感念她的付出,甚至很遗憾不能与她许下白头偕老的约定,所以她应该回他以什么呢?
程桥趁着平纯公主拧眉沉思的功夫,拿出匣子里的笔墨纸砚铺陈在桌案上。
平纯公主感动之余思来想去,剪下自己的一缕红发又提笔写了首诗回赠。
‘遥记初相识,君似意中人。
国祚帷幄中,怦然逐星尘。
千里寻君至,始信不二臣。
不求抱柱死,祈愿临圣恩。’
写罢意犹未尽,又在信尾提了日期与名讳,待墨迹干透,才折好与剪下来的红发一起装进信封里用蜡封好。
程桥板着小脸观赏君入瓮,愁眉苦脸地接过平纯公主递过来的信封,连同笔墨纸砚一同收好放进匣子里。Χiυmъ.cοΜ
平纯公主抓着程桥的肩警告,“你可要记住了,这件事不许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你的母后,知不知道?”
程桥厌烦地耸动双肩甩开平纯公主抓住他的手,不忿咕哝。
“谁敢让那个妒妇知道,就算父皇不想活了本皇子还不愿意呢。”
平纯公主见状暗忖,看来连云翎的亲儿子都受不了她的专横善妒了,很好!
“你放心,待本公主嫁给你们父皇一定会对皇子们好。”
连小孩子都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程桥冷嗤了声拎着匣子出门,身后,门随即被守卫关上落锁。
程德程桥得胜而归,将平纯公主的信交给小桃子,吩咐小桃子快马加鞭送去给太子哥哥。
小桃子回禀,“咱们这没马没法快马加鞭,而且出都出不去,如何送去给太子?”
俩个人挠挠头,对哈,现在泰和宫里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其他人都不让随意走动,要不,他们自己送?
小桃子提醒,“二位皇子,依小桃子看还是明日去国子监的路上拐个弯给太子殿下送去吧,天色已晚,就算是二位皇子要出门没有令牌也是不行的,今日还是别想了吧。”
可二人好不容易弄来了宝贝,恨不得马上给执笔写诗的程钧送去,哪里能等,小桃子拉着小果子劝也不行,俩个人像是火疗屁股似的就往宫外闯。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程德程桥一头与前来提审的雁无书撞了个满怀。
二人埋头在雁无书袍裾里听出是师父的声音,嗅着独属于雁无书的木樨香顿时老实下来。
雁无书拎起俩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抱在怀里,笑眯眯地问二人。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如此不听话是不是想师父了?”
他们不听话师父有的是损招收拾他们,程德程桥头摇的像拨浪鼓。
程德附耳一顿嘀咕,把他们的战果报给雁无书听。
雁无书听完骂了句,“俩个黑了心的小东西,给为师瞧瞧。”
骂人家黑了心他还要看,真是无耻!程桥拍了拍胸前道。
“就在这里,不过都用蜡封好了,不能看的。”
雁无书傲然道,“不看就不看……为师的好徒弟干了件天大得好事,走,为师带你们去找太子哥哥邀功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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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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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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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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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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