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下,一轮明月悬于天边,银白色的月光铺洒在湖面之上,远远望去,如星河一般。
付茗颂下了几个台阶,弯腰将花灯放入湖中,随即双手合十,无声许了几个愿。
眼见那花灯缓缓飘至湖心,她方才收回目光,坐回闻恕身侧,掰过他的手心,问道:“可上过药了?”
“上过。”男人弯了弯唇。
姑娘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又问:“那个灯,皇上做了几日?”
“嗯……”他沉吟片刻,道:“朕的手不如你的巧,倒是废了些时日。”
“废了些时日是几日?”付茗颂追问。
“五六日。”他道。
五六日,付茗颂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所以他五六日不至昭阳宫,忙得见不着人影,是为了做这只花灯……
亏她一个人生了那么几夜的闷气。
她揉着他的掌心,避开伤口处,轻轻道:“很疼吧。”
“还生气吗?”闻恕另一只手搭在她脖颈上,习惯使然,指腹在她细嫩的肌肤上轻蹭了两下。
眼前的姑娘低垂着眼,脑袋对着他晃了晃,随即提起绣鞋,在他黑色的长靴上轻轻踩了一下,又踩了一下。
闻恕也不挪开脚,任由她使这小性子。
他指腹上的动作一顿,唤道:“宋宋。”
声音被湖面的清风吹散,有些沙哑。
被付茗颂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挣开,覆在她腰背上,低头轻轻含住那瓣蜜唇。
湖边的宫人纷纷红着脸低下头,抬手遮着眼,又忍不住从五指的缝隙里偷偷看。
付茗颂抵开他,摇头道:“有人,有人。”
闻恕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摁进怀里,低头攥取那两片软得不像话的唇,用牙轻轻磨、舌尖轻轻甛。
他的技术向来极好,就这么两下,付茗颂就不自禁“嗯”了两声,软在他怀里。
说来,这种事情,她才是高手,也不知何时起,在他手上,她反而招架不住。
他松开眼前的人,哑着声道:“风大,回罢。”
至昭阳宫,刚一推开寝殿的门,便“嗙”的一声,她叫他抵在了门上。
闻恕侧头啄吻她的耳根,含住,轻轻抿了一下。
付茗颂浑身颤抖,一股热浪涌过,招架不住。
待衣裙落地,男人绕过她的月要肢时,神魂颠倒的姑娘忽然急忙制止住他的动作,她喘着气道:“等等,等等,先、先唤素心进来。”
这箭在弦上时,如何等得了?
闻恕皱眉,还是拉开她背后的最后一件丝带,“这时候,叫素心作甚?”
“先别,嗯……”她拉住那只覆在云峦上的手,晃了两下,娇声求道:“就一刻钟,一刻钟就好了。”
付茗颂捡起亵衣和里衣,小声道:“素心同盛夫人学了一套催孕的手法,说是,行事前揉按一番,效果极好,还能不大累。”
她安抚地摸了摸闻恕的脸,“就一刻钟。”
说罢,她当真将素心唤进来了。
闻恕见她老老实实趴下,素心跪坐在一旁,掀开里衣,露出光洁的背部。
紧接着,素心两手交叠,自上而下揉起。
见此,他也只好深吸一口气,忍下。
又过片刻,闻恕盯着素心那揉按的手法,淡淡道:“还有多久?”
素心一顿,这个时候,她一个下人,也很是尴尬……
“回皇上的话,盛夫人道最好是按上一刻钟,方才,才过半。”
意思是,还有半刻钟。
闻恕饮下最后半盏茶,起身从桌边走至榻前,抬手做了个退下的手势,素心一愣,犹疑地收了手,退到一边。
付茗颂见此要翻身,又被摁着背趴了下去。
半响,闻恕做好了姿势,照方才素心的手法,竟有模有样地揉按起来。
“是这样?”他蹙眉。
素心探着脑袋看了一眼,谨慎道:“皇上,要从肩胛骨向下按至臋之上,每按一下是一个来回,奴婢用的是六分力,皇上,三分足够了,不宜过重……”
话声落,闻恕手腕微微一松,力道果真轻下来。
闻恕抬眼看素心,“你过来,还有别的呢?”
素心愣了愣,皇上这是……要学吗?
被按在榻上的人亦是一顿,手肘撑起身子扭头过来看他。
闻恕瞧了她一眼,掌心包裹着她细若柳条的月要,“以后朕给你按。”
付茗颂“哦”了一声,又趴了回去。
谁按都是一样的,总之,能顺利怀上子嗣最好。
片刻,素心站在一旁,有模有样地指导,“月要线最末这处,皇上力道可稍微重一些,向月要肢两边扩开。”
素心蹲下,在付茗颂背上划出一道线,“这儿,盛夫人道,此处最易酸疼,可再多按两下。”
付茗颂趴得累,双腿蹬直了一下,抱着长枕,仿如一条砧板上的鱼。
一刻钟过去,素心轻快道:“皇上不愧是皇上,奴婢学了好几日才学会,皇上短短一会儿功夫便尽数学了去,那……奴婢先行告退。”
“嗯。”闻恕巴不得她能先告退。
屋门一阖,彻底静下。
闻恕脱去长靴,坐在榻上,手法标准地重新揉按,方才那一刻钟被打断,自然也要重新再揉一刻钟。
“如此可好?”他问。
“嗯……”姑娘阖起眼,有些犯困。
不知过去多久,她昏昏欲睡,神思放空。忽然,臋部一凉,付茗颂猛然惊醒,又觉两条月退也凉飕飕的。
粗糙炙热的掌心覆在臋瓣上,缓缓揉搓。
她闭了闭眼,咬住唇,欲要翻身过来,那头的人似是有所察觉,在她臋瓣上拍了两下,那声音极其响亮,他道:“别动。”
付茗颂“嗯”了声,被摆成了一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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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宫外的乞巧节也歇了声儿。
付宅偏门外,穿着花衣裳的女子手里提着个莲花灯笼,发髻上的簪花步摇一晃一晃的,处处尽显女儿家的娇羞。
“那、那我回去了?”付姝云小声道。
“回吧。”面前的男子颔首,又将集市上买来的小玩意儿递给她。
付姝云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直至朱红小门一关,彻底见不着人,她方才肯走。
这个时辰,付宅四下无人,各庭院也都熄了灯,付姝云摸黑走路,格外小心。
忽然,眼前一亮,她叫这突如其来的光晃了眼,下意识拿手挡了一下,待挪下手背时,便看到姜氏一脸肃然得站在面前,她的贴身丫鬟小桃,正哭着朝她摇头。
付姝云心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姜氏上上下下打量她,目光定在她手中的莲花灯上,沉声道:“那个男子,是谁家的?姓甚名谁?你与他私下相识多久?”
“母亲……”付姝云抿了抿唇。
倏地,姜氏声量拔高,“究竟是谁!”
付姝云被她这一喝,吓得双肩一耸,磕磕巴巴道:“是,是太医院的……”
姜氏提起一口气,“你何时与太医院的人结识,你——”
她猛然停滞,太医院?
前阵子,老太太因付姝妍身边那个姚妈妈下药一事病重,皇后差遣御医为老太太诊治,莫不是那个姓岑的太医?
姜氏深深提了一口气,一巴掌便拍在付姝云胳膊上,“你胡闹!你一个姑娘家,与男子私会不说,夜里才回!你是生怕你这清誉丢得不够,生怕外人瞧不见是不是!”
说罢,姜氏又问:“你二人,到何地步了?”
付姝云睁大眼睛,道:“母亲,你胡乱想些什么,岑寅他不是这种人,他客气着呢,今日外头热闹,我就是上集市逛了一圈,途中车轱辘坏了,才耽误了好一阵。”
姜氏脑仁突突跳了两下,命下人道:“将四姑娘关进房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母亲!”
姜氏杵在原地,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吴妈妈摇了几下蒲扇给她消消火,道:“夫人,倒是不知,这岑太医的家世如何?”
姜氏正色,她怎会知道那岑太医的家世,若是个好的,倒还成,若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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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
洒扫的宫女们交头接耳,落雁湖点灯一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皇上备了好几日,只为博红颜一笑,简直羡煞旁人。
此时,当事人还皱着眉头,沉沉睡着。
为何是皱着眉头,实在是昨夜过于放纵,盛夫人那套手法固然是好的,行事时不觉酸疼,可过后,浑身像是叫车轱辘碾过似的……
遮月揭开床帐,隔着被褥晃她的手肘,“娘娘,娘娘该醒了,夫人在殿外候着您。”
付茗颂声音嘶哑,闭着眼道,“哪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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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付茗颂穿戴整齐,刚一踏出寝殿,姜氏便起身迎上。
半响,付茗颂听完姜氏所言,不由眉间一扬,“岑太医?”
她仰头望了遮月一眼,遮月立即会意,道:“奴婢去内务府取档案。”
这在宫里当差的,个个都记在了档上,姓名、年龄、家世、祖籍等,清清楚楚,一个不错。
遮月去而复返,先将这簿子递给付茗颂,付茗颂接过瞧了眼,才给了姜氏。
就见姜氏那脸色,一寸一寸暗下去,嘴角都僵硬了。
待送了客后,遮月蹲在一旁替她揉着腿,狐疑道:“奴婢瞧夫人脸色不大好。”
付茗颂咽了两口酸梅汁,“岑太医祖籍在青州,偏远着,家中仅有个小小的医馆,能考取进太医院,全凭自身,这样的人,自然不符付家择婿的人选。”琇書蛧
恐怕,要闹上一番。
只她没想到的是,这岑寅相貌普通,她那个贪人美色的四姐姐,竟会心悦于他。
这人,当真都是会变的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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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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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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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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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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