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思并没有发现阿得体内的东西有什么不同?”我话一出口,立马就想到了白思无声无息的昏迷。
在云长道那似乎已然看透的眼神中,我朝他点了点头,道了谢,握着魂植就要朝外走。
“云舍。”他却突然开口,沉声道上:“你跟白水之间的蛇族血誓我可以帮你解了。”
我有点诧异的回头,蛇族血誓是以前母系社会的产物,明显对于女子只有好处。
“一旦解了,你跟白水之间就没有关连了。你想护着阿得,可若白水知道他体内的附着的是游家那个吞食他族人的阴魂,他会留着阿得吗?他跟你之间会如何?”云长道声音发沉,却并没有多少波动。
我头也不回一步步朝前走:“当初将我献祭给他时,你们怎么没有想到。”
“当年你外婆献祭你也没有办法,毕竟心蛇之祸无人能解。牺牲一个还未存在的婴儿,是最好的选择。”云长道急切的解释,轻声道:“我们本以为白水会将你的血肉重铸白思的,却没成想他跟你许了蛇族血誓。他对你确实真心,可如若不解,你跟他之间一直纠缠下去,伤人伤已。反正阿得已醒,蛇胎无用,不如除掉蛇胎,解了血誓,你跟我们一块,我们一家人……”
“一家人?”我猛的回头,看着云长道冷笑道:“我们一家人?那阿得呢?是不是在你这个一家人中间?一家人不是舍弃,就只剩得到?跟我所理解的为了家人,可以付出一切不同啊。”
原本侃侃而谈的云长道复又变得局促,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伸手轻轻摸着那条蛇凳的皮:“你如若有事,就再来这里找我吧。你别生你阿娘的气,她也是没办法。游家那位先祖当年身死而魂不灭,以巫术立下血咒,生生世世都会附在游家男子身上重生,绝不另投。所以游家为了杜绝他重生,只要发现怀的是男子,立马打掉,就是不给他重生的机会。我本以为我可以改变,却没想阿得依旧成了这样。”
我原本以为游家男子是跟黑门内的鳞片人有联系,却没成想,会是这么个结果。
不再理会云长道,牵着魂植一步步的朝外走。
等还未到顶,却听到上面轰隆作响,跟着砂石滚落,漆黑之中,群蛇乱涌,居然还有撞到我身上,复又被魂植拉开的。
想到龙五要跟我下来的急切,我心中怒意涌起,引着魂植围住我,伸手握住正中的两根藤蔓,跟着朝上面飞快的涌去。
没有什么力量比植物生长之力更大了,魂植一冲出,四周惊呼尖叫声不断,还夹着轻隆的枪响,等见是魂植,龙五连忙大叫着停。
我荡着魂植轻轻落下,静静的看着龙五:“是准备活埋我吗?”
“阿舍。”龙五一脸诚恳的看着我,沉声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战友。那个洞被封了,我们不挖,你才是被活埋呢。”
“那你继续吧!”我朝他冷冷一笑,引着魂植冲出大坑,尸鸾清啸而出,我在坑边持枪警戒的那些兵哥哥身边大步的朝外走去。
对讲机响起龙五的话:“放行!”
语气沉重无比,似乎带着遗憾,却又无可奈何。
果然无论是哪里,我都是异类。
累极的出了蛇山,这边没有车打,我慢慢的朝镇上走,却没想到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住了,当天那个将云家族徽递给我的女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打量着灰头土脸的我:“下蛇山了?找到长道叔了没?”
我这才想起来,云长道终究是云家人啊。
在她的示意之中,我上了她的车,结果发现她家孩子也坐在后座上,见我上车,倒十分不甘不愿的叫了一声:“族长。”
我朝他笑了笑,问他魂植养得怎么样了。
却见他一把拉起衣袖,露出种在胳膊里面的藤蔓。
魂植的本性我最清楚,有血肉不管是谁的都会吸收,这是植物的本能。可剪藤蔓时我说过,以身为植终究不行,让他们用血养就行,怎么会养在自己身体内?xǐυmь.℃òm
“云家养魂植,全是以身为养,就算拼了命也会这样。”那女子开着车,声音发沉地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们,云家人从不需要别人来同情,就算一族全灭,只要还有一个,也会撑起云家。”
说着,她看了我一眼:“你虽说姓云,却更像游家人。再有两天就是七天了,孩子们都在等你。”
后座的孩子一直沉静的坐着,似乎以身养着那样一根长鳞化蛇般的藤蔓半点痛苦都没有,可我明明看到藤蔓新长出来的根须慢慢扎入他体内,附近的皮肤下面有着一条条细根分散开来的网状凸起,那会有多痛,他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却已经要忍受这样的痛苦了。
云家人不惧生死,才会有那样的底蕴,才会传承如此之我,也才会出现云长道这样的人物。
那女子并未送我到院子里,在镇上就将我放下了,她们终究要活,生意也还要打理。
我依旧骑着电动车回去的,到家里时,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郭永义告诉我,柳仙终究还是带着二狗子走了,连血蛇鼎都带走了,说等白水回来会送再回来的,却并未提到二狗子会不会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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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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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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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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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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