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蒋孝才的时候,风流倜傥的十一少正关在黑屋里,面前的长案上摆了十七八枝大大的毛笔,三十多碟颜料,一身的短衣襟打扮,咬枝毛笔,正对着墙壁上的原画,打量他刚刚完成的大作。
“来得正好,快来瞧瞧,象是不象”
墙上是一幅落款为大痴真人的牡丹美人图,画中一朵牡丹开得正艳,红衣少女提着裙角,正欢快的逗弄着绿叶下雪白的狮子狗。牡丹的娇艳华贵,少女的天真无邪,狗的憨态可掬,跃然纸上,极为逼真。
“行啊,三哥,你这技术是越来越高了不过你们家这画是真的么”
“我哪儿反正是祖上传上来的,老头子看得可紧,我也是头一回见。”蒋孝才斜睨着潘云豹,“老2,你这回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你不,昨晚上央了我娘半宿,好话了一箩筐,都起等我从了军,可能死在沙场上再也看不到,把她弄得掉了一缸的眼泪,才给我偷拿出来的。”
潘云豹嘿嘿一笑,“那改明儿我给她哭”
“去你的”蒋孝才笑骂着,踹了他一脚。一一对照过后,确认无误,这才准备开始装裱。
胡浩然伸手接了,几人都脱去外袍,开始帮忙熏蒸做旧。这门手艺是当年一个卖假画的老头教他们的,用过几回,还从未出过差。几个纨绔来也不是完全的不学无术,也算勉强是有一技之长的。
这一忙就到天黑了,等回了家,潘云豹左右一瞅,哟院子里换了几个新面孔可还没等他屁股坐热,谢就遣人来把他唤走了。
张蜻蜓也不拦着,她这一日大刀阔斧,可是把房里的人全部进行了重新整顿。也不分丫鬟婆子,一律有能者居之。
身边就留两个一等份子,专门伺候她的饮食起居,吩咐差遣。奉茶迎客,打扫擦洗的是四个二等,然后负责浆洗担水引火做饭等打杂粗活的有四个三等。因另设了厨房,还要掌勺两人,做饭有技术,而且很辛苦,张蜻蜓全给了一等的份。
她算得很清楚,以后房里大部分的人都得在外头跑,这府里常住的没多少人,所以要不了多少人。
原共有三十一人,这一下子就多出将近二十人。这想要留下,竞争就相当激烈了。当然,也有些人,例如几个陪房想多赚点钱,都愿意等日后出去做事,但大部分人看不到未来的前景,又在府里清闲惯了,还是想要留下。
尤其是张蜻蜓身边两个大丫头的位置,更是斗得如火如荼。几乎所有的丫头都想争取,张蜻蜓没有任何偏袒,让绿枝也去跟大伙儿一道比试。
考试内容很简单,张大姑娘口试出题,各人作答,大伙儿全都看着,公平合理。
可最后表现最好的一共出现了三个人,绿枝沉稳,彩霞聪敏,另一个脱颖而出的竟是原服侍潘云豹的立夏。
要起来,张蜻蜓也不太信得过她,但这丫头确实表现得非常好,不知是不是被立春的事情刺激到了,行事之间都是非常的谦恭有礼,让张蜻蜓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最后她琢磨了一下,刷下了绿枝,让许多人都大惑不解。可二少奶奶任由绿枝回屋掉眼泪,却是连劝都不劝。
再往下,四个二等的争夺就进入白热化了。巧云主动退出,她愿意在外头跑。可这位置还是僧多粥少,结果碧落争到一个,墨冰争到一个,再一个给了潘云豹那边名叫珍珠的丫头,她人长得虽不咋地,但手脚勤快,针线活又快又好,张蜻蜓很是满意。最后一个名额给了一个中年大嫂,是张蜻蜓陪嫁来的一个寡妇,名叫琴姐,拖着个女儿,她人比较沉默寡言,但做事真的没话。
榴喜出人意外的选择了去考厨娘,还当真给她考上了。现场炒了个素三丝,味道非常不,让张蜻蜓都刮目相看。还有一个是潘云豹这边的一个粗使仆妇,名唤青嫂,她现场做了个香煎豆腐,不仅卖相好,吃起来竟比肉还美味。原来她爹从前就是个厨子,打学了不少做菜的手艺。只是在潘府一直没机会轮上,就做了粗使。
兰心前两轮都没考上,心里难免有些发虚,最后三等她是极不想考的,因为张蜻蜓在公布每一轮名额之前,就会提前清楚要干些事情。
想着那些苦楚,她就不想做了,可若是不考,只怕在这院子里就呆不住,最后终于勉强挂了个榜尾,雪砚也争得一席之地。
而头先在张蜻蜓头一回训话时提问的那位大嗓子赖嫂子最是能干,简直一人能抵三人的活,可就因为她考得太好,张蜻蜓主动提出,愿意给她不低于三人的工钱,要她帮着去外头做事,赖嫂子非常高兴,当即就应了,再两个位置就给了两个粗使丫头。
这下就算是把整个屋里的人都安排定了,张蜻蜓现场又让人把她的家规讲给大家听了,再抄一份贴到门口檐下去。以后再不要记不得,不了。
至于周奶娘,她是唯一一个不经考试就继续上岗的,但张蜻蜓也当众宣布,“她把我奶大,这是一辈子的恩情,但因她只负责照顾我和姑爷,最是轻闲,所以月钱只拿三等的份。”
这个处置非常公道,当下众人心中再无不服,当日就按着新人新事进行安排布置。
某人分管某处,某人照料哪些,皆是一一罗列得清楚明白。再没有个,你想偷个懒,同伴就该帮你做的。也不会,一项事情没干完,大丫头就能随意骂人,甚至于瞎指使人的。
因为张蜻蜓得明白,“就算人家工钱少,可并不是矮你一截,她做好她的分内事就完了,可别想以大欺。”
而大丫头虽然看似威风,但工作职责也不轻。以后各班哪里出了问题都由她们负责,要是因为她们的疏忽大意,还要一并受罚。
总之一切皆有章法,有不服的就直接找张蜻蜓理论,若是属实,全部按家规处置。
当终于收拾完了,让众人散了,张蜻蜓回头就见绿枝两眼哭得跟核桃似的,在收拾铺盖,要搬出去住。
张蜻蜓笑嘻嘻将她拦住,“纵是没考上,我又不是赶你走,你至于这么急的卷包袱走路么”
周奶娘也委屈得掉眼泪,“虽不指望跟着姑娘大富大贵,可如今却落得跟三等待遇,连我也没脸呆了”
“你瞧瞧你们,这都是了”张蜻蜓叉腰瞪着二人,先指着绿枝,“你这丫头我是忠心的,可就是因为你忠心,所以才想把你放在外头,这成天呆在屋里能有出息句难听点的话,找都有限的很”
绿枝这下又给她红了脸。张蜻蜓又望着周奶娘,“你的工钱是少了点,可你毕竟还有钱,我可是分文没有,岂不比你更穷”凑近了又嬉皮笑脸的哄她开心,“咱俩谁跟谁我的不就是你的奶娘,我你的名份上是吃了点亏,可你若走了,我还能放心把我的贵重交给谁”
这一下,周奶娘终于给逗得破涕为笑了。
绿枝也缓过劲来,擦了眼泪问,“那我以后真要离开姑娘么奴婢舍不得”她着又想哭了。
张蜻蜓咳地一跺脚,“你这傻丫头也不会想想,日后等买卖做起来了,我白天能不跟你在一起回到这儿,无非是吃饭睡觉,难道你非瞅着我才能吃得下睡得着”
绿枝也给逗笑了,心头大结打开,却替她捏着把汗,“可这屋里许多生手,也不靠得靠得住。”
张蜻蜓耸耸肩,“若她们是个聪明的,自然靠得住。靠不住的话,还有家规呢。大不了,一样卖出去”
“可我就怕她们那时已经闯下大祸了。”绿枝心头犹为担心一事,“姑娘,您还是学学认字吧万一有事,那可真得耽误大事”
一提这个,二少奶奶跟二少爷颇为相似的顿时漏了气,“行行行,我尽量”
见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绿枝暗自摇头,时候姑娘才能真正认识到这个的重要性不是每回都那么巧,有人解围的。
“还有一桩,姑爷缺的那些人到这会子还不来,姑娘真要重罚么”
“那是当然”张蜻蜓态度非常坚决,她今儿已经当众责打过白亮两口子了,绝对不可能放过潘家那些人,“你去问问白大婶这回看病花了多少钱,我出。治伤的钱我可不管,得让他们有点教训。这也是做给人看的,让他们别往心里去。”
绿枝忽地促狭的笑,“姑娘,我现在可不当这个班儿了。”
“死丫头”张蜻蜓笑骂,“往后你还不跟我混了呢你不去,我找人去”
“我去我去”绿枝笑吟吟的走了。
立夏看着稀奇,这落了榜的人还这么开心也不知立春她们样了,真是让人好生担心。不过立夏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在潘家没根基,得先顾好,她现在已经争上这个位置了,进可攻,退可守,也吃不了亏。
等二少爷一回府就给谢召唤了去,所以的人都,肯定的还是今儿这事,别看二少奶奶干得轰轰烈烈,但若是最后这一部分执行不力,还是会让人三道四。
潘云豹一进上房,就被一屋子的哭声包围了,嚎得他顿时一个脑袋有三个大。
“二爷,二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谢看起来很是伤心,“云豹你瞧瞧,这些都是服侍你的老人了,可你倒好。也不打个招呼,就召集她们。人家略来晚点,她便喊打喊卖的。这立春丫头一家七口全在府上,卖就要卖。咱们家时候干过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情略规劝两句,就拿老爷的话来堵人,老爷治军是严些,可她能当家里是军营呢管得这么死,一点都不通人情,如此的薄情寡义,实在让人寒心”
豹子听得懵头转向,“要卖他们”
“是啊”谢唉声叹气,“这事论理我是不应该管的,可他们都在府上多少年了,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么云豹你摸着良心,立春立秋立冬这几个丫头可是从服侍着你,可有一点儿处么不过是生得略好些,你纵是不愿意收她们进房,也别这么糟蹋人呀”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揉着太阳穴显得非常疲惫。
潘云豹听不下去了,“我去找她”
张蜻蜓并不意外的看着来情的豹子,只管把眼斜觑着他,却是一言不发。直到豹子不下去了,“你老看着我干嘛”
张蜻蜓笑眯眯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在身边坐下,忽地出手,狠敲了他后脑勺一记爆栗,河东狮吼,“我看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啥玩意儿我也懒得跟你多,你要是不服去找安西问个明白,姑娘要吃饭,没空理你”
嗳嗳嗳豹子给她敲了一记,紧接着又给踹了一脚,眼看就要扫地出门了,不悦的鼓起两腮,“好好不行么,干嘛老是动手动脚的”
张蜻蜓瞅着他端个呲牙裂嘴的笑脸,气死人不偿命,“我乐意”
“姑爷您甭去了,也坐下吃饭吧我让安西来回话。”周奶娘连忙做老好人,去把安西给叫了来。等他把事情源源的解释清楚,潘云豹也有些卡壳了。
安西是跟着潘茂广的人,做事都带着军人习气,一是一,二是二,决没有半点文过饰非,“二少奶奶没做。她们明知犯了,还躲在房里不出来,回头等老爷,瞧她们办”
潘云豹挠了挠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蹩着脚上前求情,“,虽是她们不好,但你责罚几下就完了,能别卖立春一家么我保证她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张蜻蜓睃了他一眼,“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屋里上上下下都看着呢,若是我今儿饶了她,往后再有人犯的,人家该想个个都保证没有下一次,哪来那么多的下一次最多,我只能去跟人,把她们一家卖得好点。你想想,立春在这里是伺候人的,换个地方还是伺候人,这又有区别”
安西也道,“二少爷,军令如山,断没有更改的道理。少奶奶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潘云豹脸上大有不忍之色,想想却不再反对了,“那我现在上娘那儿去,把其他人领,你就不要再闹到爹跟前去了,就按她们之前的责罚算了,别再加重了,好不好”
这豹子虽然有点傻,但心眼不坏,张蜻蜓点头答应。想他心软,到了谢那儿恐怕又磨唧起来,于是吩咐安西随行,一起。
谢见潘云豹去而复返,脸上却已经换了一副平和表情,便知不妙。再看后头还跟着张蜻蜓,心知大势已去。连客套话都懒得,直接吩咐地下跪着的一众人,“这儿大不由娘啊你们也不必求我,都随二少奶奶去吧。我实在是人微言轻,也没人搭理。”
潘云豹听着好生难过,只眼巴巴的瞅着。
张蜻蜓心中冷笑,对着地上的人指桑骂槐,“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奴才放着正经事不干,只会惹人烦心不争气便也罢了,还带累得不能好好休息。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了,难道还让陪着你们一起饿肚子还不快滚回院子里去受罚难道,你们这是想等老爷,等他一个二个扒了你们的皮”
她拉着潘云豹给谢行礼,“婆婆,约束下人不严,让您受气了。时候也不早了,您赶紧歇着吧,我们告辞了。”
安西可是带了铁棍来的,威风凛凛往那儿一,那些下人们见谢都不吭声了,只得随着二少。只剩下立春一家,哭得更加大声。可戏台都给人拆了,谢还演的戏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就回了内室,再也不闻不问。
回了屋子,用了晚饭,张蜻蜓再一次鸣金唤人,这回可全都不时辰的到了。就连白日里挨了打的白亮夫妻,也因为没有得到张蜻蜓的允许,让背着,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赶了来。
张蜻蜓让人搬两把椅子在厅中,拉潘云豹来一起坐下,让立夏一条一条的念完家规,再一个个的责罚那些迟到了还故意不来的人。
现场再无一人敢求情,噼里啪啦的板子落下去,不仅打在犯事的人身上,也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二少奶奶,真不是好惹的
不久,潘茂广之后,让谢晓喻全家,传达了一件事情,将立春全家明日就卖出,如有情,一同受罚。
这下整个潘府都再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在蓝绿两院当差的人,更是打起了百倍的精神,生怕出。
是夜,潘云龙看着无精打彩来上课的弟弟,放下书卷径直问起,“云豹,你是不是觉得弟妹处罚得太重了”
潘云豹迟疑一下,摇了摇头,“她她也有她的道理。”
“可你心中还是有埋怨,对吧无不少字她为不能开一面,通融一下呢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干嘛非这么较真的”
呃豹子不敢承认,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潘云龙看着秉性纯良的弟弟,微叹了口气,忽地问,“你,一个人是死了可怜,还是生不如死更可怜”
潘云豹一愣,不明白哥哥为这么,却是想了想道,“生不如死。”
潘云龙又问,“那容容为何会落到今日这个田地她原是多么健康,多么活泼的一个女孩儿。我还记得她时候,圆圆的脸蛋儿总是红扑扑的,就象春天的水蜜桃那么可爱。每回见了我,总是淘气的扑上来要我带她去骑马,去爬树。可是现在呢她有多少年不敢跑,不敢跳了这是为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弟弟,“你真的以为当年发生的那场火灾,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或者,只是因为那个的使坏”
潘云豹呐呐,满脸困惑,“那还有”m.xiumb.com
潘云龙虽然极是不愿让弟弟清澈的眼睛里沾污上这些黑暗,却仍是只得把话挑明,“偌大一个侯府,发生了火灾居然无人去救,这些下人是干的他们都安着心云豹,其实今天我要感谢弟妹,她出头做了这个坏人,却是给我和你大嫂都挣得了一份安宁。就是下回我再出征,也不必那么担心家里。就是”
他的眼神忽地一黯,却是把话题岔开了,“总之,你好生记得我的话。有时候,一个家里能够制造的惨剧,比战场上流血杀人还可怕。弟妹她没有做,更加不是心狠手辣,这些道理,你往后就会明白了。”
潘云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潘云龙忽地厉声质问,“你们这几日在背地里搞的鬼”
豹子吃了一惊,却见哥哥冷冷的瞪着他,“实话”
豹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很没用的招认了。
潘云龙听完,也不置可否,就开始上课了。
倒是豹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临走时潘云龙又放低了声音交待,“记得做得隐蔽点,别给人抓到。再不管谁问,打死都不能。”
这还是他那个正气哥么豹子晕乎乎的了。
潘云龙暗自挑眉一笑,兵者,诡道也。
谁当兵打仗的都是直肠子上了战场你才,生死攸关之间,缺心眼的呆头鹅才是死得最快的
潘大元帅的带兵理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数倍犯人这事是林先起的头,须怪不得他们
累晕了,偶终于做到了,红果果的12呀谢谢紫心辰2011、最最爱宝宝、朱安娜、qer、dgfg、日落啊的打赏,还有gn温柔的催更,厚着脸,紫心要向她学习,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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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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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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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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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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