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蛇影,在无波井底看到的被咬的伤口都不是真的,但痛意却是真的存在的,那种好像连神经末稍都要痛炸的痛感,依旧会让肌肉蜷缩,神经疲惫。
除了没有伤口,那种痛完完全全存在。
所以尽管现在我和白水身上没有半丝伤痕,他知道我因为那种虚幻的痛走不了路,抱着我。
那么,能活活将他从昏睡中痛醒的痛,得有多强烈?
抬手轻轻摸着他的脸,我苦苦一笑,借着身体最后一点力气,也托最近锻炼不少的福,一把转身将白水压在身上。
看着白水诧异的目光,我心头一个盘旋的阴影全部消散,由衷的一笑,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道:“你不醒,我也会心痛,所以我们就一块痛一痛好了。”
“云舍。”白水沉叹了一声,摇头苦笑,双手捧着我的脸:“你终究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想想也是,最近经历太多,我现在连解剖体内藏有未知活物的尸体都二话不说敢剖,光是胆子就不知道大了多少,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外婆护着,被秦姑婆白水护着,只要好心养胎的云舍了。
低头看着白水,他脸色泛青,唇色微浅,脸上一红,想到清心那老不修的话,我突然朝白水眨了眨眼:“这会我可没装晕,你也别——”
说着就吻了上去,无波井的井水与其他井不同,虽说在山顶,却又极冷无比,两人的唇都带着冷意。
一碰上,白水的唇明显颤抖了一下,两人都没有动,过了一会我才试着探了探舌头撬开他的唇朝他嘴里微微吹了口气,一直都是他在水中朝我渡气,我也想换个角色试试。
“云舍。”白水喉咙无奈的低吼一声,抬手压住我的后脑,灵活的舌,跟着就探了进来。
情深不知何处,梦醒方回前尘。
只有在这时,两人相拥,情浓交缠,我才真正感觉到白水醒了过来,在我身边。
一人一蛇都经历了极致的痛意,所以,吻着吻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白水身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先是外面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跟住天师府每天被冷醒不同,微一扭头,就见白水正静静的看着我,手扶着我的背,免得我从他身上掉下去。
看到外面漆黑一片,我微微一怔,从黑门现以来,我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这大白天居然一觉睡得这么沉。ωωω.χΙυΜЬ.Cǒm
“要不再睡会?反正天黑了?”白水将我的头复又摁了回去,朝我轻声道:“你知道心蛇了?”
既然清心用蛇头佛珠借无波井将他唤醒,他肯定也猜到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了。
“你外婆也是没办法。心蛇不可灭,药物压制不住,只能借助于我。”白水声音低沉,苦笑道:“当年我神智并未恢复,游华珍借游家血脉祭祀于我,免得泰龙村众人被控制疯狂伤人造孽。而且心蛇主欲,让我也很不舒服,所以虽然并未醒来,却也将它们全部压制住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心蛇是被人催生的,自然有主,而且数目过多,我用尽了全力才压制住,却又沉睡了下去。如果不是蛇骨再现,我用白思的蛇骨伴你而生,感觉到那蛇妖居然打你的主意,我也不会这么快醒来。”白水眼里闪过无奈,低头朝我轻笑道:“云舍,你真是我的克星。”
我低低的笑了笑,将手腕上的蛇头佛珠递到他眼前:“这个跟蛇骨有什么区别?”
清心的这串蛇头佛珠,蛇头有大有小,而且各不相同,最大的有拳头大小,最小的不过拇指尖细,落在大蛇头的眼眶里都像一只眼珠子。
但每个蛇头都被摩娑得光滑无比,明显常年有人佩戴。
白水只是瞄了一眼,却将眼睛挪开:“这里面有着悬空寺历代法师加持的念力,可以压制人心邪性,你先拿着。具体怎么来的,待会问清心就知道了。有了这串佛珠,你就不必怕游婉手上那串蛇骨了。”
我点了点头,想到张奉先体内心蛇已醒,将白水拉了起来,准备去张奉先院子里,让白水先看看。
结果刚一出房门,就见一个小道童低垂着头站在房门外的花圃旁,见我们出来,忙用清脆的童声道:“太师父请两位去天师府。”
他小脸极为紧张,双腿发僵明显站了很久了。
想到我们醒来还窝在床上说了一会话,脸上微微一燥,连忙松了握着白水的手,结果这条蛇居然紧紧抓着我不肯松手。
在人家道家圣地,小孩子面前——
我强压着脸红,边跟着小道童朝前走,边问他道:“张天师让你等多久了?”
“从中饭时就站在门口了,天师说等你们出来就可以了,清心大师说让我离房门远一点,要不然听到什么不好的声音会有损我的修行——”说到这里,小道童眼带惧意小心的瞄了一眼白水,复又飞快的垂下了头,明显他并未理解清心那老不修的意思,以为是白水会念什么引入人魔的经咒。
我先是一愣,感觉到白水手紧握了一下,顿时在心里暗骂清心果然有辱佛家高僧的名头。
刚一进天师府正堂,我只来得及看清里面坐了许多人,就听到清心大声道:“你们这一人一蛇也太轻狂了些,大白天的小两口躲在房间里大半天,孩子都有了,急什么吗?”
比脸皮厚,果然比不过清心。
我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立马轰塌成渣,白水冷哼一声:“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摩鸠会号称悬空寺不出世的佛法天才了?”
“那是因为我教得好!”清心一脸的得意。
白水拉着我进去,在众人注目之下,径直在主座下的第一个位置坐下,这才摇头道:“如果他佛法不深,早就被你气死了。至于为什么不出世,实在是怕见人。”
“为什么?”清心似乎对这个徒弟还算上心,皱着眉凑过来:“他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怕见人?”
“他是在怕……”白水扭过头,眼光在清心脸上一飘,声音飘荡地道:“别人知道他师父的名号,他丢不起那人!”
清心先是一愣,等听到张天师闷笑时,才瞪了白水一眼:“毒蛇原来也毒舌,只是不知道是此蛇毒还是彼舌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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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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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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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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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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