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心中最焦急的事情,钟渺渺坦然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事情,大到县里发布的政策,小到田里的作物播种。
这种聊天让她感觉很自在。
时间在慢慢的流淌,她放任自己沉浸在温馨的环境中,桌子下的手与张少钦紧紧相扣。
她很少讲话,只在每次张少钦发表话语的时候稍稍转动身体侧身听他讲话。
发现他有一个小习惯,遇到难题总会低头沉吟片刻,好像在脑海中组织语言,然后再有条理的说出。
每一句话都有理有据。
她视线悄悄下移,他面上一本正经的回答,手却一根一根玩着她的手指。
今天也算是看到了张少钦另外的一面。
天色渐黑,张少钦看了一眼屋外,站起来告辞,“大伯,天快黑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冬天的晚上格外的冷,光线还暗,再晚就不方便走路。
王小琴见状站起来说,“先别急,我有个东西给你们。”
说完赶紧走回房间。
张少钦重新坐下,心中疑惑,“大伯娘这去干嘛?”
张建根了解自己的妻子,坐下淡定的喝着茶,“你们等一会儿就知道,她马上来。”他心中了然,王小琴可能去拿存折去了。
沈月香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有一瞬间的变色,很快掩饰过去,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用力掐着手指告诫自己,这都是值得的。
张少钦是个重情的,和他交好,他们张家才能跟着好。
这样想着,她重新给钟渺渺倒茶,热情异常。
室内一片寂静,木桌上的茶杯里飘起了一缕缕的白雾,茶香四溢。
钟渺渺捧着茶杯暖手,静静等待着王小琴。
房间里,王小琴弯腰翻起床垫,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一本淡红色的活期储蓄存折。
这是张少钦的父母留下的钱。
看着这个本子,她心中感慨,多少年过去,这个本子除了褪色就和新的一样。
里面是张少钦父母的全部积蓄。
本来她想着张少钦和钟渺渺结婚,这个钱等他们孩子大了再给,现在看到钟渺渺的家世人品,她想提前给。
给张少钦底气。
握紧这个本子,她关上门出去。
徒留一室黑暗。
钟渺渺茶喝多了,摇头拒绝了沈月香的倒茶。
王小琴终于回来,她面带微笑,把这本存折交给钟渺渺,“好孩子,这是张少钦他爸妈留下的,以前我替他保管,以后就交给你。”
她上前,拉起钟渺渺的手,塞进她手中。
这事情来得措手不及。
钟渺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一本粉红色封面的存折,这还是她一次看到这个年代的存折。
和后世的有点像,不过更加简陋。
她有点惊讶的看着张少钦,他都没有说过这个事情,现在该怎么办?
“少钦?”
她轻声道。
张少钦想到自己去世的父母,眼神有些飘忽,沙哑着喉咙,“渺渺,大伯娘给的你收着吧。”
有了他的这句话,钟渺渺双手握着存折,微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好孩子。”大伯娘慈祥的点头,眼角的皱纹都看着温柔几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张大伯一家人送他们去门口,“你们走吧,路上小心。”
“不用送了,回去吧。”
钟渺渺挥挥手,跟着张少钦远去。
当身后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完全看不清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你的手不能受冻,小心再长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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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渺渺头靠在他的肩旁,“我最近有注意的,都没有再长。”
她伸出一只手把存折拿过来放进他的口袋,“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东西,你收好。”
张少钦并不收,“渺渺,你收着吧,我的就是你的。”
看他那副样子,她干脆的放进自己口袋里,检查几遍无误后说,“那你别后悔。”
“你收着,我怎么可能后悔。”
他们依偎在一起慢慢走着。
钟渺渺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大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
她已经放轻脚步,还是被王兰发现。
“渺渺,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王兰坐在屋子里,发现钟渺渺进来一下子从凳子上起来。
钟渺渺就着惨淡的月光换衣服,准备洗漱。
听到王兰的话,好笑的说,“兰姐,你难道还真的准备给我留门呢。”
“当然啦,我王兰可是说到做到的人。”王兰指着暖壶,“你的暖壶我给你打满了。”
“谢谢你,兰姐。”
钟渺渺拿着暖壶,出去洗漱。
王兰跟着她出去,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渺渺,你快说说,张少钦大伯家怎么样?”
钟渺渺压低声音,“他们都是和善的人。”
“那就好。”王兰松了一口气,继而感叹道,“想到你就要结婚,我真是舍不得。”
“兰姐,就算我结婚,我们白天还是在一起上工的。对了,今天张少钦他大伯说,附近几个村可能要联合起来建一个学校,到时候我们一起报名。”
王兰自信心不足,听到她的话有过一瞬间的心动,随即而来的则是自卑,“我不行的,渺渺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的学识在知青点几乎是垫底的。
根本没有可能的。
钟渺渺耐心安慰,“兰姐,做老师除了要求文化知识,还需要对孩子有足够的耐心和生动有趣的教学方式。我觉得你可以的。”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试了至少不会后悔。”
王兰的呼吸声在黑暗的空间里越发沉重。
好似做下决定,“好,那我就试一试。”
“嗯,我们一起。”
钟渺渺眉眼弯弯。
黑暗中,繁星闪烁。
钟渺渺洗好脸出去倒水,呼出去的气都成白茫茫一片,天很冷,但是她却异常清醒。
拉紧厚厚的棉衣,看着夜空感叹道,“真好看。”
没有乌云遮盖的天空上,群星闪耀,做知青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晚上竟然能看到这么多的星星。
在她的记忆里,天就是灰蒙蒙的。
晚上也就个位数的星星。
哪里有这边的干净,连带着她的心也变得一片澄澈。
“渺渺,快睡了,明天还要上山呢。”
王兰轻声呼唤。
“就来。”
她紧了紧衣服,放下脸盆快步进入屋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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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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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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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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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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