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素来脸皮厚,哪怕张蜻蜓就这样明显的摆明了态度,江瑞还是涎着脸上前,“三姑娘笑话儿呢那嫁妆既在处,又何需担心我们夫妇就给您先把这屋里的值钱物事收着就行了。至于那些嫁妆嘛,就等着您出了门子再”
“别介呀”张蜻蜓嘿嘿冷笑,反倒不依不饶起来,“母亲那儿放着那么些贵重都不用担心,难道我这光秃秃的屋子里倒是需要担心了”
彩霞听着这话可真是臊得没处躲没处藏,立马上前撇清,“若是这么的话,那咱们都该被天打雷劈了”
听听哥哥这得是话我们在这儿守着不中用,还非得你来。这不是指着这满屋子的人都是贼么就这一句话,就把整个荷风轩的人都得罪光了。
绿枝此时已经藏好了珠子,出来了,“你们二位究竟是回事这姑娘的屋子是你们随随便便能闯进来的么就算是把你们拨了来,但姑娘没发话,有这么没规矩的在姑娘房里横冲直撞,要管这管那的么还不快给我出去”
“嗳哟”江氏斜睨了绿枝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姑娘这么大气性是做给谁看呀大家不过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咧现正经姑娘都没发话,你在这儿咋乎劲儿”
“你”绿枝气得噎着了,她的脸皮还不够厚,面对这种无赖之人还真没好办法。
张蜻蜓不慌不忙的了起来,“原来你们还我是主子啊那我发的话你们还不听”
江氏一愣,“姑娘有何吩咐”
张蜻蜓将他二人从头瞧到脚,又从脚瞧到头,看得江氏心里直发毛,“姑娘您看呢”
三姑娘皱着眉头,满脸疑惑,“我在看你究竟多大年纪啊我才发了话,让你们去上房看嫁妆这么快就忘了既然你们连这都不记得了,恐怕连上房在哪儿也不记得吧无不少字没关系,都跟我来,我亲领着你们到上房去,正好当着母亲的面,也核实核实是不是打发了你俩来。免得给人冒名顶替了,那就不好了。”
“姑娘这”这下江瑞两口子慌了神了,“我们真没骗您。”
张蜻蜓笑眯眯的很是和蔼,“我信呀,不过是去母亲那儿再确认一下,你们又有好怕的”
“我们这等生相,如何见得”二人蹙着脚往旁边挪,反把彩霞往前推,“你去呀”
彩霞心中恨极他二人,一甩袖子反而走到张蜻蜓身边去了。
张蜻蜓微微一笑,“正好,那彩霞你就跟着去一趟吧,走”
她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头前,江瑞两口子无奈,只得畏畏缩缩的跟在后头,却想着走不上不远就悄悄溜掉才好。
却没想到三姑娘似是长了后头眼睛,转而吩咐,“墨冰雪砚兰心,你们也全都跟上,陪着这二位,可千万别把人给弄丢了。么”
几个丫头明白了,一人身后两位,押着人就往上房而去。彩霞直恨不得把他俩掐死,就有这样一对丢人现眼的兄嫂
才出院门没几步,就见陆真陪着周奶娘从外头,瞧她们这浩浩荡荡的一路队伍,倒是奇怪,“姑娘,您这是要往哪里去”
张蜻蜓还觉得奇怪呢周奶娘不是最不待见陆真的么这会子反倒跟她走到一块儿去了这个陆真还真有几分事,嘻嘻一笑,“我们现去上房,核实一下母亲大人赏赐给我的陪房。”
陆真听她这个幸灾乐祸的语气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姑娘这是要去找林示威,顺便查探的嫁妆了。
既然她要一意孤行,那再劝的话也毫无意义。于是便只语带双关的道,“姑娘慢走,路上。那儿事多,您谢过了,就早些吧,厨房里炖的羊肉还等您调味呢”
张蜻蜓微一挑眉,明白她的意思了,“放心,我去去就回”
陆真心下嗤笑,我能放心才怪算了,这可是你自找的,若是踢了铁板,也不能怨我没提醒你了,她拉着周奶娘进屋了。
头先周奶娘挨了张蜻蜓一顿抢白,心下难过,而原先的屋子又腾给旁人了,在荷风轩里伤心都找不着地方,便想往园子里去走走。
而给陆真瞧见,心中想着不妥,便跟了出来。她早就想跟周奶娘和解了,周奶娘根就是一只家养的老母鸡,温和无害,但有这么个人成天在面前别扭来别扭去的,也很让人烦心。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也能彼此省些心。
周奶娘没想到她会来劝,来是十分的不领情,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仇敌”面前露怯,反倒止住了满肚子的伤心和委屈。
陆真上前笑道,“奶娘这就不合适了,您纵是跟姑娘闹了别扭,也不该跑出来伤心。若是给有人心瞧见,该想三姑娘呢您都忠心耿耿服侍姑娘十几年了,难道临到快出阁了,反倒还在府中给她落下话柄不成”
一句话,就成功的让周奶娘把想要反驳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她这一辈子,就把张蜻蜓看得比天还大,若是要伤了张蜻蜓,那她宁可委屈死。
陆真一把就拿住了她的死穴,接下来的就更简单了,“您也,姑娘近日心情不大好,咱们做下人的就该更多的体谅才是。姑娘若是冲您发脾气,那是因为把您当作人,所以才这么随意。若是一般人,就是想惹她发脾气,恐怕也难。”
这话好象不大对,张蜻蜓自病了一回之后,挺能发脾气的。不过周奶娘还是听得心里舒服,当下那怨气就散了一大半了。
陆真伺机跟她拉些家常,把她给拉着往回慢慢的走。虽然周奶娘对她仍有戒心,却没那么深恶痛绝了。毕竟,二人还是“争宠”关系,不是么
上房里,张蜻蜓还没进门,就听院中有隐隐的哭声。收脚偷瞧,就见一个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正背对着,在那儿对着林的屋子。
“,千万,都是林权的可我们已经悔改了,还请念着昔日的情份上,别撵我们走”
一个大娘将她拦了下来,“林嫂子,你这话得可就不对了。时候撵你们走了现是让你们去给三姑娘当陪房,有不好的你们也该体谅的一片苦心。上回你们家闹那么大的事,把老爷气得,好玄没报官多亏了死命拦着,还让你们留了下来。这回让你们去给三姑娘当陪房也是好意”
她突然跟她咬起了耳朵,尔后再又响了起来,“你们呀,可真得体谅着的一片苦心快别在这儿闹腾了,一会儿让人听见象话”ωωω.χΙυΜЬ.Cǒm
粗布妇人将信将疑转身出来,却冷不防跟张蜻蜓撞了个对脸,倒是唬了一跳。
旁边大娘瞧见张蜻蜓来了,她听了墙根,脸上有些窘意,“三姑娘来啦”又骂看门的丫头,“都不死到哪儿去了,连姑娘来了也不快招呼着进来”
转而介绍那粗布妇人,“姑娘,这就是林权家的,有命,日后就给您做陪房了。”
林大娘倒是很快就敛祍给张蜻蜓施了一礼,“以后还请姑娘多多照应了。”
张蜻蜓呵呵一笑,“好好请问母亲在么”
那大娘笑了,“在呢,正忙着,您先等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
林见张蜻蜓领着江瑞两口子,心下诧异,难道这么快就要把人给退
张蜻蜓却笑眯眯的上前,“他们二人方才突然到了荷风轩,是奉了母亲之命,要给女儿做陪房。因为没有得到母亲的吩咐,故此领着他们问一声,是否确有其事。”
林淡然一笑,“还以为是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竟是这个是真的。不过你俩也太心急了,原先我是打算等着将所有人都拾掇好了,再一齐让人领到你那儿去的,既是已经照过面了,那便罢了。他俩还是彩霞的兄嫂,以后一家子都在你那儿,就更能尽心尽力的做事了。”
“多谢母亲费心”眼见三姑娘跟林行了礼,似是没事了,江瑞两口子对视一眼,就想溜了,不料张蜻蜓竟然径直提起,“母亲,他二人方才到我那里,还要给我看管嫁妆。可女儿那里却没有,既是母亲吩咐,就让他们留在母亲这里,任您差遣吧。”
江瑞两口子一听,面面相觑,心中一紧,背上微有汗意。他们只是奉命做陪房,哪有谁要他们管事的现被三姑娘捅破,生怕引来林的责罚。
但见林却望着他们温和一笑,“难得你们俩这么用心,也不枉挑选你们出来的一片苦心。”
江瑞两口子咋舌不解,却见林望张蜻蜓笑道,“这给你精挑细选的几房家人,当然都是要给你办事的。江瑞两口子就很不,人年轻,脑子也活。你的那些嫁妆我来就想交给你屋里的人了,现既他们来了正好。回头就让人带你们下去,好生清点着姑娘的嫁妆,可千万别弄混了,么”
江瑞两口子一听这话,那可是喜出望外来以为只能管些事,但没想到林居然把三姑娘的嫁妆都交给了他们,这其中能有多少油水,用脚趾头想也能够了。
“多谢”
“谢我做”林望着张蜻蜓皮笑肉不笑,“这可是你们姑娘日后的全部家当,可得仔细着些”
张蜻蜓心中一沉糟糕,这回是给挖个坑跳下去了。
蠢真蠢我就犯糊涂了呢
摆明了林在她的嫁妆上肯定有所克扣,还一时气盛的带着人来想要查验。没想到就给林顺水推舟,反将了一军。现在提出这个话来的是,带着人的也是,林理所当然的可以把她的嫁妆交给的陪房。可真要是到了江瑞这两口子的手里,看他们的贪财的样儿,还能要得么
张大姑娘真是悔不当初不该不听陆真的话,非要来挑这个毛病,这下可办
林暗自冷笑,正好在为无法遮掩张蜻蜓的嫁妆成色不足而犯愁,没想到这丫头到底是沉不住气,竟然送上门来一个天赐良机。只要把这些嫁妆过了旁人的手,日后不管再出问题,她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林现在只觉得后悔,早知有这么大的漏洞可以钻,就应该把张蜻蜓的嫁妆再弄得次一等。
张大姑娘背上都快急出一层汗来,就在林让人带江瑞夫妇下去的时候,忽地厉声喝止,“住”
“”林哂笑,“三姑娘还有事”
张蜻蜓豁出去了,既是了,性就把这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一点。
“母亲,您方才也,给女儿寻了有几户陪房,都是能干之人。若是只把嫁妆交由一户看管,恐怕不大妥当。不如请他们几家一同前来,分别交付给他们,也就不显得偏着谁向着谁了,您觉得可好”
“也行。”林满不在乎,她不过是想把张蜻蜓的嫁妆给送出去,对她来,多一个人还更多一份弄乱的保障。再,这几家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是你愿意分给他们的,等着日后闹将起来,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反正你张蜻蜓也不可能在这儿一份份的清点,到时我给了他们,只有我,你就是拿着嫁妆单子对也对不出来
林是得意了,可张蜻蜓却是快急死了,得赶紧想个对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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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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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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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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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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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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