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看向云音,柔声问:“今日可要去方舟余的药铺?”
云音点点头。
栎乐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却被云音回绝了,按她的意思,走路可以锻炼身体,而且刚刚用完膳,也应该多走走。
“我想起一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云音侧目,有些不可思议,传言中雷厉风行的栎乐公子居然还会这么客气地跟自己说话。
点点头说:“公子不用那么客气,有话直说,能回的我都会回。”
“让你不要叫公子,你怎么没记性?”
她一愣,脚步慢下来:“可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公子。”
他也没想就说:“阿景!”
“阿……景?”
她试探性地说出口,又觉得有些别扭,她的心里不太自在。
他突然停下来,顿时觉得好像印象里有个人也叫他阿景,而且声音跟云音也有些相似,但是云音从小在东域生长,不可能这样唤过他,应该是他记错了。
没有再多想,想起昨日她说的话,便问:“清乐喜白衣,你昨日怎说他喜红衣?”
她停下来,努力想了一下自己昨日对栎乐说了什么,终于想起来了。
她袖子里的手不禁握起来,别开目光,目光里的紧张一闪而过,但是栎乐并没有发现。
栎乐突然垂眸,因为他感觉到手心里的惊鸿在震动,这次很强烈,他险些没有压下去。
他看向四周,什么异样都没有。
“以前听父亲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昨日一脑热就说了。”
她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揉揉她的发丝,同时感觉到惊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收回手,他看着云音的侧颜,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何每次跟她走得近,惊鸿都会蠢蠢欲动?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惊鸿?还是她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抬起左手,手心向上小拇指大小的惊鸿从他的手心里浮现。
他的视线看向她,温声道:“你把它拿起来试试,看看合不合手。”
她不知道他要干嘛,顺应他的意思,从他的手里接过惊鸿剑。
剑一触手,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一丝痛苦在她的眸子里转瞬即逝。
他一直在观察她接过惊鸿后的一举一动,她神情的变化以及转瞬即逝的痛苦,他都尽收眼底。
云音掂量了一下手上这个比白白小很多的剑状的东西,轻松一笑,说:“我呢,看来只适合用针,不适合用剑,你看它对我都没有反应。”
随后把惊鸿还给了栎乐。
她把手缩回袖子里,一个锥心的痛从手心散播到全身各处,结果愣是忍住没吭声。
白白感受到主人的隐忍,爬到她的右手心,只见她的手心被烧焦了一大块,而惊鸿发出的威力还在顺着她的筋脉传遍身体各处。
白白顿时明白,开始给她疗伤。
身上的疼痛感轻了些,她的呼吸也变得不那么急促了。
栎乐还是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没事?”
她转头,回他一个轻松的笑容。
见如此,他收好惊鸿,没有再问什么。
但是,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惊鸿蠢蠢欲动就是因为云音,因为她刚才的神情已经向他说明了大概。
惊鸿是神剑,具有自己的意识,只认清乐一个主人,在旁人手上就是一把死剑,毫无伤害,只有在清乐手上,才能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他养惊鸿的这几日,并没有像云音一碰到惊鸿就露出痛苦的神情,而她一碰就变了神情,除非真的是跟她有关。
“那是惊鸿剑吧?清乐尊主的宝剑。”
两人安静走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出声。
只有清乐的惊鸿剑是神剑,所以能随意变换大小,还能藏于手心,而且惊鸿剑只认一个主人,那就是清乐。
他负手,不可置否。
“十一年前,我有幸与清乐交谈过,那时候我说,我一定会超过他。后来我练功走火入魔,只能自废双腿,才能存活至今,但是十年前他就消失了,没有任何踪迹,后来就一直在寻找他遗留下来的惊鸿,直到前几日才寻到。”
他面露苦涩,一把剑找了十年,还是托了人才找到的,由此可见,他实力尚低,要是清乐还在,他还是不可能与他肩并肩的。
云音不知道应该该怎么说,她知道栎乐一直都对清乐有个执念,也包括江湖上的人,都对清乐有一份不明不白的执念。
可是,清乐已经是过去式了,就不应该去执念于一个死了十年的人。
“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你换一种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或许就通透了呢?”
栎乐想起来在方家镇,镇长交给自己的东西,她说那是清乐留下来给他的。
唤来乔峪,面露歉意地说:“我去处理一些事情,让乔峪陪你去,有什么事都跟他说,买的东西也给他提,不用客气。”
乔峪欲哭无泪,自从云音出现,公子一直让他做些琐事,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居然用来陪人逛街,提东西,真是大材小用,浪费人才,在云姑娘面前,公子真是一点都不惜才。
他看向云音,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云音瞧着,突然笑起来,问:“乔哥哥是不是觉得屈才了?”
乔峪连忙摇头,能跟着云音,那敢说屈才啊,要是不满,万一公子发现,自己可能都不配去当云音的护卫了。
“云姑娘可别叫我乔哥哥,这声哥哥我是要折寿的,姑娘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我也应的安心。”m.χIùmЬ.CǒM
云音没说什么,加快脚步朝方舟余的药铺的方向走去。
“不过,姑娘跟刚进阁的那会儿,好像判若两人呢!”
乔峪话多,只要一开口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当时我瞧着,觉得姑娘性子很怯弱,都不敢抬头瞧人,现在再看,还以为跟之前的不是一个人,姑娘是不是装出来的?”
云音也不恼,有时回一下,有时直接不理他。
乔峪可不在乎云音理不理会,只管说自己的。
栎乐拿出当初镇长交给他的白色锦囊。
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看看里面装的东西。
打开锦袋,轻轻一倒,一把银色的钥匙映入眼帘。
拿起钥匙,仔细看了一下,只见钥匙的手把处刻了一颗“剑”字,但是他还是不明白这把钥匙有什么用。
想是想起来什么,他把钥匙收好,出了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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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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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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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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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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