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豹坏不坏,高宠可不大好,他所在意的,是这位潘二公子的另一个显著名声。
若张蜻蜓请他,他还有些犹豫,可是一听到要去潘府,他是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了,“我可以接你这趟生意。不过咱们先好,我最多只干一年。我家中还有一位姨娘,就算是进了你府上做教习,可若是姨娘有事,我可得随时回家,你不能又跟我讲那些个规矩,更不能扣我的工钱。”
“行我可以按月先付钱给你。”张蜻蜓当即拍板了,江湖儿女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她做买卖可爽快得很,“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高宠也不含糊,“我得先回去一趟收拾收拾,告诉我个地址,三日内我必来找你。不过咱们口无凭,你得先给我付点订金,到时你们家若是推三阻四不肯收我,那这钱可就得归我了。”
张蜻蜓一摸腰包,暗想糟糕,钱都花光了,哪还有剩下的可此时没钱也显得太没有诚意了,左右瞟瞟,从手指头上褪下一枚金戒指来,“这个给你,你到时拿着这个到太仆寺卿章致知府上找我吧,我叫张”
彩霞实在忍不住了,清咳两声,“这是我们家三姐。”
心下不忿,女孩闺名怎么能随便告诉男子这个金戒指怕是扔水里了,还不如赏她呢
张蜻蜓此时才忽地想起,“大侠,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高宠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一笑,“我叫李思靖,就住在这后头的牛尾巴胡同里,从东头数过去第三间就是。你若找不到,随便在街上寻人打听烧饼李便知”
爽快张蜻蜓特意抱一抱拳,“那我就在府中等着你了”
“没问题”李大侠拿着戒指,心情大好的翩然而去。
得遇名师的张蜻蜓心情也大好,冲彩霞一招手,“走,回去”
“姑娘,您的帷帽。”彩霞暗自翻个白眼,这三姑娘也太不讲究了吧
她们这头刚步出院子,要往楼上回去。旁边有位年轻公子似是内急,要上茅房,从她们身边路过。
一阵清风适时吹起了张大姑娘还没完全放好的帽纱,露出了她娇美的容颜。
而所谓的缘份,正好勾引着那位公子也就偏偏在此时好死不死的转头看了一眼,结果一眼之下,犹如晴天一个霹雳,雨天一个雷击,总之是把人给整个在那儿震成了化石,失了魂。
可惜张大姑娘却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未给他留下一瞥,便翩然而去。
楼上,一见她回来,胡姨娘未曾开口笑先迎,“姑娘,我们回去吧”
为何张蜻蜓看着台下还在咿咿呀呀唱着的美人儿,“这不还没完么”
胡姨娘附在她耳边轻笑,“听潘二公子来了,咱们都得回避”
啊张大姑娘真是遗憾,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不给她见上一面呢可惜她不知道,刚刚曾和某人失之交臂。
伊人远去,魂兮归来。
酒楼里的某间包厢里,有人取笑刚刚回神的人,“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
某人幽怨的回瞪一眼,“跟你们了,你们也不会懂得的。”
狐朋狗友们不依,“那你就嘛你不,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懂”
某人肠刮肚的形容着,“那种感觉,就好象是好象是咱们俩刚刚打了一架,打得那个精疲力尽啊,都趴在地上不能动了。此时,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提起这最后一拳,眼看着就能把你给彻底打趴下了,突然她从旁边过来了,一拳又把我干掉了的感觉。”
这也太深奥了一屋子人都迷惑了,半晌才有人勉强理解了出来,不解的问,“那岂不是很憋屈”
“怎么会”某人继续遐想,“要是你们把我打倒了就憋屈,但要是她,嘿嘿,那就随便了”
众人一致判定,这人发花痴了。
“你也别想了,听未来的嫂夫人可长得不错,过几天兄弟想想办法,让你见上一面”
所有人的目光扫视过来,异口同声,“我也要去”
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凉凉响起,“别听老四胡吹,就他,能有什么办法”
“别看我啊你们难道忘了,过些天就是重阳节了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到时可又要办什么斗菊会,我今儿早上还听我们家老太太念叨着,要带家里哪几盆菊花去风头呢到时让她也给嫂夫人也下个帖,不就把人请来了”
“这恐怕不对吧,你家跟她家又没什么交情,那赏菊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人来的。”
“你们怎么忘了那个姓邝的啥,不是娶了她家二姐么那邝家仗着跟我们家有点子拐弯抹角的亲戚,老是没事找事来我家串门子。只要给我们家老太爷瞧见,就要训我不求上进。实在是烦人得很你们来评评理,成天穿个白衣,拿把破扇子,念几首歪诗就叫斯文有礼了靠之”
“你少啰嗦了,快重点”
“我的意思就是到时叫那子把他媳妇,和媳妇的妹子一并请来不就完了谅他也不敢不听。”
“还是你子有办法那可得记着,咱们人手一张请帖,你要不给,我们就直接杀到你家去”
“就你们这群土匪还用请帖直接去就是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千万别给我留面子”
“唉我这么个温文儒雅,志趣高洁的读书人跟你们混在一块,生生的把名声都败坏了”
“你拉倒吧咱们自家兄弟面前,你还装个球啊到不你就别去,咱们到时可要开开眼,看看未来的嫂子到底有多美”
某人还在痴痴的望着某一处发呆,无意识的接了一句,“再美,能美得过她么”
有人用力拍打他的肩,“你既这么喜欢,兄弟们帮你抢过来就是让你们远走高飞,别弄得傻了巴叽的。嗳是哪家闺女啊”
“对哦”某呆子一跃而起,悔恨交加,“我怎么不直接把她抢回来再”
牛尾巴胡同里,刚串完戏的李思靖又回到自己的烧饼摊前,给两个烧饼打发了帮他看摊子的孩,推着车子就回去了。
“姨娘姨娘”
很快,两扇的木门就开了,一个约摸三十许的妇人走了出来,“你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虽是荆钗布裙,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面似银盆,五官秀丽,行止端庄,倒与平常妇人有些不同。一见他脸上有些残存的粉墨,脸立即就沉了下来,“了多少回了,怎么又去串戏”
李大侠嘿嘿笑着不答,只道,“姨娘,我告诉你,我今儿可遇上一桩好买卖”
他叽里咕噜讲完自己的奇遇,兴奋的手舞足蹈,“您可是不是那个潘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出手阔绰,又爱打架习武什么的。我去他那儿干上个一年半载,赚上百十两银子,可不就够讨媳妇的也不需要您成日这么辛苦的了”
李姨娘拈着那枚戒指思忖许久,摇了摇头,“你不能去”
李思靖不明白,“可您不是还让我想法多赚些钱的么”
李姨娘嗔了他一眼,“傻子,哪有大户人家给千金姐请教头的就算是真请了,她家父母也必不会同意。再,你这么个年纪轻轻的男子汉,给人做下人,到底也有些不过去。”
李大侠叹息,依依不舍的瞧着她手中的那一点金,“那这枚戒指不得还给人家”
李姨娘却将那戒指牢牢一把握住,挑眉笑得狡黠,“你不能去,我去”ωωω.χΙυΜЬ.Cǒm
李思靖叉腰奸笑,嘿嘿,把你们都迷惑了吧我可不是那头豹子哦大侠如此英俊潇洒,可比那头豹子有型多了,各位美女,想吃烧饼么投我一票,就赠一烧饼,加一收藏,再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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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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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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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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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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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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