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南的眼神猛然一沉,那只半虚半实的墨蛟在那一瞬骤然凝实,仿佛化作了一条真实的蛟龙,将他和贾宪仁盘旋包围。
在那四柄雪白小剑隔绝出的小天地中,荀命的眼中瞬间凝实。
像是久等了一般轻声说了句“来了”后,他身前的双掌向着两侧猛然拉开,那对阴阳鱼瞬间首尾相衔,化作了一个迅速放大的太极图,将他的身形笼罩。
越过了小舟,将荀命和姜司南“举托”到了半空中的幽蓝大阵光芒一闪,便是带着他们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们的身形消失之后,那湖水的无数幽蓝光点也是瞬间熄灭。
那泛黑的湖水,又是重新回归了原样。
阴雷,闪电,飞雪,飓风……
全都像是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只剩下了悠悠然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泽湖水,像是千百年如旧般的无声起伏。
只是在那大泽深处的另外一个角落,一只小得可怜的乌黑泥鳅自水中猛然窜出,蹦跶到了那自湖水中升起,却又是将它略过的幽蓝大阵之上。
在感受到那身下的实感之后,那条乌黑泥鳅的嘴巴缓缓扯开,像是非常人性化地扯出了一个笑脸。
……
在那对阴阳鱼所化的太极图中,荀命的一身的灵力凝实如瀑,随时准备着对付可能到来的杀机。
但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阵法上明明是有股极为浓重的杀伐气息,但当其最终发动之时,显露出的竟然是山水颠倒的传送阵法。
天地仿佛在瞬间颠倒,而后再是颠倒,继而颠倒不止。
强烈的眩晕感中,荀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道由强悍灵力组成的湍流之中,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形即使是在那太极图的庇护之下仍是微微佝偻。
强大的灵力冲击下,那副苦苦支撑的太极图最终还是化作了黑白两色的光点,彻底破碎。
那狂躁的汹涌的灵力在那太极图崩坏的瞬间,便是如水蛟扑食般一口将荀命“吞下”,团团包裹。
在天地颠倒的撕裂感中,崩坏太极图的荀命几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是到了那汹涌灵力的包围之中。
接着便是眼前一黑,耳边的破空声,轰鸣声,全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在感受到那灵力洪流的瞬间,荀命下意识便是要唤出那柄速度稍逊,但极擅长防御的乌黑飞剑“墨云”。
但却是意料之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就是这一瞬之差,成了荀命那副阴阳图被直接冲碎的破绽。
不然以他的不少底牌,虽然不容易,但也不会就此“落败”。
可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的“万一”。
“糟……”
心神才只是一动,荀命的意识便是彻底模糊,仿佛被撕碎揉进了眼前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知怎么的,荀命看着那黑暗,心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不是失手的可惜与气愤,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
天地重新开始旋转,强烈的眩晕感又是自那片吞噬了荀命意识的黑暗之中席卷而来。
强烈的眩晕感中,各种感官与灵识都是都是缓缓恢复。
在感受到了那与眩晕感一同清晰的意识,荀命的眼睛猛然睁开,双手迅速地往身前的地面上猛地一拍,整个人便是一下子站起。
身体只是刚刚腾起,还是没有直立而起,在那半空之中,荀命的身上便是有着一股浓郁清冷的灵力凝聚。
当他双脚落地,一袭白衣挺立如松时,他浑身的气象便已是沉练无比,给人一股自然天成的浑然感觉。
没有理会那仍是有些模糊的视野,荀命暗暗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同时一双漆黑眼眸开始快速打量起四周。
既然是传送阵法,那现在自己应该已经不在那什么翻云湖里了。
而此前自己还趴在地上的时候闻到的青苔的阴湿气味也是印证了这点。
湖上哪里来的青苔,哪里来的地面?
老旧的院墙上白漆剥落,像是长上了斑点的老人皮肤。
墙角和墙根里,青苔蔓生,有着不知名的杂草苗子顽强生长。
小院的地面由大块的方形石块铺成,几乎在每个石块之间似乎是“宽敞”到可以塞进一个指头的缝隙中,有着潮湿的黄泥或成簇的暗绿苔藓填充。
小院中,一个身姿丰腴的妇人正在坐在一口磨盘大小的巨石旁,手里拿着一根粗大无比的铁棍,在那顶部水平的巨石上仔细打磨着。
小院中出了那口巨石,那个孜孜不倦打磨铁棍的丰腴妇人,再加上一个荀命,便是空空如也。琇書蛧
一弯尖尖的上弦月静静地挂在天边,夜幕浅蓝,万里无云。
月光无声洒进小院之中,照的那根已经是给打磨地光滑无比的铁棍闪闪发光。
荀命看着那院中妇人打磨铁棍的场景,无端想到了那个几乎是从小听到大、每个神州稚童都是能倒背如流的故事。
不过……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啊……
荀命的视线有些不受控制地在那妇人鼓胀地几乎就要贴到身前巨石上的胸前饱满上多停留了一瞬,而后才是看向了那妇人的面容。
妇人虽然是一副低头认真打磨铁棍的姿态,但仍是从那侧颜中依稀可以看出妇人的容颜不差。
越是看着,荀命脸上的表情便是越发奇怪。
人,不对,哪哪都不对。
要是真要说哪里能对上,那也只能说是勉强对上了个性别。
地方,也不对。
而最不对的是。
你这磨的铁棍也忒长了点吧姐姐!
知道的,还知道你是在磨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磨金箍棒呢!
你家的针能有一整个人那么长啊?!
只是这么一眼下来,荀命的心情就像是一坨给大汉的臭脚踩烂的酸菜,复杂无比。
瞧着这有些渗人的场景,荀命差不多已经是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是给那阵法传送到什么民风比较淳朴的地方了。
在他那一双白袍的宽大衣袖中,两柄雪白的小剑已经早早给他反着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
就在他这么“紧张兮兮地四下打量”之时,他已经是借助手上的一对雪白阵剑,悄然架构出了两座极小极小的“小天地”。
通过两座小天地与他周身环境中灵力流动的比较,他已经是确定了自己已是不在东胜洲之中。
极有可能是给那阵法传送到了某个秘境或者洞府之中!
麻烦。
姜司南这个狗日的。
在得出那个不是太美妙的结果后,荀命的心中不自觉地先后闪过这样的两个念头。
啊,真是好麻烦啊!
荀命突然间便是有些烦躁,忍住了抓头发的冲动。
突然,荀命的心头一动,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前。
那里,一个不知道磨了多久铁棍的丰腴妇人不知何时已经是抬起了头,一双眼眸看着他,一眨不眨。
小院中的空气,骤然凝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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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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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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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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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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