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只有墨家人有这个毛病,没想到还真不只是墨家人有。
一旁的曹公公忙递上去一条手帕,一边赔礼道歉道:“真是抱歉啊,世子爷,回头,老奴定然让顾将军好好训诫一番,绝不放过她。”
相柳没有搭腔,只脸色阴沉的擦拭着身上的黑狗血,顾念青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
这时,从学堂出来的顾修寒刚出来便看见了眼前的场景。
“念青?”他快步过去,都到顾念青跟前。
一见来的人是顾修寒,顾念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拉住顾修寒就不松手。
“哥……哥……”她顿时声泪俱下:“哥,你救救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顾修寒看着她,又抬头看了看地上的黑狗血,瞬间了然,他眉头一拧:“你……你真是糊涂!”
说罢,他抬眸看向一旁的傅九笙,傅九笙却轻轻的别开了眼,若无其事的翻动着手里的试卷。
无奈,顾修寒只能看向一旁正一脸嫌弃并冷漠的擦拭身上血渍的相柳,他跪在顾念青身边,道:“世子恕罪,是念青不懂事,铸下大错,亵渎了世子的威严,还请世子宽宏,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说罢,他一个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说起来,作为顾家长子,他确实做到了一个哥哥应尽的职责,不管是哪一个,只要是顾家的子女,一旦出事,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一定是他顾修寒。
他真的是个好哥哥。
傅九笙转眸,看向相柳,缓缓开口:“世子爷,这些灵纹要趁早批改,否则,明日就来不及发给他们了。”
傅九笙的话,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相柳虽然生气,但好在距离很远,身上的黑狗血在曹公公的擦拭下也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并没有再计较,只眸光阴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顾念青,便绕开地上的黑狗血离开了。
傅九笙跟在相柳身后,眸光淡然的扫过地上的两人。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内,相柳突然问:“你同顾家的几位小姐关系如何?”
“不好。”傅九笙没有犹豫,说罢,还补充道:“不能说不好,只能说相当差。”
可不是嘛,就拿顾念青来说,那是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顾家?”相柳问她。
傅九笙闻言,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为什么,顾家确实不好,但也并非完全不好。
她没有搭话,随即就听相柳接着道:“我猜,是因为顾修寒吧。”
傅九笙一愣,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道这一点,经相柳这样一说,她似乎也明白了,也许真的就是舍不得顾修寒吧。
这么一想,傅九笙心里反而放轻松了一些。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相柳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关切和询问。
傅九笙抬眸看着相柳,两人四目相对,傅九笙却并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相柳也并不强迫,只淡淡的一笑,道:“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马上就要到将军府了,你将试卷放下,便回去吧,明日一早记得早些到。”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住了,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三小姐,将军府到了。”
傅九笙默了默,将手里的试卷放下,起身出了马车……
站在将军府外,傅九笙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有些奇怪。
先前总觉得相柳和君生很可疑,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看来,相柳和君生似乎并不是一路的。
傅九笙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再深究,怀里的白姬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是想离开。
傅九笙眸光微沉,一把将她掐住,道:“想去哪儿?”
白姬逃跑失败,耷拉着脑袋乖乖的待在傅九笙的怀里。
傅九笙回了院子,屁股下面的凳子还没坐热,外头的丫鬟就来报说顾炎来了。
她正寻思着,顾炎来是什么事情呢,顾炎人就已经走进了屋内。
傅九笙坐在厅内,也不起身行礼,一旁跟着的管家正要呵斥,顾炎却一招手,让他先出去了。
房门被合上,顾炎走到傅九笙跟前,坐在傅九笙对面,问道:“今日头一天上课,感觉如何?”
傅九笙喝了一口手里清茶,漫不经心的道:“还不错,爹爹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顾炎尴尬的笑笑,接着道:“你四妹妹的事情,我刚才听人说了,她年纪小,不懂事,等她回来,我就重重责罚,绝不手软,只是……”
说着,顾炎重重的叹了口气,才接着道:“世子爷那边,还要劳烦阿九多说说好话。”
傅九笙沉默着,只轻轻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一声,直截了当的道:“爹爹,其实您用不着这么紧张,顾念青与你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是死是活想必您也不是很在意,关键时刻,她可以帮您背一切您觉得不体面的锅,那我还有必要手下留情吗?”
“你!”顾炎大惊,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俩,一脸震惊的看着傅九笙,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似得,面露惊恐之色。
傅九笙却一点不在意的站起身来,朝着屋内走去,顾炎愣在原地,只是看着她,喉咙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了。”傅九笙突然停下脚步,又转眸看向顾炎:“这个院子太小了,我想换个大点的院子,明天我从书院回来,我就要看见我的东西,都在大院子里,否则,我就不干了。”
说罢,她带着挑衅意味的眸光扫过顾炎的脸,顾炎强忍着满腔的怒意,转身离开,狠狠地摔门而去。
房内,傅九笙却只是轻笑一声,并不在意……
晚上,为了防止白姬跑了,傅九笙特意在她身上贴上了符咒,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夜深人静之时,傅九笙正熟睡着,突然听见什么动静,傅九笙睁眼,就见白姬趴在床边,朝着窗外吐着信子,像是有什么东西靠近。
傅九笙眸光微沉,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床边,一把将白姬抓起来,道:“半夜三更你吵吵什么?”
白姬被她拽在手里,扭头却示意她往外面看,傅九笙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就见院子里的草坪上,一直雪白的小兔子正抬头看着她。琇書蛧
这兔子……怎么这么眼熟?
傅九笙猛地想起了穆禾兮带回去的那只,不会是同一只吧?
想着,她将白姬放下,自己翻窗出去。
傅九笙落在草地上,小兔子听到动静,却没有逃跑,反而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她。
见她没有要跑的意思,傅九笙小心翼翼的过去,拎起兔子的耳朵,这小东西的后腿不断地扑腾着,瞧着倒是怪可爱的。
傅九笙将她抱在怀里,道:“别动啊,不然就把你烧烤了。”
小兔子蹲在她的怀里,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的,她就真的不动了。
傅九笙将兔子放在窗台上,然后翻窗进去,刚站定,就见一旁的白姬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朝着小兔子一边吐着信子,一边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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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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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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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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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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