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公子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才子,甥儿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表叔不妨为甥儿考验考验,可不能漏过一些纨绔子弟了。”

  方东格放低姿态,眉眼之间却都是大气,没有像包望刚刚恭维刘高辞的一点儿模样。

  他与包望一做比较,两个人之间的区别就出来了。

  方东格身上散发出来的世家之气,是由内而外,不是刻意的表现,身上的涵养也是由内而外,一下子就让一个人感觉很舒服。

  而包望,他虽然是知府大人,但是他的祖辈并非世家大族,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是比较富庶的普通人家,所以,他身上并没有那种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舒服的感觉。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官员,或者只是一个看人脸色的人,很少有自己的主见和见解。

  事实也确实如此。

  包望自诩是清正廉洁的知府,但是在面对当地的世家大族,或者是比自己官职高的官员时,都表现出来一副巴结的姿态,这让别人看着就不太舒服。

  不过,这些小心思,也就只有各世家大族之间才会看出来,至于那些黎民百姓,总是很容易就能被忽悠过去。

  世家大族,没有哪一家是光明磊落的,他们之间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高辞在面对方东格的时候,并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以表叔对于表外甥的那种和蔼的态度去和方东格相处,在于给方亦如选婿的这件事情上,刘高辞也是上着七分心。

  于是,他真的站起来,走到各位入选的世家公子面前,挨个看过去。

  他走在第一个公子面前的时候,摸着自己莫须有的胡须感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这第一位公子长得也算是俊俏,就是身子有些瘦弱,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刘高辞最后摇了头。

  走到第二个面前的时候,他大致打量了对方一遍。

  这第二个公子长得有些高大,皮肤与在场的其他公子想比,显得也有些黝黑。

  “一个世家公子不应该有这样的肤色,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刘高辞的目光可以说是很毒辣的,在许多人和事面前,他都能一眼就瞧出来这些人和事其中的本质,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被皇帝提拔为御司署署长的原因。

  那个公子站起来双手抱拳,恭敬地说:“回禀大人,家父是陇川郡第一镖局的总镖头谢乡侯。”

  谢乡侯,这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封号,谢乡侯叫作谢南玉。

  乡侯是倒数第二个品阶的封号,多半是一个郡的镖局的总镖头才会被封为乡侯,但是并不会享有朝廷俸禄,只是一个尊称而已。

  不要小瞧乡侯,绝大部分乡侯都是有特权培养自己的护卫队,规模则按照这个乡侯所在郡的影响力和贡献值来定,那个影响力和贡献值最大郡,其乡侯能培养护卫队的规模可达到八万人。

  陇川郡在前几年是端朝最落后的地方,乡侯这个职位是没有的,直到包望上任,把陇川郡变成端朝最大的粮食供给地区之后,才有了乡侯,而现在的乡侯,护卫队的规模是两万。

  虽说是因为包望的缘故,陇川郡才有了乡侯,才有现在的规模,但是乡侯的势力并不与知府挂钩。

  其实早在包望来陇川郡担任知府之前,谢家就是负责陇川郡这一带的安定与秩序。所以说,谢家的势力,与知府并没有实质性的挂钩。

  听到总镖头三个字,刘高辞就了解了。

  一个武家,经常走南闯北护送任务,确实很容易就会被晒黑。

  “回去替我给你父亲问声好!”

  刘高辞伸手拍了拍谢家公子的肩膀,赞赏地点了点头。

  谢家公子没有感到任何的惊慌失措,稳稳当当地接受了刘高辞的赞赏。

  “前两日家父去护送任务了,没能亲自来拜见大人,还请大人谅解!”

  刘高辞不拘小节,爽朗笑起来,连连说:“好说好说!这事好说!”

  说罢,刘高辞继续去看下一个世家公子。

  刘高辞在去看第一家公子,并做出态度的时候,方东格就已经叫人拿着笔在一旁记下了。

  只要是刘高辞摇头的人,一律都是计入不满意的行列,过后要把这些人筛选出去,然后再在留下来的那些世家公子里选出最佳的人选。

  方东格担心冷落了一旁的刘玉秀,还会时不时的转头过去和她说说话。

  刘玉秀并不太想与人说话,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无奈对方还时不时地扭头过来和她说话。

  “今日是表哥哥千金的人生大事,表哥哥就不要老是花时间在我身上了,理应把心思放在给亦如选夫婿的事上。”

  方东格这会儿明白过来了,原来对方是嫌他话太多了。

  他刚刚还担心因为只顾着给方亦如选夫婿,从而冷落了她,所以才时不时和她说说话,原来她都不想说话,倒是他打扰了她的清静。

  “也好!反正表妹妹这几日还要在陇川郡住,到时候让陇川郡的青年才俊带表妹妹出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刘玉秀抬头,朝方东格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就陷入了安静。

  相较于四处与人沟通打通关系,她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琇書蛧

  去和一个人相处,要先思考在那个人面前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还有想着什么样的话才能引起对方的兴趣,还要时刻想着自己说的话会不会令对方不舒服,这样日复一日,实在是活得太累了。

  一个人不应该是活在去讨好别人和迎合别人的生活中,应该要为自己而活。不用去想着和哪些人应该说哪些话,只需要自己是不是开心快乐,就是最好的。

  “表哥哥,我有些不舒服,先下去休息一会儿。一下若是我爹问起来,表哥哥就如实回答,麻烦表哥哥了。”

  饮了点酒,刘玉秀实在是没承受住,于是只能起身告退。

  方东格怕她不识路,叫了两个婢子随她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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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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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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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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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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