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海碗一字排开,每个足有汤盆大,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最烈的烧刀子,离得老远就闻得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天,几乎要把人熏倒。
五爷挑眉看向张蜻蜓等人,“一滴也不许剩,全给我喝得干干净净。剩下一滴,可别怪五爷今日不客气”
一众客人无不哗然,这哪里是敬酒分明是想要取人性命了。这么这一大碗酒,就是寻常有量的汉子也不敢能够一口气喝下去的,这么几个文文弱弱的哥,如何喝得
就算他们不认识张蜻蜓等人,心下未免也觉得这五爷心肠太过歹毒了。ji院里争风吃醋那是常事,可这样故意刁难人家就太过分了。xiumb.com
张蜻蜓也觉脑门上开始冒汗,这别一人喝一碗,就是她们四人分这一碗也不可能喝的下去。办
“实在不行,咱们撤吧”谢素馨打起了退堂鼓,不是没有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祖母的,这狗屎的男人到底是个来路张蜻蜓很是恼火,却不得不承认,撤退才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不过这个仇,张大姑娘记下了,日后非还他这一报不可
既然决定认输,张大姑娘也不是忸怩作态之人,梗着脖子上前,“对不起,我们没这么大的海量,这个酒我们敬不了。对不住了,虞珠姑娘。咱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五爷却不肯善罢甘休,一个眼色,随从们将她们团团围住,“我过,今儿这酒你们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安西自忖是个下人,没有主子发话,没他的份,可是这五爷也实在欺人太甚了挺身上前,“这位大爷,我们主子都已经要离开了,您还不罢休”
“不知好歹的奴才,这儿有你的份儿么”五爷眼神中露出一抹狠厉,往旁边一瞟,一个随从大喝一声,一拳就照着安西打来。
可未料安西竟也是个练家子,丝毫不惧,头一偏躲过这一拳,探手就把他的胳膊抓住,反手一拧,就将这狗仗人势的奴才制服。再顺手往后一推,就把人推到那五爷的面前,撞得他一个趔趄,很是狼狈,看着旁人可是大快人心。
这也还是安西手下留情,没想着伤人,若没有这层忌惮,非大脚将此人踹去撞倒他不可
那五爷没想到的人竟如此不中用,让他在众人前失了颜面,气得脸色铁青,先一脚把那奴才踹开,“没用的”
再瞪着张蜻蜓一干人等,“这还真是反了天了,居然在京城之中有如此暴徒来人呀,操家伙,把他们全都绑了,送大牢里去”
“慢着”谢素馨了出来,“这位大爷,是你的人先动的手,我们的奴才为了护着主子才回的手,你凭我们是暴徒,要把我们绑了”
五爷嘿嘿冷笑,“这个京城里,老子就是王法”
“是么”谢素馨微微一笑,她已经猜出此人的三分来历了,毫不忌讳的道,“大爷可当心点。这天子脚下,耳聪目明的人可多得很,难保就没人把这话传上去。当今陛下可是以仁孝治下天,就连太子和皇太孙都是宽和淳厚之人,要是给他们听到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恐怕也是会伤心的吧无不少字”
五爷见眼前的俊秀忽地在他面前提起天子,眼神一凛,心下有了几分忌惮,“你到底是人”
谢素磬不答,“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五爷你在京城有你的阳关大道,我们也自然有我们的独木桥,何必逼人太甚,闹得两败俱伤呢”
这位五爷,自然就是上回那个来讹诈张蜻蜓的吴德吴国舅了。他见谢素馨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下暗忖或许这些子还当真有些来历,否则不会在面前平白无故的提到的靠山,皇上一家子。
这年年打雁,今年倒是让雁啄了眼,惹上几个不太好惹的子。可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太下不来台了。这个威风可不能堕
他转念一想,便给找了个台阶,“既然如此,也别我五爷没有肚量。我还是那句话,就这四碗酒,你们喝了便罢。若是不喝的话,不得我也只好找人帮你们喝了反正来这ji院,不就是花天酒地,任性胡为的地方么”
谢素馨未料,到此境地,他仍是反将一军。她这番话不过是吓他一吓,免得把事情闹大。毕竟她们几个都是女儿身,若是当真闹上公堂,那可就麻烦大了这下,可如此是好饶是她平素自诩聪明机智,此刻也没了法子。
“若是若是我们喝了酒,你你当真算话,就放过我们么”忽地,一个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怯怯的响起,胡惜容大着胆子走了出来。
“你出来干嘛”张蜻蜓把她一扯,低声道,“就是要喝,也轮不到你喝。”
“你让她去。”祝心辰躲在后头,却又把张蜻蜓一拉,狡黠一笑,“狐狸,可不是浪得虚名哦。”
这不胡闹么张蜻蜓转头正想把她甩开,可是胡惜容已经走了出来,弱弱的问那吴德,“是不是我们喝了,你就不再难为我们了”
“当然”吴德瞅她这连阵大风都吹得倒的身板很是不屑,不过怕她们玩花招,又补了一句,“我的,可是你们四个人,每天一碗喝下去,不许漏,也不许让人代喝。”
胡惜容点了点头,脸红红的瞟了四下里一眼,“呐个还请大伙儿做个证,这可是他亲口的,一会儿不许赖帐的”
之前那个送张蜻蜓大力金枪不倒丸的豪客早看吴德不顺眼了,拍着胸脯道,“哥儿,你尽管放心,大伙儿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就是他要赖帐,咱也没法子。只好把这事记在心里,这京城咱不敢,可以拿到外地去”
人群人顿时发出阵阵窃笑,笑得吴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十分尴尬。额上青筋爆起,“好我把话就放在这儿了,若是你们当真喝了这碗酒,我就既往不咎,此事一笔勾销”
胡惜容再问,“那请问五爷,这个酒喝,是不我们了算只要不洒不泼,不找人来代饮就算数”
吴德犹豫一下,心想若是如此了,你还能玩出花样来“是但你可别,要带慢慢的喝上个十年八载的,那就太无赖了”
胡惜容掩嘴一笑,“不会不会,就是慢一点,也能让大家都看得到的。”
“那行你喝吧”
胡惜容点了点头,慢慢的走近那桌子,连张蜻蜓也存了份好奇,这丫头到底要喝莫非她还是个酒仙
就见胡惜容伸出苍白的手,从桌上把蜡烛从烛台上拔了起来,微微一笑,“既是好酒,自然要喝得热热闹闹才有趣”
忽地,就见她俯身拿着烛火靠近了酒碗,用力一吹。呼顿时,相连的四碗满满的酒面上全都燃起了火焰,煞是好看。
胡惜容把蜡烛放回原处,浅浅的笑着,还解释给大家听,“这个喝法,叫做火烧连营。在此,也祝愿我们西征的将士们就象这火烧连营一般,大败敌军,凯旋归来”
“得好”张蜻蜓带头鼓起掌来,她可不傻,这酒一烧,下头还能剩下不过是些水而已。这个丫头,莫看她病病歪歪的,还当真有一套
围观的人们也跟着叫好,毕竟国家打仗是事关每个百姓的大事,谁也不希望战火烧到家乡,谁也不愿意做亡国奴,就是吴德想唱反调,也唱不起来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大碗酒烧得只剩下浅浅一层水渣,然后四女笑吟吟的上前,各捧一碗,对着众人虚敬了一敬,张蜻蜓领头吆喝,“让我们一起敬出征的将士们,祝他们马到功成,平安归来”
张大姑娘不懂啥成语,可是吉祥话还是会几句的,尤其是大过年的,听得多了,再也能顺口诌几个。
谢素馨补了一句,“祝我们南康,国运昌隆,繁荣富强”
她完还斜睨着吴德,你去告啊,看你有话好
吴德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却无法阻止大伙儿纷纷举杯响应。气急败坏的一甩衣袖,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整个场面重又弄得热热闹闹了,这最开心的当数老鸨。好了好了,一天的云彩散了,她又可以做生意赚钱了
虽吴德今天闹了点不痛快,可能日后会迁怒到她们这店,但这纯属他自找的,恐怕也没那么好意思闹得太大。再了,这杏花春能在京城做买卖,也是有些根基的,所以老鸨并不十分惧怕,反而赶紧把张蜻蜓几位往虞珠面前请,“几位爷快请进去,让我们虞珠姑娘好生伺候着你们吃几杯吧”
那是当然。闹了半天,这才是正事。不之前,那个豪客却把张蜻蜓一拦,拍拍她肩,摘下手下的扳指递,“老弟,你这人挺不的,你要不嫌弃,咱们交个吧。我叫岳标,做皮货生意的,你日后若是要往西北走,打听下我岳老三,路上无人不知的”
好啊张蜻蜓见此人豪爽豁达,虽然粗俗了些,却是个性情中人。当下也把身上一块从豹子那儿摸来的玉佩解下给他,“你要买猪肉,也可以去京城的张记猪肉铺看看,那儿的老板是我的好友”
岳标哈哈一笑,“痛快我不耽误你了,快去会美人吧,改日有空,自当造访。”
张蜻蜓这边大摇大摆带着一众,随虞珠进了香闺。
身为ji院最赚钱的摇钱树,老鸨当然要给虞珠最好的住处,就她一人,独占了一个院,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比别处多些,耳目也就更多了。
张蜻蜓进了房,就贴着美人耳朵,“找个清静地方”
“真是讨厌”虞珠一把将她软软推开,含羞带嗔的表情似是听到不堪入耳的话,娇媚的眼神从祝心辰等人身上一一划过,微撅着嘴道,“人家不来啦”
这个妖啊,果然够狐狸精的张蜻蜓暗自一吐舌头,面上却越发的油腔滑调起来,往她怀里靠去,“我们感情好,好吃的好玩的要一起,就是美人也一样你们,是不是”
几女但笑不语,只有安西他们,看得脸都红了。
虞珠起身欲往里走,“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她人虽这么,但手指头却把张蜻蜓轻轻一勾。
张蜻蜓会意,拉扯着她的衣袖就往里走,还转头吩咐其他几女,“哥几个别不好意思啊,来啊”
几女憋着笑跟着往里走,张蜻蜓想给安西等人使个眼色,却见他们都红着脸低着头,眼皮也不敢抬。急得一跺脚,只得吩咐道,“你们几个给大爷把门看好,可不许人进来捣乱”
那伺候的婆子丫鬟一听,怕他们闹得太过,忙忙跟上,“几位爷,这可不行”
安西终于记得的职责了,横眉怒目往门口一,“没听到我们爷发话么出去,全都出去”
有他领头一耍横,那些丫鬟婆子不敢动了,只得在外头伸长脖子听着,只见里面笑语渐悄声不闻,想来恐怕那几个文弱书生也闹不出花样,才渐渐的安了心。
进了屋,张蜻蜓还揽着美人想调戏,“我打哪儿来的么”
美人却冷不丁的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尖锐无比的直指张蜻蜓的咽喉,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姑娘既是潘大派来替贱妾赎身的,还是不要浪费,赶紧正事吧。”
张大姑娘一窘,回头看其他几女,很不厚道都在那儿偷笑。怪没意思的收了手,老老实实退到一旁,“虞珠姑娘,你也,我家大哥上了战场。你的事,他可没忘,走前交待我大嫂了,我嫂子替你想了一个法子,不过得看下你的有多少,我们才好行事。”
虞珠收了珠钗,扫了几女一眼,忽地一笑,“你是潘家二少奶奶吧无不少字这几位都是你的闺中好友”
真是聪明张蜻蜓挑一挑大拇指,“此事还请姑娘保密,别让人才好。”
虞珠当然明白,收敛了艳色,楚楚可怜的给众人深深一福,“贱妾出身卑微,劳几位千金履足贱地,此等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这个当真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这话得让人不帮都不好意思了,“姑娘不必多礼,我们也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
虞珠带着众人看了她的箱笼,果然不出卢月荷所料,大大一共有二十多口。
“这里都是历年我收藏的体已,客人们私下打赏的金珠之器,我皆不敢给人瞧见,自藏在这几个箱子里。平素妈妈看管极严,虽我已有些名声,可以任些性子,把的收在房里,但若是想要带出去,却是极难。况且还有好些丫鬟婆子日夜守着,实在无法避人耳目。近几年来,妈妈多番软磨硬泡着要我把钥匙交出来,因我不肯,不知吃了多少打骂”
几女听得无不叹息,一个女子沦落到风尘就极是可怜了,可攒些私房钱还得被贪心的老鸨刮了去,就更可怜了。
张蜻蜓点了点头,“我家大嫂出了个主意,让我来跟你商议商议。你这么些,要是分次分批的拿,迟早给那老鸨查觉,倒不如来个釜底抽薪之计咱们做一场戏,就把你的全都搬走了。”
她在那儿唧唧咕咕一,几人听了,无不夸赞,“果然好计策,事不宜迟,咱们今日就干”
这边正事已毕,祝心辰心里还惦记着一事,“虞珠姑娘,你是选中她的”
虞珠闻言璨然一笑,拿出张蜻蜓之前交的那首打油诗念道,“昨夜大雪纷纷下,今早四下白茫茫。美人吟诗不得成,我来替你除病根。若这诗,实在是不成为诗,可是请看这儿的落款。”
祝心辰仔细一瞧,张蜻蜓落的大名是张云龙。明白了,最大的玄机就藏在这个名字上头,虞珠肯定是想到了潘云龙,又见有“除病根”语句,于是才选了张蜻蜓。
冤枉,这个输得可真冤枉就没留心看下签名呢
张大姑娘嘿嘿一笑,“你甭管我被选中的,总之你这个妹子可是当定了。回头备份礼给送来,别的我也不要了,就给我弄两身骑马的装束吧”
祝心辰忽地伸手,把张蜻蜓的脸皮一揪。
“你干嘛”张大姑娘怒了。
祝心辰凉凉的回了她一句,“看看你的皮到底有多厚”
还没等张大姑娘张牙舞爪反击,戏已开锣。
在房间里“鬼混”了一时的虞珠姑娘似是经受不住几人的骚扰,又“逃”了出来。到得外间,饮酒作乐。
丫鬟婆子就见这几个似是不胜酒力,吃了没几杯酒就丑态毕露,尤其是那个张姓,更是豪爽的漫撒银钱,还跟那位个儿最高的斗起富来,叫嚣着要送无数的奇珍异宝给虞珠。
从来烟花巷里,有钱的可是头一位大爷,别是一般的丫鬟们了,就连老鸨也迅速的闻腥知味,赶了。正主儿登场之后,那表演就越发卖力了。
张蜻蜓甩出一张地契,啪地拍在祝心辰的面前,“我家会没你有钱真是笑话光这块地,可就不知得顶你多少的珠宝首饰了。来,虞珠姑娘,送你了”
“这我可不能收”虞珠吃了一惊,忙把房契往外推。看得那老鸨心痒痒的,这丫头怎恁地老实呢
旁边谢素馨来劝,“张兄,你喝多了,这是你家的祖业,少也值万儿八千的银子,咱们来这里寻欢作乐可以,但却不能闹得太过了啊”
万儿八千老鸨眼都直了,恨不得上前去把这地契一把抓来。
可是张蜻蜓满不在乎,“不就是万儿八千么老子高兴,就花得痛快给你”
她还要把往虞珠怀里塞。虞珠当然继续推辞,旁边祝心辰火上浇油,“你别信他,那就是一张纸,全是假的”
“谁我这是假的”张蜻蜓假意冲上去要跟她打架了。
老鸨好不容易觑着个机会,把那张地契拿来,仔细一瞧,可是着实吸了口气,这张地契可分明是真的,纸色泛黄,一应明细写得清楚,某年某月,某人认缴白银五千两,得何处的良田百倾,还盖有官府大印,老鸨可绝不会认。
她的心思顿时活动开来,当今这个世道,一向是认契不认人的。只要有这一纸在手,不能当作主人她暗地捅了虞珠一把,意思是让她要。
可是虞珠却胆不敢收,“这么大一注财,万一给人是我在酒后坑了他的,闹将起来,可如何使得”
老鸨一听有理,眼珠子一转,生出个主意,“那你可以随意给他点金银,就当是买卖了,再签个契约,那可是绝无反悔的余地”
虞珠不敢,“妈妈若要,您来买吧况且”
她似有些舍不得银钱,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老鸨头脑一冷静,心想也是。干嘛要冒这个风险这个丫头,这些年可攒了不少的金银,那屋子都快堆不下了,不如哄着她拿钱出来买了这纸契约,日后就算是上了当,吃亏的也不是。可若是得了好处,这么一在笔财可全落在手上了
于是一力撺掇,“傻丫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是有了这么一大注财,往后别你了,就是妈妈也能跟着你过些好日子。我看你存着那一屋子,全是死钱,可这地却是活的,还得年年有出息。何不将其买下,日后谋个长远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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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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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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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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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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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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