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语推开车门一脸沉色的下了车,薄荷在后面付了英镑急忙的跟着。
“夫人”早已经翘首而望的司机立即看见她们便奔了过来,不过碍于这里的人实在太多,那司机还算知道低调,是匆忙的跑近了才低声的唤着,“夫人,少夫人你们可来了。”
宋轻语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经过最初的紧张还是最先冷静了下来,看着司机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司机忐忑的望了眼大厦,才低声的道“大厦里有炸药”
“炸药”薄荷低唤,谁会放炸药
那司机点了点头,神色紧张的道“现在还在探测,公司的人都已经撤出来了。可是董事长和总裁还在十七楼。这可怎么办”
薄荷看眼前这阵势,似乎的确不假。
“带我去进去”宋轻语硬声命令。
“不行,夫人我不敢”
宋轻语厉声而喝“你都敢告诉我,就不敢带我进去”
那司机一脸的为难,宋轻语又道“再不带我进去,我一定会立即辞退你大卫,我到做到。”
面对宋轻语那冷稳的语气和威胁的话,司机大卫犹豫了许久,却还是转身立即引路“夫人,少夫人跟着来吧。”
宋轻语脸色凝重的看向薄荷,还没话薄荷就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不求有福同享,但必定会有难同当。
“好。”宋轻语也微微一笑,神情似乎也放松了许多,拉着薄荷的手跟着大卫而去。
大卫向那警察不知道了什么,那警察看了薄荷和宋轻语各自一眼,还是让警察立即给他们三人开了道。众人的视线焦点顷刻就移到了他们三人身上,有记者似乎认出了宋轻语是湛氏董事长夫人,立即指着大喊了一声,众人啪啪的闪光灯便倾了过来。
薄荷一向严谨习惯了,即便已经进入警戒线之类,还是附耳婆婆耳边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问了句“妈,这大卫可信吗”
宋轻语只点了点头算作回答,薄荷微微的松了口气,同时却也提起了心,因为湛一凡在里面。
进入肃静的大厦,危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这是薄荷第一次到湛氏国际的总部,没想到却是因为这样一个意外。此刻伦敦已经是暮落西山,大厦里除了警察之外再无别的人。
那警察一见到进来的薄荷他们便迎面走来,还伸手将他们拦住,只道“太太,这里面很危险,还是请出去吧。”
宋轻语冷冷挑眉“我是湛氏国际的董事长夫人,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我必须上去。”
“可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炸药”
薄荷出言坚持而道“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请尊重。”虽然英语不太流利,可她相信自己的气场算是勉强镇住了这两个年轻警察。
“这好吧。但是请允许我们能陪你上去。”那警察妥协的退步,宋轻语立即点头,于是五个人一同向楼上而去。进入电梯之前宋轻语轻轻的握住薄荷的手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在夸她做得好,但薄荷却无法笑出来,进入这个大厦她才知道事情是真的比想象中的严重。
为什么会有炸药她之前帮婆婆接的电话,里面提到过枪,那又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湛一凡走的时候神色正常,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现在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还觉得一团迷糊的薄荷只好跟着两个警察和那个大卫一起上了十七楼。
但是事情并不顺利,在十楼的时候,电梯里传来啪的一声巨响,灯熄了。紧接着又是两声腾腾巨响电梯一阵颠簸,薄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电梯就急速的乡下滑去
“出故障了”宋轻语大声一喊,薄荷急速的反映了过来,跑到电梯按钮那里两根手指从上往下哗哗的两声按下所有的楼层。
黑暗里宋轻语大喊了一声“荷儿,快靠着电梯墙壁”
“妈,我知道。您背和头都靠着墙,膝盖弯着啊”话还没话,电梯又腾腾的抖了两下,电梯竟然在四楼停了下来。
薄荷重重的喘了口气,照着记忆力的方向在黑暗中摸着向婆婆的方向而去。
“夫人,少夫人你们没事吧”大卫着急的声音才从黑暗里传来,宋轻语轻轻的嗯了一声,薄荷却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听见那两个警察的声音婆婆的手突然一重,重的薄荷在心底微微的倒吸气,可是她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过于的安静了。
“噌”一声,电梯里亮了。照亮黑暗的是大卫的打火机。幽密的空间里,点燃打火机是自杀的行为,因为它会吸光人用的氧气,会让困在电梯里的人呼吸困难甚至因为缺氧而昏迷。
但此刻薄荷已经无法顾忌在思及太多,因为地上躺了两个人,正横在她的脚面前,正是那两个年轻的警察。大卫还在微微的喘息着,打火机的微光照亮了他有些苍白的脸,薄荷向后退去,警察的看着地上的那两个人。明明她刚刚摸向婆婆的时候,地上就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是怎么
薄荷怀疑的看向大卫,大卫熄掉手里的打火机,微微喘息着才道“少夫人,不用怀疑,这两个人是我放到的。”
宋轻语低声沉沉的才道“荷儿,大卫是我的人,不用担心。”
薄荷的心这才微微的放下了一般,心也无法再藏疑惑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轻语解释“大卫表面上是司机,其实是保镖。是你公公在退伍特种兵里为我精挑细选的人才,他的身手很好,警惕性也很高。刚刚在进入电梯前,他给我做了手势,我知道他在怀疑这两个警察。所以我一直拉着你。”
“恰好电梯出了故障,所以才给我机会下手。”那大卫立即解释,“这两个警察眼生的很,而且做的事情也是多此一举。我们既然能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进入大厦,就必定是得了令的,他们却还询问,并且借此机会和我们一起上楼,所以我怀疑。还有便是”随着大卫的解释,电梯里的灯呲呲声的响着亮了,大卫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薄荷这才仔细的打量平时看起来根不起眼的司机,长得壮硕高大,不似别的欧洲人那么白,但是四肢发达健硕,的确是个练家子。Χiυmъ.cοΜ
“还有便是,”大卫蹲了下来,指着地上二人胸前的胸牌道“他们都不是今天出警的人员。”
薄荷看那警徽,她不懂伦敦的警徽有什么差别,但是竟然大卫这么,婆婆又坚定的看着自己,她也就没必要在怀疑了。
电梯亮了,可是却还不运行,只怕是真的出了问题。
“之前我接电话,听到你什么枪,现在却又炸药,怎么回事”
“原来是少夫人接的电话。那个时候我是着急了些,只听到枪声响,我已经看过了董事长和总裁都没有受伤,但是公司收到有炸药的威胁,还是一顿tnt炸药。”
“tnt军用炸药”对这方面薄荷还是了解过,这炸药威力极其的凶猛,爆炸当量是普通的硝铵炸药的三倍,如果是专业人士,布点又合理的话,别一栋五六十层的高楼大厦,一百栋一个区不在话下。
“真是该死”宋轻语低骂了一声,平日里随和的婆婆一严肃起来有多腹黑多少的能耐薄荷还是清楚的。她知道婆婆生气了,可是她又何尝不生气不知道是怎样的恐怖分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拿财产和人的生命开玩笑
大卫将地上的两个被他撂倒的警察绑了起来扔到角落里,然后开始想办法怎么出去。
薄荷知道,如果不尽快出去,如果再消防队来之前还没有找到炸药所在,如果恐怖分子引爆了炸药,他们今天必定会死在这里
按了呼叫铃,虽然知道此刻四楼会没有人,但薄荷还是不停的按着,有时候希望与绝望同在,奇迹总是在绝望之后产生。
大卫身手矫健,撑着扶手爬向顶盖,几个拳头砰砰的敲了几下,低头有些气馁的叹息“电梯结构太好,难以突破。”
宋轻语一脸愧疚的看向薄荷“我不该带你来的。”
薄荷伸手拉住婆婆的手“妈,我是你的儿媳,你过没女儿所以要把我当女儿一样疼,忘了吗”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后悔。没有亲妈会把女儿带进这么危险的地方,没有好婆婆能把儿媳妇陷入这么危险的困境。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一凡,如果今天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如果你不带着我,我才会恨死我自己的。妈我知道,我这个儿媳一点儿都不称职,不仅不能和一凡侍奉陪伴在你们身边,现在还要把自己的亲妈劳烦给你们照顾。这边的亲戚对我颇有微词,你也从来不提及,我这个儿媳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让你们颜面增光的事,你们也不要求妈,我真的很感谢你和爸爸,真的。能嫁给一凡,能嫁到湛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和福气。”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害怕爱情奢侈亲情的感情卑微者,但是现在无论友情还是爱情又或者亲情她全部拥有了,除了母亲之外湛家已是她心目中唯一的亲人。
薄荷一番恳求真心的吐露让宋轻语听得眉梢轻扬,一脸欣慰的微笑。
伸手抱住薄荷宋轻语叹息着道“傻孩子我和你爸爸都欣赏你这样的姑娘,不仅仅因为你是白合的女儿,还因为你这个人。见到你人我们是真的开心,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媳我们也感到骄傲啊。你和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你和一凡在我们眼中就是最适合的人,最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
薄荷从前总是见过也听过许许多多的婆媳关系的故事,天底下没有一个婆婆会真的认为她的儿媳配得上她的儿子,没有一个儿媳能真正的让婆婆满意。可是在自己婆婆眼中,永远都是偏向自己的,这点儿从最开始她就知道。这并不是表演出来的虚伪偏爱,而是婆婆独特的性格和对她真诚的心。
她岂能辜负这样的婆婆岂能后悔岂能不为自己能在今天与她一起共患难而感到欣慰
薄荷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宋轻语也尽量的保持着淡定,但是大卫却还在努力的想着办法尽力的突破电梯这道难关。薄荷紧紧的握着婆婆宋轻语的手给她安慰,宋轻语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三个人都屏息的等待着大卫能够创造奇迹。
从上无法突破,从门更是不得而出,大卫满头大汗的扭头看向宋轻语和薄荷时她们就知道,奇迹很难发生了。现在只希望警察和消防队能齐心协力的找到那些弹药解除危机,那么她们还有一线生机,又或者被湛一凡他们发现他们被困在电梯里,但是就算他们知道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头上突然传来咚咚的敲打声。薄荷抬头望去,婆婆宋轻语已经拉着她问“荷儿,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薄荷也振奋了精神,绷直的神经绷也瞬间被绷的更直“听见了。好像是敲电梯门的声音”
“是的夫人,少夫人我也听见了。”大卫立即道。
宋轻语一脸欣喜的抬头望去大喊“是有人发现我们被困在里面了吗一凡,国邦,是你们吗”
“咚咚”又是两声敲打电梯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泼了下来重重的击打在了电梯顶壁上。
薄荷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刺鼻又熟悉。
“是汽油”薄荷神色突然间巨变,低呼一声,拉着婆婆便往角落钻去。
“不是董事长和总裁”大卫也突然变了脸色,“那些恐怖分子还在大厦里,他们想烧死我们”
薄荷根没想那么多,放开婆婆的手便跑到电梯门旁,伸手掰着完全没缝的门大喊“大卫,快我们用力把门掰开”
“荷儿妈真的对不起你咳咳”电梯里突然炙热了起来,宋轻语捂着鼻息开始咳嗽。
薄荷深深的看了婆婆一眼,扭过头来便用自己最软弱的手扣着门缝向两边掰去,用尽了吃奶大的劲儿低声而道“妈,请不要再这样的话,我是心甘情愿的,不后悔。我们不能有事,我们一定要出去,不然这些人想杀我们的人就得了逞,这些坏蛋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死,我们不能如他们的愿,我们还有爸爸,还有我妈还有一凡,大卫也有他的家人,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
她沉着而又认真的神情让宋轻语微微一愣,更让大卫从心眼儿里佩服她,到了此刻却还能临危不乱的女人有几个大卫也觉得热了,只怕头上已经是熊熊烈火,再这么下去他们三个包括地上那两个必定偶会被烤熟。
“究竟是谁要这样就连他们自己的人也不管了”宋轻语沉痛的耐着热看着地上那两个还在昏迷中的警察叹息。抬头再看薄荷和那大卫,他们在拼尽全力的只想活下去,而她岂能再消极悲观的只坐以待毙
“对,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宋轻语咬牙的也奔走了过来,和薄荷大卫一起扣着那门缝一起向旁边掰去。
这电梯必定是被人做了手脚没错了,不然电梯不会突然失灵,更不会在停下来却还是无法开门,更不会在无法开门逃出去的时候被人泼汽油这一切,只怕是有人故意而为,挖了陷阱只是为了让她们死在这里。如果真的就这么成全了对方,她怎么甘心
在齐心协力的共同努力之下,电梯门总算被掰开了一条缝隙,可是随即钻进电梯的还有浓密的烟雾。
“咳咳”薄荷开始呛咳了起来,宋轻语也忍不住的呛咳,大卫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喊“我们再加把力,一定能逃出这里”
薄荷知道,不然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薄荷突然想到了什么,放手蹲下身,边咳边从那两个警察的身上扒着衣服,很快就将两件警服扒了下来,然后给婆婆宋轻语披了一件,自己也披了一件。大卫赞赏的看了薄荷一眼,可是薄荷和宋轻语都无法再忍受那呛人的浓烟,即便她们意志再坚定此刻也无法不尊崇身体的脆弱而倒塌。
难道她今天真的要命绝于此了不她还没有和湛一凡生过一儿半女,还没有在历尽了苦难折磨的妈妈膝下尽孝,还没有成为大检查官,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但是这滚滚浓烟就像凶猛的猛兽将他们困在这里,无法逃生
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无法呼吸薄荷甚至快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火似乎已经蔓延到了电梯门比上,大卫只能脱了衣服握着那滚烫的铁壁还在那里努力抗争。
“老婆你们在里面吗你们是不是在里面”
“宝宝,妈你们听见了吗你们还好吗”
这两个声音犹如天籁,薄荷迅速的与婆婆交换了视线,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欣喜笑容。可是婆婆的神智和身体都显然已经无法犹如眼神那样清醒,倒在薄荷的怀里难以喘息,掩着口鼻激烈的咳嗽着。
薄荷也被浓烟呛着无法给予回答,只能按耐着激动的心,按耐着死灰复燃的对生渴望的那份儿态度和心情看着大卫。
“呀”大卫咬牙切齿的用尽了全力将电梯门活生生的掰开。
无数的火花向下跳向里涌的同时,水也跟着扑来。
火花被熄灭了,可是浓烟还在。
“妈妈”薄荷嘶哑着嗓子喊着已经昏迷的婆婆宋轻语,但是婆婆显然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听不见她的声音。薄荷有些着急,大卫喘息着爬过来,和薄荷一起扶起地上的宋轻语,嘶哑着嗓子道“少夫人,我们送夫人上去”
薄荷抬头看。散去厌恶,外面是空荡荡的墙,根就不是对接的出口。
“我们在中间,董事长和总裁就在上面。”大卫补充了一句,薄荷点了点头勉强的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扶着婆婆向电梯口走去。
大卫和薄荷一起将宋轻语拖了起来,湛国邦焦急的声音已经传来“老婆,老婆老婆你醒醒老婆”
婆婆宋轻语很容易就被在电梯门口的人拉上去了,薄荷突然没了力气,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少夫人你没事吧”大卫的声音也变得嘶哑,看见薄荷坐在地上,嘶哑的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薄荷摇了摇头,头上依然传来湛一凡焦急无比的声音“宝宝宝宝你怎么了”
薄荷连话的力气也没有,大卫伸手将薄荷抱了起来,快步的走向门口。
“总裁,我把少夫人拖上去,你接一下”大卫嘶哑大声的道,然后就将薄荷整个人都托在了头上,薄荷软弱无比却还是撑着墙,一双原冰凉的手在黑暗中被紧紧的握住。
是湛一凡薄荷在心里知道,可是却喊不出一个字来,然后整个人腾空一重再一轻,她似乎就已经被拉了上去,整个人就已经被陇入了湛一凡那温暖安全的怀中。还有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的味道
“宝宝”湛一凡先是低头检查着薄荷身上有无伤势,薄荷眯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因为她之前戴着隐形眼睛,所以此刻眼睛疼痛无比,灼的她什么也看不清,她知道是因为经受了高温的原因。而此刻更是全身无力,嗓子嘶哑疼痛,在清楚湛一凡就在眼前的这瞬间,她所有的意识都化为黑暗向她顷刻倒来。
手摸到湛一凡的大手,然后轻轻的握住,之后只听见湛一凡一声又一声的宝宝宝宝的低唤声,接下来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的昏迷了过去。
“宝宝”薄荷的毫无意识吓到了湛一凡,一旁的父亲湛国邦已经将母亲抱了起来向外冲去。湛一凡也不敢怠慢,让人把已经双手是血泡,血泡也被磨破的大卫拉上来之后就抱起薄荷向外冲去。
一路上有警察署的头文森跟着,湛一凡便走便向文森冷硬的道“那些人必定还在大厦,无比请将他们抓出就算这栋大厦毁了,也必须将他们炸死在里面”
“那些炸药”
湛一凡眼神一冷;“找得出就找,找不出,就当他们的祭品”
薄荷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是一片黑暗,眼睛疼得无法睁开,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它蒙住了怎么回事是谁遮挡了她的视线是谁将她的眼睛蒙起来她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痛
薄荷伸手向空中摸去,想开口话,可是嗓子灼痛无比,张口也发不出声音来。
薄荷的意识迅速的回到电梯里的那一幕,似乎还近在眼前。匪徒,大火,浓烟,高热的气温湛一凡
她的左手似乎插着针管,因为她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正在输入自己的身体。而她的眼睛薄荷伸手摸了摸,紧紧的绷带缠在眼睛上。薄荷的心一惊,她怎么能忘在经受高温时眼睛那灼热的疼痛。难道她瞎了薄荷的心颤抖了起来,希望老天不要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
可是她怎么不害怕怎么能不害怕
一凡湛一凡你在哪里湛一凡你不见了吗湛一凡你抛下了我吗
所有的恐惧都在黑暗里爆发,她如果瞎了,妈妈怎么办她如果瞎了还怎么照顾一羽她如果瞎了,还怎么工作她如果瞎了还怎么对付薄家的人怎么防备那个人抢走母亲她如果下了还怎么够资格成为湛家的人
眼泪想流下来,可是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只是疼得厉害。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可是她知道周围没有人,她想离开这儿,她想找母亲,想找一凡。她害怕她不知道的地方,她害怕黑暗,她害怕不行,她不能让这绷带围着自己的眼睛,她要看见,她要找到这是哪里,她要寻着路去找母亲和一凡
手忙脚乱的扯着头上的绷带,手忙脚乱的扯掉手上的针管,即便她根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只是针头,手上的针头被扯掉,手背上的肉立即高肿还流着血。头上的绷带凌乱的挂在脸上,但是却没顺利的让眼睛重见光明。
就在薄荷还在坚持的扯着头上的绷带时,湛一凡的声音着急惊慌的声音传来“宝宝”
薄荷一顿,脚步声传来,她的手却加剧了速度和动作。
“宝宝别这样,别这样”湛一凡快速的跑过来,一把便将薄荷抱入怀里。
薄荷猛力的挣扎着,她为什么会看不见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她害怕,她恐惧,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困扰着她,她的意识模糊,她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给她打一剂镇定剂”跟着进来的一声立即招呼护士,跟着进来的白合哭着跑过来“荷儿,荷儿你别瞎妈妈荷儿”
薄荷依然在湛一凡的怀里用力的挣扎着,她仿佛就听不见母亲的呼唤,也听不进去湛一凡的话。只是想要扯掉头上的绷带,整个人陷入那样的执著混沌中。
湛一凡看向医生,冷硬的声音更像是哽咽“能不能不打”
“湛先生请冷静,湛太太现在已经陷入精神混乱之中,如果不打镇定剂,她一定会伤害她自己。”医生冷静的回答,然后指挥着别的护士道“给她的左手止血。”
湛一凡看了眼薄荷那惨不忍睹的左手,心疼的将她更用力的抱入怀中。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湛一凡只低声的呢喃着,像是在对薄荷道歉,也像是在谴责着自己。
“荷儿”白合蹲在床边想要抓住薄荷乱舞的另一只手,看着女儿此刻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是心如绞割,上天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落在她的身上她这个做母亲的愿意替女儿承担,她这辈子唯一的骨血
医生将镇定剂打进薄荷的身体里,薄荷再一次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倒入湛一凡的怀里。
医生亲手给薄荷在右手扎了针,又将她头上的绷带重新缠好,湛一凡才慢慢的将薄荷放在床上。
“病人会好好的睡一觉。在她下次醒来时最好有家人陪在旁边,不然还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医生完便向湛一凡和白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领着重护士离去。
湛一凡的眼睛已经熬得血红,可他还将坐在床边心翼翼的握住薄荷涂了药膏的左手。
白合心疼的看着他“一凡,你回去休息吧。荷儿这里,我来照顾。”这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荷儿一直都在昏迷,而他就一直在警察局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几乎都没合过眼,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湛一凡只摇头,眼神依旧深深的凝视着床上安然熟睡的薄荷“今天都是我的错,我该陪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的,是我让她不安让她受苦了。妈,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定要陪着她,等她下一次醒来,我不能不在”他决不允许她再这样伤害她自己
白合也是几天没休息好,但她这时候是真的不能走开,离开薄荷她的心会不安。
“还有一羽在家里,他没有你,会害怕。”湛一凡提醒了一句,白合顿了一顿,一羽的病情好不容易有了改善,如果让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加剧他的孤独症白合的确不敢涉险,而一羽是不可能带到医院来搅扰薄荷的。
“那我再呆一会儿就回去。”白合知道只要有一凡在这里,薄荷会没事的。可是一羽没有自己,就一定会有事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她放不下任何一边。
湛一凡没再答话,只是握住薄荷的手,看着她沉睡的面容。
薄荷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左手发麻,眼睛还是痛,可是似乎已经好了许多。
动了动,她感觉到左手被人握住,这一次是右手冰凉,液体依然在缓然的流进自己的身体。
握住她左手的似乎是湛一凡。
“一凡”她试图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可终于能够叫出声来,声音听起来除了有点儿沙哑之外,似乎也没坏。嗓子,还是好的心底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睛还是睁不开,也是一片黑暗,心里依旧害怕。
湛一凡原还趴在床边睡着,听见薄荷的声音便立即抬起头。
“宝宝”低哑的嗓音轻唤。
“一凡”薄荷又叫了一声,湛一凡的那声宝宝犹如大石将她心底的恐惧和惊涛全部压了下去。
“我在这里。”湛一凡紧紧的握住薄荷的双手,避开她手背上的针。
“一凡”薄荷不知道该些什么只能不停的低唤湛一凡的名字,似乎这样她才能安心。
“我在,宝宝。别害怕,我在这里。”湛一凡拉着薄荷的手摸着温热的脸,薄荷摸到湛一凡下巴的刺,一惊“你一直在这里吗”
“我陪着你呢。”
所以他刚刚在睡觉他没刮胡子似乎很深。
“我睡了几天了”薄荷终于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四天。”湛一凡轻言。
“四天”薄荷哑然,她昏迷了这么久
“中国那边我已经给你请了假。别担心。”湛一凡知道她正在当选检查委员,但是命运玩弄,她是不得不错过了。
薄荷并没想检查委员的事,也并没想自己上班的事,而是她的眼睛。顿了一顿,终究是没勇气问出口,脑海里还有着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遂问出口“妈妈呢”
“孤独症专家在家里陪着妈和一羽。”
这句话就明了一羽和母亲的情况,薄荷听懂了却还是摇头“不是,我是问我们的妈妈呢”她的婆婆,她还记得当时婆婆的情况也很严重。
“妈还在休息。早上还来看过你,她的身体已经无大碍,再过两日就可以出院了。”
薄荷松了一口气,那么,她的眼睛是因为隐形眼镜吗
“宝宝。”薄荷不知道自己的手无意识的摸向了眼睛上的绷带,湛一凡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手心,轻言道“别担心,眼睛好好的。”
“真的吗我没有瞎吗”那一刻,她的眼睛很难受,那一刻干涩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她醒过来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的,难道不是瞎了吗
“没有。眼角膜没有受伤,隐形眼镜也只是干涩了,并没有被融化,所以我们宝宝也是眼睛受了伤。现在医生给你动了手术,拆开绷带的时候会好的。”
会好的所以,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薄荷黯然,不,她要的不是可能,而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薄荷虽然沉默不语,但是双唇紧抿,紧张不安的情绪就那么表现了出来。
湛一凡往前,弯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窝在自己怀里的脑袋,定定的道“别怕,一定会好的,我不会让你看不见,我一定会让你的眼睛好起来,我保证,我发誓”
薄荷鼻头一酸,可是她不敢哭,也哭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拽着湛一凡胸口的衣襟,将脸埋入他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是谁是谁泼的汽油是谁想要杀她和婆婆是谁要深深的打击湛氏
湛氏,这一潭深水,她已经深入其中。她知,从今以后,她便要开始为之战斗。不为任何,只为这件事,只为自己的眼睛,只为自己已然成为湛家人
而现在,她要和自己战斗。
薄荷沉默了两三日之后情绪才缓缓变为正常,只是当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她会微笑,会听会话,也会吃东西,甚至每天都乖乖的让医生给自己打针吃药。包括一羽来了,她也会拉着他的手,但也只是拉着他的手却什么也不再。一羽也就乖乖的让薄荷拉着,然后姐妹俩坐在床边听着母亲讲故事或者听着轻缓的轻哼曲。
宋轻语两日之后也出院了,出院之前来看了薄荷,虽然这期间她也是只字未吐,但是薄荷知道她在哭。哭什么呢哭她的眼睛吗不,她相信湛一凡的话,她觉得自己一定没有瞎
黑暗是暂时的,只是为了迎接明日的黎明。
不过后面宋轻语就没有再来了。母亲是因为公公的逼迫所以在家中休养,可是薄荷知道自己的婆婆是个怎么样性情的人,她必定不会就此坐以待毙罢休此事,她和自己一样,就算是死也会报这个仇而至于她没有来看望自己,许是一方面不忍伤心,一方面忙于那日的真相。
但是湛一凡从不在薄荷面前提起那天的事,薄荷每一次问起他都会岔开话题。后来薄荷不问了,便只是安静的在医院里休养,而母亲白合也被湛一凡着手办理了疗养院的手续,后来母亲也不来了。
薄荷从来都不知道世界可以如此安静。
原来许多东西,少了视觉的看,会比以往还要清楚明白。
湛一凡每一次进房间的声音,每一次出房间的声音,每一步脚步,每一次起身,每一次亲吻她额头嘴角她都能听见。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他的心跳,听见他吻落下来的声音,听见自己那烦躁不安渐渐落下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她的心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的这双眼睛真的瞎了,他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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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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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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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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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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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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