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蜻蜓让安西把那药方拿来看看,这药方上写得明白,孩子是因为连惊带吓,又长途奔波劳累,伤了元气,光吃一两剂药还不行,起码得好生调养上一年半载,光是药钱恐怕至少就要四五十两的银子了。
若是拿这么多的钱,只买他一个人,难怪那些人都不太愿意。只看这叔叔一人,再能干,也不过是个乡人,实在是不值这么些钱。
可张蜻蜓听这年轻人完,就拿定主意要帮他了。原因无他,出来卖身的人不少,可是真正在卖身时还能有志气的着实不多。就凭这一点,张大姑娘欣赏他
她这边还没开口,旁边却有人嗤笑,“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想着气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循声望去,的正是那个戴镣铐的老妇人,此时她一开口,才听出这声音苍凉老迈,原来年纪竟似已不轻。
那老妇人闲闲的坐在那儿,竟是端坐于锦绣丛中一般,只是仍不抬头,只盯着脚尖,在那儿冷嘲热讽着,“老吾老以及人之人,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只是圣人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世上的许多人,在家里,都做不到老吾老幼吾幼,又岂会管他人死活你这做叔叔的若果然是个有志气的,倒不如把这孩子掐死,让他少些人间险恶,去与他的爹娘在天上团聚,还来得更好些。何况白费唇舌与人这些闲话你又不是千娇百媚的大姑娘,难道还指望有盖世英雄来搭救你这个美人么”
这老太太,也太噎死人了
潘云豹头一个受不住,跳出来跟那年轻男子道,“你别担心了,这就跟我走我包管医好的你的侄子,还不要你们卖身”
“嘁”那老太太又闲闲的嚼开了,“是啊,这在人前做个善事,显得多仁义啊反正这位爷听口气也不是个出不起钱的,这钱与其拿去追欢买笑,还不如做个善事,落个名声好听。真划算呀嗳,伙子,你不快带着你侄子跟了他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打铁要趁热,若是人家把你哄走了,回头又把你们叔侄抛下,你还记得啊,反正在这地方磕两个头,也不收你一文钱。”
这潘云豹噎得无语了,亏他之前还想把这老太太买,听听这话得,里里外外呛死人了
可是张蜻蜓却听出老太太的另一层意思了,你红口白牙的要做好事,谁会若是诚心帮人,不如把人先买下,定个契约,那可就没得抵赖了。
那年轻人倒也是个明白人,听了之后,立即给潘云豹拜了一拜,“这位大爷,谢谢您的好心了。您若是真心愿意帮我,咱们就按着规矩来,立下契约,我铁华黎这辈子就是您最忠心的仆人。”
潘云豹一哽,想做善事,人家还不信任了。
安西当着铁华黎的面,低声道,“二少爷,您若是真想帮他,就买下他吧。阿兰多的人最重信诺,恐怕只有跟您签下了契约,他才能真正的信任我们。”
“那你就去签吧”张蜻蜓玉手一挥,很豪爽的表示同意了,“签完咱们赶紧去找大夫抓药,既然有病,那一定要早治才行。”
铁华黎大喜过望,给张蜻蜓磕了个头,“多谢成全您这么好心,一定会有福报的。”
张蜻蜓呵呵一笑,“我就等着你来回报哦”
笑着把潘云豹一推,让他扛着桔进去跟人办手续了,又让绿枝跟去帮忙,这边又冲安西使个眼色,“去,问问那位老身价多少。”
“,您买我一个子又有何用”那老太太并不领情。
张蜻蜓嘻嘻一笑,也不恼她,“我就觉得跟你斗嘴皮子挺有意思的,尤其看你把人气得半死,就更有意思了。”
老妇人冷冷一笑,“是么”她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的脸,“那这样瞎了眼的子,你也要买么”
哗围观当中有些人看到这老妇人的脸,都有些骇然变色。实话,她虽然老了,但长得并不丑,双目犹在,只是乌黑的瞳仁里没有一丝光彩,象两个幽深而不见底的黑潭,看得人触目惊心。
张蜻蜓也有些凛然,收敛了玩笑之色。
“你也不必问人了,我就可以给你听。”老妇人声音平静的象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老太婆夫家姓简,原也是朝中一位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被圣上罢了官职,判了死罪。一众家眷卖的卖,死的死,现只剩下我这个老鬼,天天坐在这儿混吃等吃。老则老矣,但因是官犯,身价纹银倒比一般人还贵些,要足足八十两。可是买了老身,不仅半点用处也无,还得花钱请人专门伺候着,你还要么”
好象是挺亏的,张蜻蜓皱眉想了想,“老,您愿意讲讲您这双招子是瞎的么”
老妇人嗤笑,“熏瞎的,眼不见心不烦。要不是怕给人添麻烦,连耳朵都想刺聋了。”
张蜻蜓也不多了。等潘云豹办妥了手续出来,竟是转身走了。
安西弄得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起初看少奶奶似乎挺有兴趣的样子,一转身,就好象事都没发生
可是等着走远了,张蜻蜓又把他打发了出去,“你不要去问那个老人家了,去找官府的人详细打听清楚了,那老太太到底是回事,再来报我。”
安西却也纳闷,那样一个老人家,买做呢
张蜻蜓自有她的打算,只是不肯。幸好就在大街上,先把铁华黎叔侄送到一家药铺,让大夫好生看了看,给抓了药,就在那儿做着针炙治疗,回头再来接他们回府,张蜻蜓他们继续在街上晃荡。
该买的人没买到的,倒买了两个没用处的。张蜻蜓在心内琢磨,这可不能随便往人牙市场去了,这世上苦命之人太多,要是天天碰到,天天都不忍心的去买,那得花多少钱啊
可是看见了又不能不帮,张大姑娘不去纠结了,只是烦恼,这该从哪儿再弄两个丫头使
潘云豹没她这么操心,很快就带着桔又玩得欢乐了。还真看不出来,这头豹子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对孩子,还真是挺有耐心的。
张大姑娘暗自腹诽,要是他往后做了爹爹,应该会是个挺惯着儿女的爹爹吧无不少字这可不行,得管紧
孩子都是最有眼力劲儿的,三姨父对好了,桔骑在他的肩头,也不客气的开始指挥了,“三姨父,我要去那里”
潘云豹每每听到丫头奶声奶气的管他叫三姨父,心里就有股不出的甜意,再刚强的意志也瞬间化为绕指柔了,当即就乐颠颠的驮着妮子往一个卖簪环珠花的摊而去。
摊主热情招呼着,“这位爷,给女儿买朵珠花吧无不少字您瞧这红色的,给姑娘戴上,多好看”
潘云豹听得摊主把桔认成女儿,丫头也不反驳,不觉心下得意,觉得这个便宜爹当得划算。出手更加大方,“桔,你喜欢挑”
那桔就不客气啦从三姨父的肩膀上爬下来,舒舒服服坐在三姨父的怀里,挑选着摊上珠花。
潘云豹回头招呼着,“你要不要也买一朵”却浑然忘了,现在通身上下可没有半文钱。
张蜻蜓不屑的撇嘴,可当着人,也不好揭男人的底。她人实在,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不感兴趣,“这些珠花,又不值钱,戴戴颜色掉了就不好看了,还不如买些真金白银的实在。”
这话一,弄得想上前去看看的绿枝也不好意思了。
那摊主听着更不乐意了,“,话可不是这么的。这些珠花虽比不上金银贵重,但您瞧这花色,都是今年新出的,多漂亮再,光戴那些金银珠宝有意思偶尔戴戴这些花朵,不也一样别致”
他瞧着张蜻蜓的服色,特意挑了一对白色的玉兰花,拿了面镜子,“您瞧,您把这个别上,是不是别致多了”
不得不,这个摊主还是挺有眼光的,张蜻蜓拿了这支珠花放在鬓边比了比,确实好看,颇有些心动,却假装无所谓的样子,“那这枝花多少钱”
摊主报了个价,“您这朵是染了香料的,这两朵算一对,得一钱银子。要是不染香料的,就便宜了,象您女儿手上拿的,就是四十文一朵。”
张蜻蜓跟那摊主讨价还价,“这一对玉兰花虽然加了香料,但也不值一钱银子吧无不少字我去银铺买对耳坠子也就是这个价了,那个往后还能当钱用,这个戴戴可就没了。能少点么”
摊主不乐意的摇头,“我们这买卖,可跟银铺没法比。再了,一钱银子的耳坠子,能有我这好看么想来您也是入不了眼的。一朵花也赚不了几个钱,您何苦杀我的价”
“要不就买了吧无不少字你刚才戴的挺好的。”潘云豹觉得戴上这花真挺好看的,也不算太贵,就不能买
豹子不好,其实是摊主把他们当成一家三口让他挺有成就感的,心情大爽,花钱也痛快了。嘿嘿,要是他跟能有个女儿,带出来买花买朵的,也真挺不的。
张蜻蜓狠狠剜了他一眼,这个傻豹子,连讨价还价也不会,他这么一,那老板怎肯让价
果然,摊主闻言当即赞道,“还是这位大爷豪爽,要不就一起拿上这一共是”
“等等”张蜻蜓把绿枝叫上前来,“你要不要老板,我们一起多买几枝,你能便宜些么”
摊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都了,咱这是生意,可全都是实价,若是少了,我就要赔了。”
张蜻蜓顿时把脸一放,手上的珠花扔下,“真没见过您这么会做生意的都不要了,走”
呃桔不懂事,捏着那朵珠花撅着嘴就不肯撒手,只可怜巴巴的瞧着她三姨夫。
潘云豹顿时败下阵来,心一软,扯着,“要不还是买吧”
张蜻蜓真是生气,这个傻豹子,配合也不会故意放下话来,“桔我们走,到前头再买给你。就不信,天下只这一家有卖的”
“嗳,话可不能这么。”那摊主赶紧挽留,“这集上卖珠花的虽有几家,可没一家有我这花色的,若是您不信,尽管瞧瞧难得您和都喜欢,何必多走冤枉路呢”
“那你又不能算便宜一点,干嘛在你家买”张蜻蜓气鼓鼓的仍要走,但脚步却是在离摊子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潘云豹此时终于做出一个正确的举动了,他左看右看,就是不吭声,让那摊主以为这位是个惧内的,手上没钱,全靠内当家的掌权行事,于是不再死扛,开始降价,“,那您多挑几朵,我给您打个折。”
张蜻蜓这才慢悠悠的踱,“那能优惠多少”
摊主想了想,“这样吧,您挑十朵以上,我就给您每朵少五文钱。”
张蜻蜓低头扒拉扒拉他摊上的珠花,其实款式做工真挺不的,反正春天到了,买些花朵当成奖品奖给铺子里的丫头伙计们,也是个意。董少泉不是老教她,要学会花钱办大事么这事张大姑娘估摸着就能做得。
“那你就这些吗我要是买得更多,能不能更便宜”
摊主闻言倒当真认真想了想,捧出个匣子,“我这珠花全在这儿了,您要是给我包圆了,我一朵少您十文钱包您走遍全京城,也没这个价。”
“那可不一定。”张蜻蜓自然不信有人会做赔的买卖,不过象这些出来摆摊的,确实也不会有太大的利息。但是价是一定要还的,这就是购物的乐趣。
她把绿枝叫上前来,把这些珠花七七八八的翻拣了一番,把那些精致漂亮的全都挑了出来,一共有四五十朵的样子,“每朵少十文钱,算帐吧”
那摊主不干了,“你们把好的都挑走了,我剩下的还卖若是这样,每朵只能少五文钱。”
张蜻蜓不管,直接就开始和绿枝一起算钱了,“嗯,一共是三两一钱五的银子。那就再挑两朵,凑个三两二钱吧。老板,你再送我个盒子。”
“哪有这样做买卖的五分银子哪里值得了两朵珠花”摊主急了,要上前抢。
张蜻蜓不让,把珠花往后一塞,直接把银子递了上来,呵呵一笑,“老板,收好啊”
那老板的表情别提多憋屈了,狠狠的瞪了张蜻蜓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银子,嘟囔着,“做您这单生意,可是一文钱都没赚”
“会”张蜻蜓信他才有鬼,买的不如卖的精,要是真的亏了钱,这摊主才不会接她的银子。
不过那盒子摊主是坚决不肯送了,“您拿手绢包一下也拿了,我这盒子也是请师傅做的,可是要钱的。”
“您就别这么气巴拉的了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往后我再多来关照关照您的生意,不就得了”张蜻蜓动手,从他摊子上拿了个盒子起来,“谢啦”
那老板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的随她去了。
潘云豹瞧着真不忍心,等走开了才弱弱的问,“这样不太好吧无不少字”不成强买强卖了么
嘁张蜻蜓鄙夷了他一眼,拖他到拐角处躲着,“你自个儿回头瞧,那老板有个丧气样儿么”
潘云豹将信将疑的回头一看,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摊主已经笑逐颜开的招呼下一位顾客了,远远的还听他在,“我这儿的珠花可是京城独一份的方才一位少奶奶,一下子就买走了好几十朵,这可不是吹的您要是想要,还得趁早,那位少奶奶了,回头府上的人喜欢,她还要来的”
呃豹子无语了,看来还是太老实了。
张蜻蜓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这下子了吧无不少字这天下只有买的,可从来没有过卖的不赚钱他能卖给我不过是做戏罢了。你二回跟我出来买,可不许再这么拆我的台了,刚才差一点就谈不下价来了。”
潘云豹决心牢记这个教训,二回再不犯这种低级误了。
桔忽地抬起脸,伸出指头指着三姨夫,甜甜一笑,奶声奶气的冒了一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噗张蜻蜓笑喷了,潘云豹彻底囧掉了。
“桔,你你这话从哪儿学来的”张三姨笑得东倒西歪,还得扒着潘云豹才不至于倒下去。
桔在三姨父怀里得意的左右摇摆着身子,“娘的,爹爹”
张蜻蜓可以想象,肯定也是时常这么唠叨夫的,所以才被这鬼丫头记了下来,还很合情合理的运用上了。
“听见没,以后记着”
笑着揶揄了豹子几句,瞧瞧天色也差不多了,一面的慢慢的逛着街,一面就往酒楼而去了。
他们到酒楼的时候,冯遇春和爹娘已经到了,他们先开始张罗着。林也派了府里的家丁管事帮忙,倒是不需要张蜻蜓他们操心了。
这酒楼订的不,有个很大的院子,他们单独包下了,前厅招呼男宾,中间有曲院阑杆隔开,后厅可以招呼女客,倒也不会显得失礼。
冯遇春家没人,章致知立意要让办得有面子,一应仆役皆是从章府带来,酒楼的伙计只让他们在院外传递,不放一个闲人进去,虽是在酒楼,倒也显得非常慎重和严谨。
张蜻蜓到了这儿,也不便再出面,就带着桔到后头玩去了。潘云豹自然要尽些连襟的责任,在前头帮姐夫招呼客人。
不一时,章清芷带着孩子也到了,听张蜻蜓起在市集买人的烦恼,倒是笑了,“你若是要人,就在府上开个口,就不知多少人想来钻这个空子了。虽有些关系复杂,却是知根知底的,容易教不,也比你从外头买的人干净。若是怕不方便,大可以跟你婆婆,花钱把人买就成。就是不找她,回咱家找父母商量都可以。纵是这些都没有合适的,你那铺子里人也挺多的。难道就没有哪家的女儿想出来谋个差使好歹你使个几年就放出去的,她们也未必不愿意。大把的人选,你还烦恼个”
这真是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张蜻蜓一拍脑门,真是傻得没边了。连这也忘了她就算不找谢,可大嫂的农庄在乡下,一定有些庄户人家的女儿愿意出来做事的,再院子里这些人,也未必没个想谋个差使的,何必要舍近求远,一定要去花身价银子买人真是糊涂猪油蒙了心了xiumb.com
张蜻蜓自嘲的笑了半天,章清芷顺势起,“你要是找人,不如也留心给我挑两个吧。我不要长得俏的,只要手脚勤快,踏实肯干就成,男的女的都可以。我们家现虽也有几个人,但忙得都是着三不着两的。身边现在跟着的书僮,还是旧年赶考时带上京的,年纪已经很不了。我早想着给他配个丫头,可丫头一放出去,紧跟着就要生子了,那时我身边又没了人,可也不能老这么耽误人家。一直想办这事,总是跟前有事就混忘了,既然你要挑,性就烦你代劳了。”
张蜻蜓点头应下,却关心起他们的家计来,“我瞧姐夫的几个弟妹,年纪也不算了,这几年该娶的要娶,该嫁的要嫁,你们现在可得提前做些打算。”
章清芷何尝不知有句话她搁在心里很久了,就是一直没好意思出来,现见张蜻蜓关心,便了出来,“三妹,我瞧你是个极会打算的,能带上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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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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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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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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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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