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陆夫人却是不依,笑了下,却是挑眉问道:“这样的话辈分倒是没问题,可宁夫人不妨想想,她那真实身份如何配得上我们见洺?”
听到这个,孙氏顿时明白了陆夫人的意思,不过她没有再说话,她觉得她能为宁玲珑想的已经都想到了,还亲自带她来陆国公府讨要说法,再让她多做什么却是不能了。
如今只要能勉强保住她的名声,算是给她一条活路,其它的,只能任凭她自生自灭了,她再也不能多做了。
宁玲珑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她焦急地望向陆见洺,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她觉得就算陆见洺没那么喜欢她,可二人之间怎么也算是有情的,况且如今她腹中有他的骨肉,他总该为二人打算一下。
可陆见洺只是在陆夫人身后微微低着头,他能觉到宁玲珑投来求助的眼神,可他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态没有动。他怕自己说错话惹陆夫人责骂,同时,他觉得有自己母亲在,自己不必说话。
宁玲珑不敢相信地望着陆见洺,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退路了,她失望地从陆见洺身上收回眼神,向面露不屑的陆夫人咬牙道:“我愿意给见洺哥哥做妾!”
孙氏的眸光在宁玲珑身上落了一落,没有说话,宁玲珑做出了这种无法挽回的事,这后果自然还是得宁玲珑自己承担。
陆夫人轻笑一声:“那这就好办了,既然是给见洺做妾就不用麻烦了,直接抬过来就行了!”
孙氏心中多少是有些难堪,毕竟她把宁玲珑当亲生女儿养在身边十多年,让她真的把宁玲珑完全当成外人,来接受她给人家做妾的事,她也觉得有些脸上无光。
“既然这么说定了,那我便不多留了。”孙氏站起身来,“玲珑不以宁家人的身份跟陆夫人谈嫁娶之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府里,宁玲珑倒是跪在孙氏面前情真意切地哭了一场,说这些年的母女情分什么的。
孙氏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宁玲珑,想着那些曾经的情分是怎么一点一点被宁玲珑消磨殆尽的,最后说道:“我也不能真把你赶回乡下去,到时候陆府还是来这边抬人,只是从前我为你备下的嫁妆,却是不能悉数给你了,免得人家还是笑我不会教女儿。”
宁玲珑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要到陆家去了,腹中又有陆家的骨血,便是做妾也不至于太难过。xiumb.com
况且,这世上又不乏抬妾做妻的事,她年纪还小,以后的可能还多着呢!
只是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每每想起宁七音,宁玲珑就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宁七音回来,若不是宁七音勾搭了那陆家叔叔,她何至于要给陆见洺做妾!
这边宁玲珑去陆府做小的事刚定下来,宁国公府便赶着办宁正辉的婚事。如今宁玲珑的事在外面还尽量瞒着,虽说她是以乡下身份抬去陆家,可孙氏还是怕影响宁国公府的声誉,便想着趁宁玲珑出阁之前,赶紧把宁正辉的事办好。
而宁玲珑做妾的消息好像就是从宁正辉成亲之后散播开来的,许是那日的宾客有消息灵通又多嘴的,一传十十传百,这满燕京城的人就都知道,宁国公府的那位养女,要恢复乡下女的身份,去给陆家公子做妾了。
宁正辉成亲那日,宁七音自然又见到了作为宾客前来的陆景朝,只是二人并未有机会好好交谈。
只是在影壁后走了个对面的时候,很简单地说了两句。
“没想到你要面对的是这样的事。”陆景朝记起柳树向自己回禀那日医馆之事,一想到她身边有人会利用各种机会陷害她,他就止不住的心疼,看向宁七音的眸中便诸多怜爱。
宁七音微微仰着头,向陆景朝微笑:“好在我吉人自有天相!”
她也是十几岁的姑娘,便是平日里再怎么娴静稳重,也会有俏皮灵动的一面。
陆景朝尤爱她偶尔露出的活泼,便是一向肃穆的墨眸中也不觉带了笑意。
“是你聪明才躲了过去。”陆景朝连唇边也染上了笑,“我这次可夸你聪明了!”
宁七音知道他是想起那次造斑竹的事,不由又微微红了脸,心中却是甜的犹如喝了玫瑰香露一般。
便有丫鬟来寻宁七音,二人便分开了。
也是这日之后,宁玲珑做妾的事传遍了京城,人人说起来都要在背后笑她,说她明明能以宁国公府姑娘的身份再寻个不错的人家,偏偏要去给人做妾,还是以乡下那个身份。
这消息转了一圈再回到宁玲珑耳朵里,自然又多了几句嘲讽和讥笑,宁玲珑自己气得要死,却是毫无他法。
夏若梅这辈子嫁给了宁正辉,上辈子的脾气却是丝毫未改,听说宁玲珑要去给陆家做妾,她便在宁正辉面前冷嘲热讽了一番,说自己这辈子没丢过这样的脸,小姑子竟要去给人家做小。
话说得难听了,宁正辉难免护着宁玲珑说了几句,夏若梅哪里肯依,撒泼耍赖地哭了一场,扬言要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吓得宁正辉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只差没下跪了。
宁玲珑听闻此事吃了一惊,她原想着当日上山,夏若梅与她同乘一轿时,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一嫁了人就泼赖至此?
宁玲珑不甘自己在夏若梅那里太过不堪,就打着与新嫂嫂聊天的旗号,跑到夏若梅面前挑拨去了。
说自己做妾完全是被宁七音逼上了绝路,说是宁七音贪图她宁玲珑的那份嫁妆,所以才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宁玲珑本就能说会道的,夏若梅对她又没什么了解,自然是信以为真,将那乡下回来的小姑直看得一文不值。
“说起来,”宁玲珑委委屈屈的,“就算母亲不给我的那份嫁妆,那些东西也该留给大嫂和二嫂才是,自古以来,家里的东西什么不是留给家中儿子的?可七音姐姐她……”
宁玲珑故意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道:“许是姐姐在乡下过的日子太苦,所以才对钱财之物格外看重吧!”
就这么几番话说下来,夏若梅被她挑得火冒三丈,最后干脆跑到院中叉着腰破口大骂起来。
宁玲珑少不了要装模作样的上前劝解一番,夏若梅一把甩开她,向着墙外喊道:“二姑子怕她,我可不怕她!她算个什么东西?半道回来的也有脸跟哥哥们争财物?满天下打听打听,谁家的姑娘一点脸面也不要的想挖空娘家?呸!没见识的东西!”
“这还没嫁人呢就算计娘家的东西,要是嫁了人,岂不把宁国公府都给卖了去巴结婆家?”
那夏若梅安静的时候看着也是个端庄持重的,谁知道骂起街来竟比市井泼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南卿得了消息气冲冲的到了这边指责夏若梅,莫说这里是宁国公府,便是乡下农家,也没有这样在公婆眼皮子底下骂小姑的道理。
夏若梅自是不服:“你能忍得,我不能忍,我在娘家长这么大,处处掐尖儿要强,没道理才嫁到婆家就受这种窝囊气!”
“你受什么气了?”苏南卿从前和夏若梅虽然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可二人之间也是比普通朋友要好些,她也没想到夏若梅竟然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一面,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从前看错了人。
“你都觉不出来?”夏若梅插着腰,竟没了做姑娘时的矜持,隐约透出一丝粗鄙,“你眼睛里揉砖头我都不管,可我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苏南卿跟她讲不通,只能忍着气去了乐苑。她担心宁七音听了伤心难过,便想着要劝慰小姑一番。
宁七音正在练字,见苏南卿面色不好看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苏南卿担心直说会让宁七音生气,便绕着弯子说夏若梅如今嫁过来,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宁七音淡淡一笑,打断了她:“二嫂在院里骂我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大嫂倒也不必兜圈子。”
苏南卿见宁七音已经知晓此事,便蹙眉劝解道:“想来她是背后受了什么人挑拨,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受人挑拨的也不在少数,像这样会在院子里破口大骂的,恐怕没几个。”宁七音嘴角噙着笑,这夏若梅的泼妇本质还真是两世不改。
苏南卿沉默了一下,到底叹息一声:“没想到她会是这种人。”
撒起泼来真是谁的脸面都不顾了。
宁七音看苏南卿倒比自己还要在意,就忍不住反过来宽慰她:“这种人倒也还好,明里都亮出来了也不怕她暗地里使绊子,自己就把自己名声给作没了,谁又会信她呢?”
苏南卿轻轻拍了拍宁七音的手:“难为你看得开。”
宁七音笑得明媚:“看不开的话,也要像她那般站院子里骂回去吗?”
苏南卿想象了一下,忍不住同宁七音一同笑起来。
本就一个府里住着,夏若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孙氏岂有不知道?之前夏若梅跟宁正辉闹她也听说了,只是懒得去管儿子儿媳的事,便当不知道过去了。如今,那小儿媳骂宁七音,孙氏再也忍不了了。
她将夏若梅叫到自己房中训斥,想着纵然是新妇也须得敲打一下。
谁知那夏若梅是个混不吝的,竟将宁玲珑那套宁七音要多占嫁妆的事说了出来,到最后跟孙氏说话也不怎么客气起来。
孙氏便说夏若梅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那么容易就受了人挑拨。
“那样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叫骂,听见的人笑我宁国公府也就算了,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背后要怎么笑你父母,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夏若梅丝毫不觉自己有错,被孙氏这么一说,又觉得孙氏指桑骂槐的连自己父母都指责了,不由在孙氏房里嚎啕大哭起来。
孙氏一时有些目瞪口呆,她还未见过这样的年轻媳妇,竟然一言不和就哭闹起来,她就算想呵斥,竟然也会担心自己的声音压不过夏若梅的哭声去。
好在宁正辉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孙氏少不得将一腔怒火撒在他身上,伴着夏若梅的哭声将宁正辉好个骂。
谁知那夏若梅虽然自己对宁正辉也是撒泼叫骂,却容不得别人骂自己夫君,直哭着嚷婆婆欺负他们二房,竟然一转身跑回娘家去了!
孙氏差点背过气去,直到宁七音来含章堂看她,她都余怒未消,在那里发脾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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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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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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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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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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