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答道“我不是,他亦不是。我家境好歹还富足,白荼的出身听极为低微。”
他完才反应过来凌紫藤问这话的用意,又补充道“他是有母无父,我听他的意思,他那母亲也不是个什么正经女人,他从过得很是辛酸,能走到后来着实不易,和江湖门派扯不上半点关系。”
铁逍遥听到这里,对这个白荼到生了些钦佩,见他们又要扯其它的,催道“后来又如何”
张牧叫他催得苦笑了一下,道“后来祸来便是白荼惹的,他又供认不讳,加上我家里走对了门路,我自是没事了。他始终没有招供将偷的东西藏于何处,很是受了些罪。我想去狱里看他,上面竟然准了。都是行家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只当全然不知去了。白荼已被折磨得几乎辨认不出来,好在神志尚清,精神也很旺盛。他一点儿都没有责怪我,还用我俩之间约定的暗语话,他求了我一件事。”
他停了一停,仰头出了口长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一段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进去,不由自主屏息凝神等他继续往下。
“他沈无疾藏宝贝的地方他已经找到了,可惜里面并没有传中那颗能解百毒的灵丹,他托我去为他从其中偷一样东西,不定可以勉强救他性命。我便按他的偷偷回到沈无疾身边,拿到了那件宝贝,那东西好大的气味,带出来颇费了我一番心思。”
上官璇登时明白他偷的是什么“尸参”
张牧惊讶地望了她一眼,道“你竟知道,看来秦姑娘不但医术高明,见闻也很渊博。”罢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自嘲道“久入鱼肆不闻其臭,时间长了,自己便闻不到了。”
“这个东西,是巨毒大补能起死回生。我俩也只是听过,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用。白荼真是个胆大的天才,他先吞了少许参须,待毒性发作喝下巨毒丹顶红,狱里仵作判定他毒发气绝,便有狱卒偷偷来告诉我抛尸之所,我竟不知短短时日他如何打通了这么多关节。我用半株尸参将他救活。他体内毒性仍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运气动武的,我叫他躲起来养好身体再,他却坚持要去找云霜。他若是他不去,云霜必然难逃一死。
“我坚决反对,和他云霜来就命在旦夕,何必为她一个将死之人把大家置于险地他竟十分欢喜地同我,云霜已经好了。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我当时便恨恨地想,这子肯定是偷了沈无疾配的药去给云霜治病,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还不肯承认。他这么高兴,要接了云霜双宿双栖,我不想令他失望。那天晚上月亮很亮,我们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接人很顺利,我从没发现云霜是那么得机灵。”
齐氏兄弟脸色都很是难看,按张牧所,接下来必是白荼身死、云霜失踪。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这做兄长的竟毫不知情,实在是有些不过去。
果然听张牧接道“出山庄走了很远。我突然惊觉后面跟着尾巴。两个山庄里的熟人,没想到竟会是我们的同行。事已至此,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我便和白荼打了个暗号,略施计将那两人诓到了跟前,出其不意废掉了一个。另一个意外扎手,白荼不能动武。云霜又累赘,我一招不敌被对方砍在了双膝上,他真没有白在沈无疾身边呆,武器上竟然还淬了剧毒。我只觉着下身很快没了知觉,更不要躲避他的杀招,白荼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便动了手。”
众人看他神色,便知白荼这一出手巨毒反噬,不管杀不杀得了敌人,自己这条命是送定了。
上官璇莫名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这张牧口中的白荼虽不是一个侠士,行事也过于狠辣,却是条汉子,真正的性情中人。
张牧也两眼赤红,道“待杀了那人,白荼也不行了,七孔流血很是可怖,只望着云霜不出话来,就那么死了。”
“云霜呢,她怎么样”齐云海急问。
张牧摇了摇头“我自问也是心狠之人,平时很是看不惯云霜那娇柔天真的模样,只是看在兄弟面上才忍着不。我这一生,实话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戚惨的悲号,不知怎么形容,真正撕心裂肺一般。我躺在那里等死,决定以后都不讨厌她了。当时只在想能让她心痛成这样,兄弟你也不算太亏。
“后来我见她走到了我身边,那时我嘴唇已经麻木了,哆嗦着不出话来。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竟觉着她歪头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对我看来你也不成了,真讨厌,人家好不容易作一对儿躺躺你也要来凑这热闹。唉,生来不祥的人,果然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劲,算了,曝尸荒野便曝尸荒野吧。她唠叨完便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我认得那是山庄所出的一种毒药,稍一耽误便无药可解。只不知道她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不,不会,这不可能云霜不会死,没有发现她的尸体”齐云海再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个结果,此刻对他而言简直像身陷噩梦中一样。
凌紫藤看不下去,拍了拍他,道“齐大哥,冷静些。你回想一下,云霜姑娘是不是便是从白荼死时开始失踪的”
“有人藏起了她,谁是不是你,你怎么没有死”可怜齐云海寻找这义妹寻了十几年,半生蹉跎,忽闻噩耗简直痛不欲生,只想找个人发泄,将矛头对准了张牧。
张牧苦笑,两手紧紧抓住盖在双腿上的衣裳下摆,道“他俩走在了我的前面,我感觉自己也要不行了,连呼吸都困难,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剩下的那半株尸参被我裹得严严的忘在怀里,方才打架却将外边的香包打散了。我不是云霜,可不想死,便咬下一块含着,又挤了些臭烘烘的参汁涂在伤口上。
“我不能就这样走,在那两个尾巴中找了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换了衣裳,在他脸上砍了一刀滴上尸参水,一会儿那人就烂得看不出原来模样。做好之后我便远远地爬开,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昏睡过去。前些年认得我的都以为我死了,其实我隐姓埋名活受罪,两条腿不停地溃烂,全赖那截尸参撑着。如今事过境迁也没人同我这残废计较了。”
齐云海颓然收手,扭过头去,不再话,脚步蹒跚出了屋去。
众人看不到他表情,齐云飞顾不得自己难过,连忙跟了出去。
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张牧心绪也颇为不佳,便道“我看不如先到这里,有什么话改日再吧。”
凌紫藤看了看铁逍遥和上官璇,这一晚对他而言收获极大,只是还有一处关键需要问清楚“张大人,白荼是否认识太岳连家的人”
张牧被他问得怔了怔,扫了眼在旁的上官璇,沉吟道“太岳连家,我到没有听他特意提起过,不过沈无疾十分惦记连家大华阳丹的配方,找过连孤鸿好几回,都是白荼跟着,他肯定认识连家不少人。”
凌紫藤直接揪出凶手的想法顿时落了空,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牧的两个手下被叫进来服侍他休息,凌紫藤三人结伴出来。
凌紫藤这些日子已和铁逍遥处得颇熟,见他和上官璇都很沉默,便道“铁兄,上官,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铁逍遥双眼正盯着前面隔墙爬过来的花枝出神,突然住脚,道“我为何觉着刚才似是漏过了什么,好像还颇为要紧。”他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望向张牧房里的灯光。
少顷,他摇了摇头放弃。
上官璇道“没事,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她这话也是在安慰凌紫藤。
凌紫藤叹道“时间也不是很多了。”他十分担心凶手若是有了其它想法便会再次动手。上官璇过两日就得回去,那时将要面对真正的危险。
今晚同张牧谈过,“雪澜”的事终于浮出水面,偷“雪澜”的人可以确定便是白荼,可随之众人又陷入了新的泥沼白荼为什么要将这么令人防不胜防的毒药交给了凶手和他交易的那人是谁m.χIùmЬ.CǒM
凌紫藤只觉前所未有的焦虑,又看了一眼铁逍遥,希望他能发现点什么。
闻名不如见面,短短时日凌紫藤已经察觉到铁逍遥这人虽然不耐烦阴谋诡计,喜欢用暴力去解决一切,却有着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常常莫名又精准。
可惜铁逍遥全然没有意识到凌紫藤目光的含义,想不起来他很快就不再勉强自己,向上官璇道“阿璇,这么多天你在连家过得如何你还没有来得及同我细,我一直挂念着,去我那里吧。”还悄悄眨了眨眼睛。给力"",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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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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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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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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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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