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知县看他的眼神也和方才不一样了。这个富春知县是前任被扣了黑锅之后被推出来顶缸的,他怕死不敢来啊,但是他的老师是赵元佑亲信,给他交了底,他才信心满满地来上任。
清凉山这三家的底细,他都清楚。句实在话,真正有路子搂上大腿的人家,早挤进新京城三家的团伙里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大粗腿比方柳家五娘,人家早在迁都的消息传出来之前,就悄悄的把清凉山外围一带的地买下了一半。再比方柳家三娘,人家在曲池府是没买多少地,但是隔壁曲江府,再隔壁江宁几府,有多少土地是跟她姓的柳没法数啊,她老人家自从嫁了王翰林,就年年派管家到南边来买地,曲江府光她人名下就有六个大田庄,每个都有几十顷水田
柳家有那个底气出五十两一亩的价钱买地,其实也没有老老实实把现银捧出来。谁家也没有那么多现银商铺作价,不要地主掏现钱,田款里扣;新镇和五柳镇的大片土地是柳五娘从前买的,当时不贵现在可不便宜,盖的房子,地主不掏现钱还是从买田款里扣;再拉那几百地主去外府买地吧,买就买得到,买的是谁的地脱不了还是柳三娘的地
柳家喊出五十两的价码,真出的钱估计也就十两不到。而且人家还不是一次性掏出来的,是用了二十年时间攒的,出五十两柳家一点压力都没有。换住宅,换铺子换外府的田地这一套走下来,其实地主们绝大部分都没有从柳家拿走现银,只喜欢搂银子铜钱睡觉的主儿,还真没几个,柳家付起现银也轻松。
剩下的两家得了迁都的信,悄悄的来买清凉山这一带的田地才晓得,清凉山皇城前头这一块大平原方圆几十里的好肉是还在,柳家把周边大块的好肉都挑走了,再就是顺着富春江两岸风景好可以做别墅的地方,柳家也好心留下了。可是人家也好心把迁都的信散了出去了。富春的地价涨的跟春雨里的竹林似的。
天长杜家抢的快,十两以下便宜搂了近万亩地在手里,现在的钱家和曹家,打算动手的时候,别清凉山一带的地,就连曲池府附近的田地都涨到十两一亩等他们调来银子打算收的时候,清凉山的地价都涨到二十了。还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外地富商跳来跳去炒卖,地地主也跟着瞎起哄,清凉山的地价好像吃过春药的诗人,一路撒着欢儿跑前头去了,二十三十四十朝上跳。似这样贵价的地,谁收的起谁手里也没有那样多的现银啊。
清凉山三家凑一块开会就吵架,什么都吵,最主要还是在拿多少钱买地这个上头。皇帝要搬家,却出不起钱盖新京城,他们三家合起来盖新京城,好处皇帝不要,钱都得他们三家掏。掏多少钱买地就成了重中之重。吵了大半年,三家把地盘划出来了,但是地价还是没有议定。杜家和曹家提议照十两一亩的价钱收,柳家没同意,柳三娘当场就掀桌子翻脸,“分地盘的时候你们把我王家的好地都挑去了,现在十两一亩买我们王家的地,你是叫我们家老王和我死了不要进坟山你们把王家的地换回来给我”
好容易能借王家的地压柳家,怎么可能会换,当然不换。柳三娘火上来发狠柳家有她话的地方,柳家的地盘就照时价出五十两一亩买地,有她比着,看别人敢不敢出低价。吵崩了柳家真出五十两买地,大家替柳家算一算帐吧,人家其实出的钱差不多也就是十两银一亩,可是那些房子铺子外府的田地,加起来一摊,现在也确实值五十两一亩。柳家开出了一个不可能赚钱的高价,别家要是比他家出的低,后头的生意就没法做了,算完帐天长杜家觉得赚不到钱,家吵架拆伙,留下十七公子一个人捏着近万亩的地苦哈哈硬扛。
这个李侍郎名刚字两河,名字虽然不甚风雅,从前在蜀地是极出名的大才子大诗人。他既不是赵元佑一系的人,也不是曹家背后那一派的人,跟柳家更没关系。李刚曾是蜀国驸马,年青的时候有好几位爱才的姐情愿不计名份跟着他,他先娶了其中一位,后来蜀国公主想嫁他,他运气就有那么好,把个恩爱的妻子病死了,顺顺利利尚主做了驸马,先帝灭蜀国时公主殉国,他降了。先帝要优待降臣,他就舒舒服服在京城做官儿。www.xiumb.com
降臣该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的,可是才子怎么老实得起来,他在京城做官还不消停,收学生教做诗,不只收男学生,还收女学生,风和日丽就带着男女才子学生们出城唱和,家境差些又生得美又多情的女学生唱和成了师生们姬妾的不在少数。李大人五十岁的时候,有个官的女儿孟氏手段高超,从女学生唱和成了师母,老夫少妻唱和的情诗天下流传,那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事了。
当年京城大哗。不论是哪一系的官儿,都不肯再和李侍郎相与。这人虽然在官场上没什么做为,勾搭姐们的事实在可以算得天下第一。谁家没有一两个天真的闺女啊,请姓李的来吃个饭,他写首诗传到后宅,不定就把闺女的魂勾走了。这个人又格外不要脸,死老婆死的又及时。要是自家十七八娇花一样的女孩儿被骗去嫁给个五六十的糟老头,恶心人不恶心人
就连潘国公吧,他能把女儿送进宫陪皇帝睡,他也受不了让前朝老驸马喊他岳父啊,所以出名混帐的潘太师一系,都不肯搭理他。李侍郎这个人呢,人不搭理他,他也不靠谁。一树梨花压海棠,老风流自能名满天下,反正皇帝不找他麻烦,他就过着诗人的美好日子,生活在无数才子才女的景仰当中。李侍郎唯一的靠山就是先帝,当今从前是不大鸟他的,现在他虽然还是侍郎,也差不多是被架空了。他也没有靠山,也没有朋党,亲族都是蜀国人,当年杀过一批,流放过一批,公主前头那位夫人生的儿子倒是在北方做着官,可是那位视李大人如杀母仇人。他和孟氏生的儿子如今也有十一二岁了,听养的极是有出息,认了一个教头为师,学的一路好枪法,在京城有个雅号叫银枪。京城里武将的子弟都不敢动手跟他家孩子打架玩,生怕把那孩子打坏了。他家的诗人学生多啊,惹恼了的,大的出来随便编几首歪诗,你去瓦子里吃个酒,卖酒的姑娘都不搭理你好吧。银枪所过之处,恶少退散,他也没机会跟高门子弟玩。
李侍郎在京城一枝独秀啊,他的侄子,收拾起来不费事,这是老天爷送出来的出头鸟,快打他
富春知县激动的不行,把那厮的手拉得紧紧的,立刻就“李大人名满京城,我去年离京的时候还去他府上拜访过,你若是他子侄,李大人当时怎么不和我提一提。来人,把这个冒认官亲的给我收监”
两边如狼似虎的衙役涌上来,把那厮扭送收监,噼里啪啦打上几十板子,治了个冒认官亲,恶意炒卖田地,抬高地价的罪名,田地全部没官,这只出头的倒霉鸟关起来还不许家属探监。富春县一副得意洋洋侍郎他也不怕的样子,铁了心要为地主们服务到底。
富春知县晓得李侍郎的底细不怕他,外头这一圈没有挤进三家集团发财的外围人士是不晓得李侍郎的底细的,一看有大靠山的富春县下手都这样狠,真怕了。钱家曹家派人挨个找地主们谈话,叫地主们拿地入股,每亩地先付十两银,剩下的等赚到钱之后再分批付,有钱大家一起赚。有三四个外地地主早上起来发现头发少了一半之后,知道不跟他们玩,李大人的侄子就是榜样,跟他们玩,也许钱还赚得回来。老老实实去卖地了。第一天人家出十两,第二天,人家出九两,晚上又有几个炒地的商人们头发少了一半,第三天,商人们都忍气吞声把田地卖给了钱家和曹家。
富春县地的乡绅收拾完了李家,外地的商人们全都十两九两卖完了地。剩下的富春地主和府炒地的怎么办地主们惶惶。
那两家不急,富春县也不急。柳家就更不急了,一转眼已经四月下旬,柳家日夜赶工,天波府已经差不多要完工了,虽然内部装修什么的还没有全部完成,但是住人办婚礼完全没问题。柳家舅舅给英华改的新房,就是个活,还调了四五百人去,除了涮墙要等一等,什么都是快的,如今墙已涮好,门窗上的清漆已经涂过三遍,也晾了好几天,就等新娘子送嫁妆来。
四月底,陈夫人紧赶慢赶回曲池府,连府城都没进,直奔五柳镇,看到整齐新宅甚是喜欢,听娘家兄弟都搬到新镇居住,个个都住上了新屋,格外喜欢。再听王家五月初五同时嫁女,她喜欢里头又带着愁,和李大人“怎么就这样赶咱们家办得过来吗”
李大人指指外头,堂下李知远正指挥一群如意刘家的人抬着抬箱进二门呢,“专门办喜事的如意刘家,都交给他们办,初四咱们这头送嫁妆去天波府,那头王家送嫁妆到我们家来。你娘家人多,分两个陪你去送嫁妆,再留两个在家接嫁妆就是,到时候柳家那边也会先使几个亲戚过来在这边接嫁妆。”
“人手凑凑是够了。”陈夫人还有点转不过来,“二月亲家都没提呢,怎么现在就嫁女儿”
“他们家大嫂子听不大好,估计还能拖两三个月。”李大人也拿公开的理由搪塞夫人,“再拖一年你乐意你不是早就想抱孙子了吗。”
“现在娶亲,梅家能乐意,那个十五娘要闹的吧。”陈夫人甚是忧虑。
“那事梅姐自己查清楚了,是泉州萧家族长的儿子萧明干的。”李大人乐呵呵看着夫人,“梅姐闯了萧公子成亲的喜堂,新娘子把喜袍脱下来给她披身上了,如今她是泉州萧家族长的长媳。”
陈夫人惊呆了,这个梅姐,不是口口声声非她远儿不嫁,怎么还没有两三个月,就嫁了别人,还是去喜堂上抢的别人的丈夫做女孩儿的怎能这样无耻
李大人拍拍夫人的手,“夫人一路辛苦,洗个澡先歇一歇吧。儿女成亲的事交把那个如意刘家就是。听今年秋天不开恩科了,我们两个出了六月,带青阳去京城赶考去,青阳考不上也没有关系,就当去玩玩了。”
“老爷这话可别当着青阳的面讲”陈夫人叹气,“等他从沈姐那里来,你须板起面孔训他几句,叫他不要骄傲。我的远儿哎,真是不走运,生生被梅家姐那种人缠上了,若不然,京城报他考中进士的喜报也要送到家了。”
话间,管家进来禀“有三个自称是京城来的报子,问这里是不是曲池陈家村的陈家。”
陈夫人惊喜交集,“快,叫进来”
陈家只有守义和守拙两个,来报喜的,要么是两个,要么是四个,怎么会有三个李大人握住欢喜得腿都哆嗦的陈夫人,“一会你莫要讲话,我来问他们。”
少时三个报子进来,唱喏问讯“府上是原来住在曲池府陈家村的陈家”
“陈家是我们舅老爷家。”李大人不动声色,“他们住在新镇那边。”
有两个报子面露失望,另一个上前一步,拱手问“府上是做过泉州知府的李大人家”
李大人点点头,那个报子欢喜朝边上移了一步,没作声。李大人就叫取赏来赏三个报子,道“是陈守义考中了,还是陈守拙考中了”
“贵亲曲池府陈守义中进士科第一百六十七名。”两个报子齐齐拱手贺喜。
陈夫人欢喜得流出心酸的眼泪,“我们陈家有进士了”
李大人大喜,喊“再赏”管家又捧出来三封碎银子赏他们。李大人摸着胡子笑道“他也是我的学生,也是三省草堂王家的学生,我使人送你们去陈家,你们报过喜去王家转一圈再回来,我再拿大赏封谢你们。”立刻就叫人去镇上车马行雇车送两个报子去新镇。
剩下的那个报子接过赏封,安安静静在一边。李大人看看还在抹泪的陈夫人,“夫人,你辛苦一点,回趟娘家吧,捎点钱回去。你娘家兄弟才买的房子,只怕包不出大红包给报子。舅老爷得了喜信还要摆酒,也要不少钱。”
陈夫人点点头,飞快的去了。李大人把报子唤到书房去,才问他“还有何喜”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得牢固的喜报双手递上,笑道“喜报报贵府公子曲池府富春县李青阳中童子试第九名”
李大人不动声色,把那个喜报收下,笑容依旧,“报的好,出去领赏。”
那人拱拱手,笑道“人还要去三省草堂给王大人和柳夫人报喜,还请派个管家领路。”
李大人捏着那封喜报的手藏在袖子里一直在轻轻地抖,出来叫管家给这个报子添二十两赏银,使个人送他去三省草堂。他到书房拆那个喜报,却是楚王赵恒写把李知远的信,信中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久别重逢再就京城的吃喝玩乐,只有几句提及南边多奇物,听闻泉州有一种特产菌子生在老屋房梁上,人若不察,久居梁下言行状若疯狂,赵恒不信,想到李知远久居泉州,所以来问他。
李大人捏着信纸看了很久,取火石点了个灯,把信烧了。
报子到王家报王耀祖过了部试,殿试考在第三百零几名。这个名次离进士也只差几名,虽然名声没有进士好听,但是运气好也可以弄个八品的官儿做,王耀林来就对儿子能过部试没抱希望,听考了三百名出头,已是惊喜,拿大赏封赏了他,就问他讨进士名录来看。
那个报子将出进士名录,王翰林翻了翻,他三省草堂的学生,除了李知远和梅四郎报病没去考,部试涮下来王耀廷和王家家的王耀芳并几个学生,但是另一个王家的侄子王耀礼高中第七十一名,陈守义在一百名开外,张文才在两百来名,还有一个苗九郎也在两百九十多名。
曲池府这一科四个进士都出自三省草堂啊,王翰林把进士名录捏在手里,想到他老子教了一辈子书,只教出他和梅李两位亲家三个进士,老泪横流。
柳三娘一听报子上门,早把公公婆婆的神主请出来了,排好香案让王翰林进去给先人磕头,她自拿出大赏封赏报子,又问他可晓得曲池府考生殿试的情形。那个报子笑眯眯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人来的急,只抄下三省草堂学生的考试名单和名次,楚王请旨绘天下州县图,点名要走了贵府公子王耀祖并三省草堂一半的学生,不日即能实授官职。楚王与柳夫人的书信想必快到五柳镇。”
柳三娘晓得他是赵恒的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照俗规打发报子那样打发你。”使人赏了他,叫人送他出镇。
少时报文才中进士的报子也寻到五柳镇上来了,这两个报子后头,还跟着一长串的张家族人,头一个,就是张文才的父亲。给力"xwu"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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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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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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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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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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